憋著一股子勁,小夏終於把兩片肩甲都卸下了。
剩下的,只要除去宇文珩的甲衣,便可大功告成!
不過她眯著眼睛仔細找了一圈,都沒發現這解開甲衣的紐扣在哪裡。
宇文珩看她團團轉著,目光也隨著她的身形在挪移。
幾分玩味,幾分頑劣。
像是預料到了這人的手足無措。大將軍指了指自己的身前,夏沫央才看到這一根絲絛束縛在這人的胸膛前。
如此發現,她咧嘴不禁笑開了。
這古人穿衣裳真是講究。
沒有紐扣拉鏈,卻是想了不少暗門機關。
她手一拉,這宇文珩的甲衣便鬆開了。
不過,只是從身前鬆散了開來,松松垮垮搭在了這人的腰上。
一看,腰間還有束腰帶。
簡單!她毫不避諱就伸手勾向了這宇文珩的腰際,理所當然地一把大力拉開了這男人的束腰帶。
重重的一聲盔甲落地的聲響,夏沫央抬頭卻發現,這人的甲衣是卸下了,可裡衣衣襟也都被拉鬆了敞了開來。
眼光一晃,視線便是從他的寬厚胸膛自然而然地滑落在了很是繃緊的腹肌之上。
非禮勿視,她夏末央又不是女流氓!剛要別過頭,她突然發現自己怎麼把他的裡衣腰帶都拉斷了下來!
。。。。。。
完蛋!
目光一旦鎖定在這不經意顯露的春光,宇文珩沒有一絲贅肉的雄健陽剛的腰腹上。
本能地,小夏腦海翻湧熱血,心潮迭起衝撞。
不知道該說是迷了眼睛起了慌亂還是太過害怕。
離弦的箭一般,小夏轉背逃開地如此之快。
可再快,也快不過將軍大人的大手一攬,卻還是被乖乖圈入了懷。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的緋紅,於是故意環著她的身子耳語道:
「如此主動,公主,你這是否叫做欲拒還迎啊?」
溫熱的呼吸噴在耳畔,調笑著勾起綿綿情長。
小夏發覺自己控制不住地渾身發顫,卻是在驚懼間起了別樣的心緒。
這感受,與那晚全然不同。
渾身的顫慄和陌生反應,其實才是讓她自己都未曾預料的失措。
她能聽到自己胡亂的心跳,還有這宇文珩的心跳。
不不不,宇文珩根本沒有吸引她的地方!
一口否認。
重重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小夏被自己嚇了一跳!
「才不是!我笨手笨腳!絕對不是故意的!」夏沫央這急急解釋有些欲蓋彌彰。
正完全亂了方寸中,宇文珩的手卻夠上了小夏的腰際,手指微微繞著她的腰肢,撫向了系成蝴蝶結的裹腰絲帶。
眼眸深了顏色,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被他圈入身前懷抱的女子。
雙眸氤氳水汽,唇畔似是花蕊那樣泛著流光。
她很驚慌,卻是嬌羞之態,並沒有前日的以死抵抗。
甚好,原來淑歌喜歡如此的情調,再是兇悍,也是個喜歡纏綿悱惻溫柔繾綣的小女子。
勾唇邪魅一笑,大元帥起了興致。
手腕一轉,那絲結便陡然鬆開。
小夏被這人的大力一抽,竟不由自主轉了一圈。
這是做什麼?!
大吃一驚,她一把甚是防範地捏住自己的腰帶,發覺宇文珩還要用力扯開,這便是神色大變。
這裹腰絲絛,小夏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長。
一層層在腰際束縛著小夏的身子,是奶媽說纏得多些才好看的。
她覺得裹牢點也安全,不想,此刻倒是落入這禽獸的手中,成了對付她的武器了!
意欲何為?!
原地轉了一圈後站定,小夏捏著自己鬆開的腰帶似是在和這人角力,滿臉惶惶之色全身起了雞皮。
「你做什麼?」小夏覺得自己在旋轉,頭暈目眩的那種!這可不能用來玩笑!
