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們的老闆梁舒公雖身負官職,但畢竟是商人出身,他覺得船上來來往往,必然會有許多他國客人對央國不了解。於是,就特意在船上安排了好些個如我這般的人!」
柏卿月此刻對這個梁舒公十分欽佩,他竟然能夠想到在船上安排導遊,這種服務也做的太好了吧!
而對於央國的印象,除了從爾勛口中得知的以外,她更多的是多尚雲初的好奇。
這個人,竟然是經歷過一次轉生的帝王!
回想起那一夜縱身跳下高台的尚雲初,再想到自己看到的那隻大鳥……
「爾勛,想問問你,央國之中,是不是真的有當扈存在?」她本擔心自己的這個問題會否再被人嘲笑,而爾勛卻點頭承認了,「確實存在。不過,當扈乃是央國神獸,只聽王的命令。當然,我們普通人,這輩子都未必能夠看得到一次呢!而每個國度里,少則有一隻,多的則有三四隻神獸存在。只是,馴服神獸乃是極其困難的事情……這就得看新王登基之時去秦國,是否能夠有能力馴服足夠多的神獸為自己效力了!」
柏卿月舒了口氣——想來,自己看見的那個像龍似的東西,說不定就是當扈吧!
兩天的時間裡,柏卿月當起了調查員,她一回到自己的艙房裡,就開始整理寫起了自己所聽到的看到的一切可用的信息,生怕被忘記。做筆記的習慣沿用至今,倒也是不錯的。
而朴和熙會拿著她的記錄翻看,同時也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各種規則。
當然,柏卿月並沒有寫關於尚雲初的事,自然也沒有提及自己或許見過當扈之事。
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就可以到央國了。朴和熙看著手裡的懷表,計算著時間。在這裡,他沒辦法核對表的精準度,卻只能逼著自己一睜開眼睛就趕緊給表上發條。
現在,這塊懷表,就是那原來的世界所留給自己的唯一牽絆之物了。
在他的眼裡,柏卿月的牽絆之物,則是那個神秘的箱子。
他從來都不敢開口問,那個箱子裡是什麼。至少,他也沒看到這個女人對箱子有多緊張。
殊不知,這不過是柏卿月的一種篤定。
她對自己是否有能力保護好這個箱子,還是很有信心的。
約莫是下午五點,看著船隻向東面行駛著,這裡的天色已經開始逐漸暗沉了下來。
在甲板上吹風的柏卿月,似乎聞到了一股奇特的氣味。
接著,天空中烏雲密布,才不多會兒,竟然就飄起了雪花。柏卿月不知道現在在這個地方應該是何節氣,身子冷得瑟瑟發抖,還想進艙房中取衣物裹身。
誰知,一旁有人竟然高喊:「燭龍息,北嚴殺!快去掌舵!」
朴和熙也發現了,所有人的神色突然都變得緊張起來。
只見船上的船員們都開始忙碌了起來,同時還指引著客人趕緊回到船艙中。
跟著人流躲進了船艙之後,柏卿月討要到了一條薄毯子裹在了身上。看著外面的雪越飄越大,風也漸強,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燭龍?」她口中輕聲呢喃著。自幼就喜歡看山海經的她對那裡面的許多神獸都有印象,只是這燭龍的存在實在太過於強大,她在讀書的時候都覺得,這樣的神獸即便是存在,也應該極少有動靜才是啊!
爾勛正在巡視著客人是否都安全,看到了柏卿月,就上前詢問。
「柏先生,可還好?」
柏卿月點點頭,「剛才我聽見有人喊燭龍,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股風是燭龍所吹?」
「不錯!而且,此風吹向北,風速極快……估計,我們的船會偏離航線,暫時無法停靠到央國的港口了!」
「什麼……」柏卿月蹙眉,「這麼嚴重?」
爾勛一聳肩,「北方有變數,倒也是不稀奇的事了。五十年前的泛國就曾經出過極大的變故,那時候這片海域上的風可是更誇張了!按照我的經驗看,我們此番或許會停靠在夢國南面的港口了。屆時,梁舒公會安排馬車,送客人們從夢國再回到央國邊境的!」
柏卿月總算是舒展了眉頭,微微一笑:「梁舒公可真是細心,商人做事至如此境界,想不成功都難!」
「哈哈哈,聽到有人如此誇獎老夫,實在是有幸啊!」
這洪亮的笑聲引得眾人矚目。一看,竟然是梁舒公本人出現,大家更是驚呼了起來。
這如同超級明星降臨般的即視感讓柏卿月也覺得很是震撼了,所有人都熱情地與梁舒公招呼著,反倒是柏卿月和朴和熙顯得極為淡定了。
走到二人面前,梁舒公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而後,嘴角一勾,笑道說:「這位姑娘,竟然把老夫的為商之道說成是一種境界了,莫非,也是精通商道之人?」
一聽梁舒公的稱呼,爾勛很是吃驚。他再次端詳起了眼前被自己稱作是柏先生的人,這細細看來,她杏眼櫻口面無骨,肌如櫻雪貝齒浩,喉頸平滑肩不寬,還真的就是個女子樣貌啊!
這一刻,爾勛羞得低下了頭,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冒失了!
柏卿月無奈被揭穿了女兒身,但只是微微一揚眉,她依舊挺胸抬頭,傲氣不減毫不動搖的樣子,讓梁舒公稍有意外。
只見她雙手背身,對梁舒公言道:「談不上精通,自幼耳濡目染罷了。只是,比起梁舒公的作風來,我曾見過的商人們,實在是遜色太多。在我曾經呆過的地方,商人多半都是無『奸』不商,而非無『尖』不商!」
「這兩個詞,有何區別?」梁舒公好奇。
「一個,是奸佞的奸,總是在算計著如何謀求更多的利益而不考慮買家的利益;另一個,則是原本的意思——真正的商人,如同那賣米商販,給客人稱上一斗米,都是那尖尖頭堆得越高越好,如此自家的口碑才會做得更佳不是?」
聽著柏卿月如此道來,梁舒公一捋鬍鬚,極為滿意。
「確實,如今,那奸佞商人確實是常見了!老夫在商道中也是遇到了不少如此之人,當然,他們的生意都是做不長久的!」
柏卿月見梁舒公有著些許義憤填膺的樣子,覺得這老者還甚是可愛。
「這裡的奸商……無論有多少,市場有市場的規矩,圈子有圈子的口碑,他們做爛了自己也好,這樣才能映襯得出實在商人的好不是?」
二人聊得投緣,笑得歡暢。許多人都聽明白了他們倆對話的意思,連連點頭稱讚著,都忘記了那船艙外面正下著大雪,刮著大風。
爾勛一直有留意船的狀況,只是現在,他似乎是鬆了口氣。
「還好,今天的風不怎麼可怕!只是,央國的港口確實到不了了。舒公,可要我去傳個話?」爾勛微微彎腰問著。梁舒公點頭,「好啊,與他們交代,今天無論何時停靠到了夢國的口岸,都得為客人們準備好新鮮的餐食,然後安排好住宿!夢國……我擔心,我們不能久留。最多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必須動身前往央國了!」
梁舒公神情嚴肅,似乎對夢國的印象不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