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間,公孫氏和袁氏之間大小戰鬥無數,此刻終於要徹底落幕了,而他也終於不用再擔心自己默默無聞的死在易城,死在袁紹的逼迫之下了。
經過七年的努力,我命終究不由天,這一次,老子笑到了最後!
他心中情懷激烈,腳下自然放緩了步伐,從白馬義從隊列的入口到房門之間,不過十數步的距離,他竟然走了兩三分鐘。
身旁的眾白馬義從似乎明白了他那激動的心境,也個個神色變得激動起來,不過更多的人激動則是因為他們終於為他們視若父親般的老主人公孫瓚報仇了,這一刻,他們同樣等了很久。
公孫白緩步進入廂房之內,只見房內跪倒了一地的人,其中包括沮授、審配和袁家諸庶子。
一具臥榻之上,躺臥著一人,全身被白布蓋住,身上又披覆著一面大漢龍旗,那白布之上仍然滲透出斑斑的黑色血跡。
公孫白心頭一緊,急忙在腦海之中發出命令。
「袁紹,統率0,武力0,智力0,政治0,健康值0。」
袁紹死了!
在公孫白到來之前吐血身亡,公孫白腦海里原本籌劃的對袁紹的怒斥和譏諷蕩然一空,滿腔的仇恨也突然化為烏有。
塵歸塵,土歸土,兩人爭鬥了七八年,最後終究是沒見上一面。
見到公孫白進來,屋內跪著的眾人,紛紛避讓一條道出來,望向公孫白的神色有憤怒,有敬意,也有殺機。
「公孫白小賊,老子和你拼了!」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驀地站了起來,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了出來,作勢就要朝公孫白撲過去,卻被身後的幾人緊緊的抓住。
「袁翼,統率21,武力56,智力32,政治31,健康值92。」
一個袁家庶子。
唰唰唰~
在公孫白背後響起了十數聲刀劍出鞘的聲音,整個廂房內突然殺氣騰騰,燕八等人手中的長刀齊齊直指袁翼,驚得其餘的袁家庶子奮力將血氣方剛的袁翼按壓在地。
那些跪倒在地的河北將領眼中均露出怒色,猶以沮授和審配為甚,一個個睚眥欲裂般瞪著雙眼望著公孫白。
「沮授,統率79,武力31,智力94,政治92,健康值89。」
「審配,統率82,武力59,智力85,政治71,健康值90。」
公孫白掃視了一下兩人,心中微微躊躇了一下。
按照他以往的習性,見到袁紹這個殺父仇人,自然是要一劍將他的頭顱割下來,到公孫瓚墳前祭奠。
可是當他看到沮授和審配兩人的神色之後,心中卻知道,袁紹「四世三公,門多故吏」,在冀州的威望還是很高的,尤其是在世家大族之中,即便袁紹百般盤剝百姓,但是那些世家大族對袁紹依舊十分支持,若是率性而為,恐怕打冀州易,治冀州難。
當然,他也可推行鐵血政策,對不服者一律鎮壓之,即便是那些擁有塢堡的望族,又豈能抵擋他的鐵騎的衝擊,只是這樣一來,原本就已被袁紹弄得殘破不堪的冀州,將更加混亂。
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心中計議已定。
睚眥必報,那是匹夫之勇,他公孫白要做的是英雄!
張繡在宛城殺得曹操像喪家之犬一般不說,還殺了他麾下像典韋這樣的猛將,還有大兒子曹昂,侄子曹安民,這樣的血仇比他深多了,然而曹操最後還是接受了張繡的請降,難道自己連一具屍體都不能原諒麼?
他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將士收刀回鞘,然後將身上的破天劍解下來,也交給了燕八,然後整了整袍甲,大步向袁紹的遺體奔了過去。
整個屋內突然寂靜無聲,只聽得到公孫白的腳步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袁家諸庶子,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公孫白的惡名早就傳遍北地乃至冀州,斬殺俘虜、割人命根子、用敵將頭顱祭旗,無所不及,此刻見到殺父仇人,雖然已解下兵器,卻難免不做出過激行為。
只見公孫白走到袁紹的遺體旁,突然彎下了腰,朝袁紹的遺體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低聲道:「袁公,你我會獵七年,今日公孫子明終於僥倖勝出……塵歸塵,土歸土,你我恩怨到今日為止,一路走好!」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能讓屋內的所有人全部聽得真真切切。
一言既出,屋內所有人都驚訝和不解的望著他,沮授和審配等人眼中的神色瞬間變得緩和了起來,就連在地上拼命掙扎的袁翼也停止動作,眼中的狂暴之色慢慢褪去。
郭嘉的眼中露出欣慰和讚許的神色,微微點了點頭。
拿得起,放得下,
公孫白緩緩的轉過身來,對燕八和趙雲等將士道:「袁公本初,不幸身亡,當以車騎將軍之禮厚葬之!」
說完便大步而出,身後傳來沮授、審配等一干袁紹舊部和袁家庶子的聲音:「拜謝代侯!」
公孫白沒有回頭,心頭一陣釋然偏偏又帶著一絲黯然。
父親,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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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被公孫白占領,意味著冀州全境將屬於公孫白的勢力範圍。
郭嘉等人忙於張榜安民,整頓秩序,不過由於公孫軍歷來對漢人百姓秋毫無犯,所以鄴城之內的混亂局面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而此時,各公孫軍將領也按照公孫白的意思對軍隊開始了整頓,十二萬河北降卒,只精選出了一萬精兵補入太平軍之中,其餘全部就地解散,發放錢糧遣回原籍。
十二萬大軍吃喝拉撒可不是一個少數,而且公孫白一向推崇精兵簡政的政策,更何況冀州被袁紹弄得殘破不堪,他需要這十幾萬人口去開荒耕種,恢復冀州的生產力。
次日,公孫白帶著一干侍衛,向冀州府衙走去,突然遠遠的看到一人騎著一匹高頭駿馬,昂然堵在府衙門口。
公孫白驀地勒住馬腳,手搭涼棚,眯縫著雙眼,朝那人望去,只見那人葛布青衫,手搖鵝毛羽扇,頭戴文士高冠,一副傲然的神色,正是許攸。
握了個大草!
