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劍蒼穹 第29章 離別

    想到自己也要抓那九九八十一名童男童女，葉明終於還是選擇了放棄。「師父，我不想學道了。」

    之前在山上修行，葉明曾多次求師父學道。當時因為根基太弱，還不到授學的時候。現在機會來了，為什麼又不想學了？真人一臉錯愕。「這是為何？」

    葉明道：「師父我知道，修煉內丹需要犧牲九九八十一名童男童女的性命，可是他們並沒有什麼過錯。如果我不學了，他們也會因此不用為我去死。」

    真人臉色一肅，關於修煉內丹的事，他對葉明從來都是隻字未提。「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的？」

    葉明道：「昨晚我被那位仙人帶到破廟，就是在這破廟的地窖中看到的壁書。」他向來都很聽師父的話，但是這次他卻違抗了師父的意思。他也知道真人肯定生氣，然而自己總不能為了修道，白白害人性命。

    如果修道就是為了損人利己，那麼師父這些年來的教誨又有什麼意義，豈不成了一句笑話？

    真人眼神中突然閃出一道凶光，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溫柔。「這麼說來，你口中所說的那位仙人已經傳你道法了。」

    葉明慌忙跪下。「弟子不敢。」

    他自上山修行時，師父曾給立下門規：第一條，不得背叛師門；第二條，不得姦淫掠奴；第三條，不得恃強凌弱。其中以背叛師門尤為最重。

    此時師父正在氣頭上，他更不敢有半點隱瞞。「那人始終都沒有露面。我們只是在地窖中遇到了骷髏怪，被它追殺逃跑。當時我被逼到一面牆上，那怪要來捉我，被我躲了過去。它捉不到我，就將牆壁撞了個大洞。後來我和師弟聯手降服了骷髏怪，那時地窖的出口已經被堵，我們只能在裡面尋找其它出路。關於壁書，我們也是無意間在內室的璧上看到。」

    真人長嘆一聲。「如此說來，你是被那壁書誤導了。這也難怪，你先起來，等我慢慢給你說。」

    修煉內丹本來就是仙修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但卻並不是只有傷天害命的這一種。

    真人幽幽說道：「修仙本是一件漫長的事，需得從基本的武學開始。在我門下修行，前期極為辛苦。一旦根基打牢，日後修行便可一去千里。本派師從溪谷，本是仙界一大門派。我派祖師乙木上人創派之初，就已經立下規矩。凡我門下弟子，都要恪守門規，不能違背師訓。因為我派教規極為嚴苛，輕易不會收徒，門派傳至凌霞上人，已經沒落成仙界中一個不知名的小派。而凌霞上人生前只收了兩名弟子。一個叫做紀羽，一個叫做周風。紀羽上人恪守祖輩遺訓，無奈資質平庸，始終在仙修路上沒有太大作為。周風聰穎過人，但卻急功近利，自凌霞上人羽化之後，開始廣收門徒，傳教授業，以圖再造先祖昔日輝煌。因他殺伐果斷，曾在仙界名噪一時。但也因此與不少人結下仇怨。只因兩位上人奉行的理念不同，從此分道揚鑣。三十年前周風上人恰逢渡劫之際，被人乘虛偷襲至死。他門下的弟子不敵來犯，與人鬥法過程中幾乎死傷殆盡。溪谷一派從此一蹶不振。為師師從紀羽上人，先師二十年前為除孽龍不幸身負重傷，那時我才入門不到三年。師父拖著重傷迴轉仙山，並將一本《道德經》給我，還未來得及傳我道法，已經羽化登仙。」

    兩人正聽得入迷，靈兒忽然問道：「那師伯豈不是溪谷一派最後的傳人了？」

    真人笑了笑。「正是如此。我溪谷一派現在就只剩下我和明兒師徒兩人。如今我又要赴白虎壇之約，只怕此去凶多吉少。溪谷一派真是要後繼無人了啊。」

    靈兒道：「這不是還有師兄的嘛。」

    真人看了葉明一眼。「話雖如此說，畢竟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短短的兩個月，我又能教他什麼。」