小夏心中不住咒道:這禽獸,便是絲毫馬虎不得。
什麼君子之約,大約在他眼裡皆是狗屁罷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還你的而已。」
那人雖然還是面具遮臉,可話音里都透著頑劣的笑意。
小夏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自己的身子在這男人的大力一揮中被不可阻擋地送了出去。
好像飛起來了!全然身不由己!
腰間的絲絛,被這人拉住了一端倏然抖開,卻是輕鬆將這羸弱的身形甩出。
小夏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打轉,快速飛旋中,雙足都快離地。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包括宇文珩那詭謫的面具!
救命!
。
那抹單薄的身影似乎疾風中的落花,被高高推起卻又無處為依,於是只能隨著耳畔的風聲飄搖舞起。
身影娉婷,仿若翻飛的蝴蝶,翩然旋轉開來。
她離開了他的懷抱,卻是乘風凌空舞動,衣袂飛揚間,裙擺猶如花朵綻開在靜悄悄的寂夜。
墨發縷縷,如潑在半空劃出迷人的圓。
流光道道,是極致驚艷的綻放。
不是刻意,卻那樣漫不經心地刻畫出最是空靈的驚艷。
本是一時興起的惡作劇,卻在這剎那攫住了宇文珩的目光。
他宇文珩不曾料想,迎著千軍萬馬都所向披靡。卻落敗在了這不聲不響的浮香秘色里。。。。。。只是起於這意外的嬉戲?
小夏只覺天旋地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被甩去哪裡。
飛快著轉開了幾圈,後背一撞這帳篷才停住了身形,早已經目眩不已。
她腳下踉蹌,這便是要歪了身形重重跌去。
「小心!」
一聲驚呼卻是宇文珩的聲音。
他這身法猶如鬼魅,像是瞬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小夏定睛一看,她以為旋得昏天暗地肯定轉到了天涯海角,可原來自己還是沒逃開這人的魔爪!
小夏早就僵了身軀。
嘶。。。。。。
小夏咬緊了牙關,她該如何拯救這岌岌可危的可怕局面?
帳篷里只有兩人的呼吸。
萬籟俱寂。
一根針掉落都能聽清的死寂。
「無恥!!」小夏以前就很少罵人,現在更是半句髒話都罵不出來。關鍵時候,她這麼斯文幹嘛?掩著自己的身前衣襟,除了重重罵出聲,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呵。
宇文珩輕笑著並不說話。
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將手腕一轉,把從她身上解下的束腰絲絛當做了手中利器揮動起來。
在夏沫央還未回過神的剎那,那腰帶猶如靈蟒出擊,另一頭,朝著小夏的腰肢後背纏卷而來。
這般捆人神技,小夏從未領教。
眼睛都還未眨動,她便是渾然不察地被五花大綁!
「幹什麼,放開我!你放開我!」
小夏話音剛落,便又被一把放倒在了那床榻之上。
後背撞著床板已然生疼,不想身前,卻是又有那傾覆而下的身影。
依然猶如大山,讓夏沫央惱羞成怒抖了抖唇角。
。。。。。。
她輸得心服口服,這男人,怕是一身征戰沙場的本事都用在了她這個弱女子身上,倒也真是公平啊!
宇文珩看著夏沫央滿臉的不服氣,嗤笑出聲。
似乎這女子與昨晚已經不同了。
淑歌不算傾國傾城,可對他宇文珩來說,這姿容,足矣。
宇文珩的中衣大敞著。
這健碩有力的胸膛更是讓她心驚肉跳。
「你,你記著和我打了賭了吧?」小夏喃喃著提醒道。
死馬當作活馬醫,她決定再和這禽獸較較勁。
「記著呢?可我何時強迫你了?」
宇文珩這般無恥道,低下頭,又湊近了小夏些許。
「那你現在是在作甚?」夏沫央氣不打一處來,她和一條鹹魚一般被綁在這裡,壓制於這人剩下,難道這還是頗為體面的促膝長談?
宇文珩僵滯了動作。或許,他是覺得將這女子收得心服口服才更為有趣。
這是個桀驁不馴的傻丫頭。
若是使強,得了她的身子,卻得不到她的心。
這麼一想,宇文珩自己都有些驚詫。
他莫非也把那賭約當真了,希望得了這淑歌的心,讓她真真正正屬於自己?