公孫白心中暗罵一聲,當即回頭對身後的燕八道:「快去請軍師。」
不一會,聞訊而來的郭嘉在一干侍衛的率領之下,疾步而來,臉上仍舊帶著昨晚墮落的痕跡,顯得十分疲憊,。
鄴城這樣的大城之中,自然不乏酒樓和煙花之所,一向放蕩慣了的郭嘉,在數月的征戰之中被公孫白約束得死死的,此刻自然如魚得水,夜夜美酒春宵。
公孫白查詢他的健康值跌到了82,不禁暗罵一聲,當即動用了3級命療術,給他將健康值加到了97.
一陣暖流和清爽過後,郭嘉立即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變得神采奕奕起來,迎著公孫白笑嘻嘻的行了一禮。
公孫白耷拉著臉,根本就沒理他,一提韁繩吼道:「走!」
郭嘉急忙縱馬跟上公孫白,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府衙奔了過去。
遠處的許攸,正疑惑公孫白為何突然停下,差點忍不住向前迎了上去,終究還是忍住了,突然又見公孫白一行人奔了過來,眼中露出喜色,臉上卻變得一本正經,道貌岸然起來。
眼見公孫白和眾人已然奔近至府衙大門口,許攸當即策馬奔到大門正中,滿臉傲然之色,手中的鞭杆直指公孫白,哈哈大笑道:「公孫子明,若無我許子遠,你安得進此門乎?」
公訴白身後的燕八等侍衛臉色大變,個個面現怒容,只等公孫白一聲令下,便要將這廝拿下。
嗷~
一聲怒吼從公孫白身旁響起,只見郭嘉翻身下了,直奔許攸,不等許攸反應過來,便一把將他狠狠的扯了下來。
砰!
許攸猝不及防之下,被郭嘉扯住大腿,摔了個四腳朝天,疼得哇哇叫,剛要站起,便又被郭嘉一個虎躍撲倒在地。
只見郭嘉騎在許攸身上,大嘴巴子和拳頭揮落如雨。
「他娘的,你算什麼東西,敢跟代侯如此說話(啪一個耳光)……老子隨代侯多年,破烏桓(啪)、敗鮮卑(啪)、掃公孫度(啪)、平高句麗(啪)、征三韓(啪),更將袁紹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啪啪),尚且對代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忤逆。你個錘子不過在大勢已去的形勢下,賣了一回主,開了一次門,還差點失敗,竟然也敢居功自傲,對代侯不敬……(啪啪啪啪)」
郭嘉怒髮衝冠,語氣又急又快,手上更是打個不停,開始許攸還想犟嘴,結果被郭嘉這一連串的怒罵而罵得啞口無言,只得驚慌的抱住頭,一個勁的喊「莫打了,莫打了……」
「奉孝,住手!」
公孫白眼見郭嘉如同發威的老虎一般,手腳並用,打得許攸鼻青臉腫,抱頭求饒,這才喝止道。
郭嘉這才氣喘吁吁的從許攸身上爬了起來,站立在一旁,眼見如同鬥敗了的公雞般的許攸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仍然不解氣的對著他又補了一腳。
許攸終於站了起來,抖抖索索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嘴裡嘟囔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奉孝你枉為潁川名士,有辱斯文啊……」
話未說完,郭嘉又揚起了拳頭,嚇得許攸趕快閉嘴不言,連退了兩步。
公孫白強忍住笑,裝作惡狠狠的瞪了郭嘉一眼,呵斥道:「奉孝,子遠說話雖然有點過了,但是打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本侯一向行事公允,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毆打同僚?此次就罰你半月薪俸,再有下次,可是要痛打五十大板的……至於子遠,確實勞苦功高,拜為冀州都官從事。」
許攸神色愣了一下,卻聽郭嘉怒吼道:「還不拜謝主公,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許攸膽戰心驚的望了郭嘉一眼,急忙彎腰行禮道:「拜謝代侯!」
郭嘉喝斥道:「滾!」
許攸被他那殺氣騰騰的目光一瞪,急忙又朝公孫白施禮道:「下官告退!」
說完,便慌忙爬上馬背,落荒而逃。
眼見許攸的身影已遠遠離去,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燕八等人,這才如夢初醒,齊齊高聲喊道:「軍師威武!」
郭嘉高高的挽著袖子,一副隨時準備pk的架勢,得意洋洋的笑道:「敢在代侯面前擺譜,以後見他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