    靈兒思索了許久，又問：「難道就沒有可以短時間內讓人修為提升的法門了嗎？」

    真人道：「這就要說到你們看到的那個壁書了。我雖不知道其中的內容，此前卻聽師父提到過。修行一道本來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但是一些邪魔歪道善盡天良，竟然想到用童男童女來煉丹，縮短其修行的時間。然而修煉這種功法的人，大多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我派就算從此後繼無人，也堅決不會去學此類邪惡道術。剛才聽明兒提到童男童女，我正疑惑他是如何得知，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你們會困惑了。我看你們今天精神不佳，關於修行的事，那就從明天開始吧。」

    兩人昨晚被困地窖整整一夜，此時精神都不大好。好不容易回到靈山，哪裡還有心思學習。當天休息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開始跟隨真人修習道法。

    霹靂王雖然已經氣消，他畢竟是個急性子，沒有真人那樣的耐心。索性把靈兒丟了給他，自己反倒去忙活起道觀的修繕事宜。

    他二人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都是認真聽學。又因為在地窖中看過壁書，此時再經真人指正學習，傳授正宗道法。學習起來倒也快了不少。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靈兒竟然已經能夠熟練掌握劍氣，一套「霹靂劍法」再使起來，已經更具威勢。葉明比起他來要好很多，現在基本可以驅使劍光。雖然持續時間不長，短短兩個月能有如此大的進步，已經非常難得。

    轉眼兩個月已經過去。這天真人將靈兒叫到一旁，吩咐他道：「這些天沒日沒夜學習，真是難為你了。只因那年我被仇家追殺，幸得仙盟出手相助，才能免於劫難。雖然躲過了仇家，也因此欠下仙盟人情。為師知道仙盟向來輕易不發『誅魔令』，我猜此次必然遇到重大變故。仙盟都難以抵抗，為師尚且只是散仙，估量此去凶多吉少。我這裡有一本《道德經》和一本《太陰經符》，今天傳了給你，望你好生研習，不可怠慢功課。」說完從袖口掏出兩本經書，遞了給他。

    葉明雙手接上。「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真人點了點頭，又摸出一粒丹丸，幽幽道：「此丹乃是為師十年前除一妖蛇時，從其身上取來的。妖蛇修行已近三百年，道行不高，唯獨此丹異常厲害，為師曾經在這上面吃過一點小虧。此前你問我修仙是否需要修煉內丹，這是自然的了。只是修煉內丹需要吞吐吸納，采天地之靈、吸日月精華，少則十數年，多則二三十年，才能小有所成。人生短短數十載，如此費時費力，要到什麼時候？好在我這裡有一粒內丹，雖然比不上自己修行所得，有總勝過無。你即刻將將它吞了，再由為師從旁替你運功化解。」

    葉明聽罷，將內丹接過手中，一口服了下去。

    內丹入口，喉嚨一陣冰涼。丹丸進入肚腹，小腹隱隱刺痛，一股炙熱從丹田往上直噴。整個人突然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直想嘔吐。驚慌之間，只聽到真人在旁說道：「還不趕快坐下來。」

    葉明哪裡還敢遲緩，雙腿盤膝而坐，氣定凝神，開始運功將這股炙熱壓下去。同時又感覺後背傳來一股柔和的真氣，流經全身奇經八脈，最後匯聚于丹田之上。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整個人突然神清氣爽，好似脫胎換骨，身輕如燕。二指豎立，口誦仙決，喝一聲「疾！」只聽到「咻」的一聲，寶劍出鞘，直入蒼穹。又喝一聲「收！」那劍轉瞬之間已回手上。來去如電，迅捷如飛。

    葉明大喜，慌忙下跪磕頭。「謝師父賜我內丹。」

    真人笑道：「你雖進步神速，畢竟此丹剛剛與你融合，還需要早晚用功，將之徹底煉化。時候已經不早，為師該教的已經教完，日後修行一道能走多遠，就看你的造化了。」

    葉明道：「弟子一定謹遵師訓，不敢絲毫懈怠。」

    真人點了點頭，腳一蹬地，道一聲「我去了！」一流青光過處，轉瞬已去千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