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如同霧氣一般悄然散去消失在了原地。尚雲初聞了聞這空氣中的氣味,依舊愁眉不展。
「阿拓,上次那個女人還記得嗎?」
「那個天外來客?記得。」
「可能找得到她?」
「我試試……」
阿拓的能力,是極少有人所熟知的。旁人都會以為,猙不過是一種變化多端的猛獸,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法力,通常不過是用來嚇唬入山的凡人。
而當尚雲初在中芒山間遇到這隻猙時,就被它的那雙眼睛所吸引。
尚雲初覺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一隻頗具智慧的生靈,這完全不像是只用來嚇唬人的擺設。
阿拓很愕然,尚雲初竟然會對自己抱有欣賞的態度。
這也是其臣服的原因之一。
阿拓仔細地聞著那空氣中的氣味,感受四周一切生物所帶來的信息。
不多會兒,它睜開雙眼,嘴巴絲毫沒有張開,而是以心傳意告訴了尚雲初。
「她和一群起義軍在一起。」
「哦?這麼巧,竟然已經碰上了!」
尚雲初樂了。
「走吧,去看看這群人事辦得如何了!」
騎上了阿拓的後背,一人一猙遁隱不見。
第二天的清晨,一個身穿黑斗篷的男子出現了。
只是,他身上的斗篷布,明顯輕薄了許多。柏卿月正拿著自己的行李打算離開,卻見修然和巧忠迎上了那剛剛進門的男子。
「方大人!你可終於來了!」
關上門,那男子摘了帽子,露出一張稜角清晰眉眼清秀的臉龐,那白皙的肌膚一看就知道,自然不是個寒門苦貧之人。
接著,昨天險些喪命於刀口的婦人出現了,所有人都稱呼她為游大嫂。
見那游大嫂上前,對著黑衣男子一福身子,說道:「方大人,敢問天邈現在人在何處?」
那男子安慰道:「放心吧,他很安全!不日應該就能夠回到此處了。」
游大嫂欣慰地點點頭。
柏卿月悶不做聲,本想再戴起斗笠,不想被太多人記住樣貌。誰知,那白淨的男子竟然已經注意到了她。
「這位是?」他看了一眼修然。修然趕緊回道說:「昨天,就是這位柏姑娘救了游夫人!」
男子點頭,「原來如此。我聽說他們竟然敢抓去嫂子行刑,也真是擔心不已。今天趕來見大家都沒事,也算是安心了!」
他走上前,對柏卿月一抱拳,「方靳宗在此,替這天下蒼生感謝姑娘了!」
一聽對方竟然說出了姓名,還是柏卿月曾經聽說過的那個方靳宗!
她雙目微微一怔,歪著腦袋問:「方靳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他就是璉國國師,九州神人啊!」
修然說話時,顯得很自豪一般。對於方靳宗此人,民間流傳著太多的故事,無一不是訴說此人的謀略與智慧。
柏卿月眼眸一轉,用標準普通話問道:「那為什麼要替什麼天下蒼生謝我?我不就是救了他們母子兩個人嗎?」
一聽柏卿月的語言,修然等人一臉茫然完全不知何所云,而方靳宗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你也是?」
他瞠目結舌的樣子,惹得柏卿月掩口一笑。
「看來,你就是真的方靳宗了!」
看著柏卿月如此笑侃的樣子,方靳宗鬆了口氣。他看著眼前的女子,感到了些許的不可思議。
「你來這裡多久了?一個人嗎?」
見兩人聊得起勁,旁人很自覺地散開了。修然和巧忠私下嘀咕了幾句,也猜出了個大概。
「既然方大人與柏姑娘投緣,我們就讓他們多聊會兒吧!估計這會兒,柏姑娘也不急著走了!」
修然說著,游大嫂則連連點頭,「我去多做幾個好菜,款待這兩位貴客!對了,你們讓方大人勸勸這位姑娘,讓她也留下吧!興許,她的加入,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呢?」
想到了柏卿月在法場上的殺氣凌然,修然也覺得,讓柏卿月加盟,絕對是一件好事。
訴說了自己在黎國與海上的遭遇,方靳宗凝神細心聆聽,時不時地感嘆。
「是啊,初來乍到,你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也早有耳聞,那黎國正在做此等事情。只是,我無權去干涉他國政事,所以,也是無力去解救那群被送去礦山的人啊!」
方靳宗的無奈,讓柏卿月好奇。
「那個礦山,有多恐怖?為什麼每次我聽到有人提起這個詞,就好像那是個地獄一般的感覺……當然,只是說去礦山,我開始都沒覺得有多可怕。但我只要見到有人提及,會被送去礦山,說話的人臉上明顯神色就會不同!」
方靳宗回過頭去,看著柏卿月,回道說:「因為,每個國家的礦山,都是距離秦國最近的地方,也就是交匯之處。而那裡,也是妖獸出沒最多,軍隊駐防最弱的地方!」
「妖獸?」柏卿月一時不解。但想到了自己或許見過的當扈,才稍稍有所聯想,「這裡有神獸存在,我是聽說過的。妖獸又是個什麼東西?」
方靳宗不厭其煩地向柏卿月介紹起了她所不知的這個世界的規則。
「妖獸,就是好吃人肉的神獸。列如嬴魚、猰貐、傲因、九尾狐、土螻、蠱雕、諸懷、狍鴞等,都是喜好捕人為食物的妖獸。此處初創之時,秦國中的獵夫們就負責把分散在了八國中的各種妖獸都驅趕到了秦國境內,並由法力強大的神獸看管。只是,神獸與獵夫只要稍有疏忽,那些妖獸就會偷偷溜出秦國,尋找凡人捕殺。」
聽著方靳宗的話,柏卿月覺得自己有些無法想像那種場景。畢竟,像非洲大草原上的猛獸,看見人都未必會吃——因為人類不在它們的菜單里。可這裡,有專門就喜歡吃人的妖獸存在,那豈不是件非常恐怕的事?
「礦山那裡……有很多妖獸?」柏卿月流露出的不適感讓方靳宗察覺到了。
他默默點了點頭。他也不敢去想像,在那裡的人會有些什麼樣的遭遇。
聊了片刻關於此世的殘酷,方靳宗也好奇,彼世現今會如何。
柏卿月簡單地講述了自己來之前,世界上發生的各種要聞。方靳宗也聽得非常仔細,並且似乎是在仔細分析著些什麼。
「人都在這兒,又回不去,你為何還對這些事好奇呢?」柏卿月托著腮,無力地說著。「你這麼久都一直留在這裡,多半也是回不去的吧!」
方靳宗苦嘆,「是啊!迄今為止,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回得去的。總之,我似乎是在這裡混的最好的一個外來人了!」
柏卿月也笑了。「是啊,所以黎國才會出這麼個餿主意,從我們這群人里篩選出可用之才供他們差遣。只可惜,我們才剛剛贏了考核,那黎王就下了台。」
方靳宗細心端詳著眼前這女子。慵懶只態中,她似乎還是潛藏著些許警覺。方靳宗想,自己
會不會是遇到了個與自己類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