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馬車,不知道這是我大秦的要塞,還敢筆直闖關?」
突然,迅疾前行的馬車便是被守著關卡的秦兵給攔了下來。
快出秦國地界了,所以這防衛也是格外嚴密。
一下,周遭起了蕭蕭風聲,吹著四周的蘆葦盪,水波滌盪。
風中帶著那熟悉的蒹葭香草的味道。
這便對了,這是南國特有的幽然味道。
讓奶媽正是緊張,卻又一下舒展了眉頭,朝著馬車帘子外看去。
這是。。。。。。楓林口?
望著初夏,這獨特的喇叭形的被兩岸楓樹林所包圍的渡口。
張夫人眼睛一亮,全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這便是秦國最東邊的水上疆域了。
渡過這水域,對面便是位於這南梁最北端的洪澤湖。
湖水流淌,會經過高郵湖,紹伯湖,入裏運河,再匯入長江。
到時候,這便是能順流而下回了南梁的都城建鄴!
一下,奶媽望著傍晚的淮河下游水面,情不能自已。
似乎這翻湧的湖水裡,就蘊滿了萬千心繫故鄉母國的思情。
一端,繫著她們這些背井離鄉的人,一端,連接著建鄴中的家人。
隔而不斷,分開了,便是更加心心念念。
故土就在彼岸,離開的這些時日,從未敢想過故鄉的一切。
連著公主都說若是客死異鄉,就不必回去了。
雖然是賭氣的話,可潼關和建鄴的距離,便是她們根本不敢想的漫長。。。。。。
「宇文珩大元帥有令,要送這梁國的淑歌公主儘快返還建鄴。爾等不要廢話了,速速準備船隻便是!」
那被攔下的秦兵倒是有恃無恐,只是將手中腰牌展示於那守備渡口的秦兵說道。
那士兵一愣,旋即恭敬接過這獨一無二的上刻「珩」字的元帥令牌,便是陡然正了臉色。
然後轉頭往那馬車裡望了望。
門帘被風吹起,正是一個婦人陪同著一位昏迷不醒的女子在車內等候。
「是!末將領命,即刻便準備船隻送公主過河。」
那人拱手,平生第一次親眼得見這宇文大將軍的元帥令。
卻不是下令他們雄師十萬從水路突破這淮河屏障,揮兵往南邊進發,而是送一個梁國公主回去?
這如何都是件匪夷所思,讓守著渡口的親兵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不過,既然這來人拿得出大將軍親賜的令牌,他便也不敢有稍許怠慢。
很快,圍在馬車旁的手持武器的衛士倒是散了開去。
領了宇文珩的命令,護送了她們一路的那秦將下馬,踱步過來在馬車外說道:
「張夫人,一會船就準備好了。為了公主的安危著想,末將連夜送你們渡過楓林口。
不過,對面的梁國守軍該是不會讓我們再南行下去,所以,到了梁國地界,便要靠你們自個兒回去了!一路,可定要照顧好公主,別枉費了宇文元帥的一番心意。」
那秦國將領倒是個行事穩重思慮周詳的可靠之人。
奶媽看著這一路來格外擔待,安排甚周的秦國將領,便是滿懷感激地點了點頭。
約莫是這宇文珩大元帥的格外關照,才讓這一向粗蠻的秦人將領都對她們禮待有加。
說是送她們回梁國,便是一路朝東馬不停蹄,越過重重關卡,絲毫也沒耽誤地便直送到了這離著梁國最近的渡口。
與故土只有這一水之隔。
張夫人心中激盪,喜不自禁。
看了看公主,不論是那宇文珩還是她這個奶媽,心情都是一樣的。
只是盼望公主能早日回了故土,便能不藥而愈!
那秦軍的軍醫說得對啊,公主這便是水土不服,離開了江南水鄉才惹的一身頑疾。
也幸而那宇文珩將軍終於是心軟妥協了,才肯答應她帶著公主回梁國。
來的時候根本不敢想,抄近道通過水路渡過楓林口到秦國的地界。
秦軍不善水,所以對手中掌控的幾個渡口都是嚴加防範。
此刻,宇文珩元帥卻是特允她們從這秦國掌控的淮水回建鄴。
雖僅僅指派了一小隊親兵輕騎趕路,護送她們到了這裡。
可奶媽知曉,這已然是這秦國殺將給予公主的最大禮待和恩惠。
他同意公主回梁國,便是顧著公主的性命的。
照理說,貢女哪裡還有能回母國的道理?
宇文珩嘴硬心軟。
沒曾想,還是這秦國元帥對自家的公主有那些許的愛憐之心。
奶媽撫了撫公主的小臉蛋兒,萬分慶幸。
那幾晚,便隱隱覺得有人入了公主的房間,深夜在淑歌的床頭長吁短嘆。
可天亮了,卻又發現房中只有公主一人。
原來,真是那故作冷淡的宇文珩深夜探病。
看來,他卻是真的心疼公主的。
也是個可念不可說的矛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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