宇文珩沒想到,他原來起了這樣的心思?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如何卻被這淑歌給帶跑了偏。
不禁認真起來!
「教訓一下你這個粗手笨腳的小丫頭,讓你長點記性!本將軍的衣服可不是這麼好脫的,若還有下次,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你!」
宇文珩的指尖,撥動著夏沫央的鬢旁髮絲。
心中漸漸也起了旖旎,只是戲虐著不肯在她面前表露些許。
小夏瞪圓了眼睛,看著這個惡人先告狀的暴徒很是氣結。
然而,宇文珩說完還真的沒了旁的動作,只是翻身上床,也睡在了榻上。
似乎見鬼了。
小夏眼皮跳動著,瞳孔偏轉,用餘光掃到了這人戴著面具的臉。
面甲泛著寒光,格外森寒和驚悚。
可卻是不再脅迫於她,也不講話了。
皺了皺自己的眉頭,小夏以為宇文珩這樣的禽獸能一秒入睡,便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床榻上,掙了掙說道:
「喂,你放開我。」
這絲絛被宇文珩用內力攪動後,便是成了麻繩一般的結實存在。
「怎麼了?難道本將軍不做什麼,你倒是失望了?」宇文珩轉了轉身子,面朝小夏問道。
「不不不,你不要自我感覺如此美妙。大半夜還戴著面具睡覺,我怕睜開眼就被嚇死。我不睡床,給我床毯子,我在哪個角落縮一晚都比這裡強。」
小夏字字珠璣,針尖對著鋒芒。
「知道本將軍為何要戴著面具嗎?」
宇文珩突然橫臥在小夏身旁,用一隻手支起頭來問她道。
「壞事做絕,怕人知曉你的真面容易行刺。你如此,雖也瞞不過親近之人,不過在這與諸國軍隊對壘的前線陣地,掩人耳目倒是能避去不少危險。」
壞人總歸仇人多,她不假思索道。
倒是讓宇文珩挑了挑眉頭刮目相看。
「此為其一,其二,便是因為本將軍冒然顯露真顏,怕是讓你這般的輕佻女子魂不守舍,若對本將軍糾纏不休那便徒惹了麻煩。」
沒想到宇文珩說這話的時候如此不苟言笑,一本正經。
似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讓夏沫央仔仔細細盯著上方的這張面具,凝視了好久。
慢慢地,在義憤填膺中卻一下繃不住了,噗嗤一下噴笑出來。
「哈哈哈。不要臉。」
沒心沒肺,夏沫央在這宇文珩面前,顫動著肩頭,還是第一次真心實意笑得開懷。
似乎那繃得太緊的心弦,因為這出乎意料的笑話而徹底開始了反彈和釋放。
「哈哈哈哈哈,你要活活笑死我嗎?哈哈哈哈。這,這一定是你的酷刑是不是?」
夏沫央被絲絛綁著身子,卻忍不住蜷縮了身子,笑得根本憋不住。
她要好好地嘲笑於他,男人都是如此,莫名的自信也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來的。
平頭正臉的通常都覺得自己貌似潘安,能傾倒萬千少女為其死去活來。
自戀至此,她實在忍無可忍,冒死都要好好嘲笑這宇文珩一番。
宇文珩在面具後面的臉色很是精彩。
挑了挑眉頭,一臉語結。
這該死的小丫頭,居然敢嘲笑他?
不給她點厲害嘗嘗,這丫頭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宇文珩自然動氣,可正要動手給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一點苦頭吃,視線,卻還是不由自主留戀在這女子難得一見的笑顏如花上。
夏沫央這冰山美人一笑,這便如春回大地,一時間起了緋色迷離。
她還是第一次對著他笑。。。。。。
宇文珩握起的拳頭又倏然鬆了力氣。他居然對這女子不忍心。
罷了,不知者無罪。
她這無知的丫頭,他不和她一般見識!
將軍大人突然不與小夏對峙了,任憑她笑得喘不上氣,卻很是鎮定地躺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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