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寒半夏從睡夢中轉醒了過來,看到漆黑的一片,她頓時整個人都緊張的抽搐起來。靠在沙發上面休息的陸湛北感覺到寒半夏激烈的反應,他倏然睜開眼看向床的方向,忙起身將病房裡面的燈開了。
突然間的亮光讓寒半夏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用手擋在眼前。陸湛北走過去傾身過去看向她,見她狀態很不好,抓住她擋在眼前的手,儘量放柔了聲音對她道:「怎麼了,半夏?」
半響寒半夏才緩過神來,用迷惑陌生的眼神看著陸湛北,她的臉上滿是白色的紗布,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樣令她的眼神更加的凸顯。
因為林秋霜變態的對待導致寒半夏一時間心受到太多的創傷,加之毒品給她的幻覺,致使她的大腦受到了一定的損傷。她的狀態很差,不認人,情緒也容易失控。
陸湛北握著她的手,試圖給她一點力量,她的眼神在告訴他,她不認識他,而且有點兒怕他。
「餓了嗎?」陸湛北輕撫了下她耳邊的碎發,將她的髮絲別在耳後,手輕拖著她綁著白色紗布的臉。
寒半夏現在的腦子很亂,努力的想一些事情,致使她的頭開始疼了。她甩開陸湛北的手抱著頭在床上翻滾,十分的難受。陸湛北一下子慌神了,急著去抓住她的手,可是卻在寒半夏的甩手間,使得他的眼鏡被摔了出去,啪嗒落在地上面。
陸湛北顧不得自己的眼鏡,將她的整個人都抱起來,抱在懷裡面。
「半夏,沒事了,沒事了。」陸湛北讓寒半夏在自己的懷裡面慢慢冷靜下來,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寒半夏靠在陸湛北的懷裡面喘著粗氣,睜大著眼睛無神的看著房間裡面的某一處。
「會好起來的,你肯定會好起來的。」陸湛北嘴裡面這麼說,心裡卻有著另一種想法,他竟不想讓寒半夏想起自己是誰,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因為他清楚的明白,如果寒半夏一旦好了,肯定會義無反顧的離開他,回到蘇燮的身邊。
陸湛北不想讓寒半夏回到蘇燮的身邊,所以此刻他有種特別自私的想法,不讓讓寒半夏記起自己是誰。他想著,她可以用另一種身份陪在他的身邊,讓他用自己的力量照顧她。
這樣的想法充斥著陸湛北的大腦,讓他越來越希望寒半夏就這麼陪在他的身邊,哪怕她像是一個孩子需要人照顧,他都無所謂。
「這裡有粥,我餵你吃粥好嗎?」陸湛北見寒半夏情緒穩了下來,拿過床頭柜上面放著的白粥,拿在手裡餵寒半夏。
寒半夏沒有張嘴只是看了眼陸湛北手裡的白粥,又抬眸看了眼陸湛北,陸湛北輕哄著她讓她喝。
終於,寒半夏勉強的張開了嘴,喝下了陸湛北遞到嘴邊的粥,卻因為味道淡而無味,只喝了幾口就推開了不想喝了。
病房裡面的氣氛安靜,寒半夏靠在床邊坐著,因為睡了一下午的她並不困不想睡了,而陸湛北則坐在床邊陪著她。如果讓她一個人醒著,陸湛北並不放心,所以哪怕此刻他困得有點疲憊,卻還是堅持在旁邊陪伴著她。
翌日,陸湛北想到這麼多天了他還沒有去看過蘇燮嘴裡所說的「寒半夏」,顯然並不是他的性格。如果依著正常的程序,如果他並不知道蘇燮身邊的「寒半夏」是假的,那麼他肯定早就焦急的去看望寒半夏了、
所以,這一天,陸湛北準備去看望下「寒半夏」,順便看看她到底是誰?
陸湛北打聽到「寒半夏」所在的醫院,買了一些水果和鮮花去看望了,到了病房裡面的時候,只有「寒半夏」一個人。
林秋霜聽到門響的聲音,以為是蘇燮過來,期待的笑著看向門口,卻不想看到的人竟然會是陸湛北。她臉上的笑容頃刻間逝去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半夏,看到我不高興嗎?」陸湛北看到跟寒半夏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先是一愣,不過想想蘇燮都能認錯,那麼必定是很像,不像才怪。他走進去,將水果和鮮花放在床頭柜上面,微眯著眼眸打量的這個「寒半夏。」
林秋霜知道陸湛北在察看她,在看她到底是誰?這一場好戲都是她安排的,也是她通知陸湛北去的破倉庫,她也是親眼看著陸湛北將寒半夏給帶走了。從開始這一個計劃開始,林秋霜就從來沒想過讓寒半夏死,怎麼說寒半夏都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妹,她不過是想要折磨一下寒半夏。
她了解陸湛北是喜歡寒半夏的,並且這麼久了哪怕寒半夏一直和蘇燮在一起,可是陸湛北還是不願意和寒半夏離婚,他們甚至都要到了大官司來結束這一場婚姻。所以,林秋霜想,或許陸湛北救走寒半夏就不會讓寒半夏回到蘇燮的身邊了。
不過,現在陸湛北來看她,她心裡想的那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設想。她並不知道陸湛北真正的想法,所以此刻她的心有點忐忑。她怕陸湛北決定告訴蘇燮真相,她怕自己會被揭穿。
陸湛北打量了林秋霜這張天衣無縫的臉蛋,眼神太過於專注,並沒有注意到林秋霜此刻雙手緊拽著被子。
「你坐吧。」林秋霜示意讓陸湛北在椅子上面坐下,她的聲音極度的沙啞,迷糊的讓人聽不太清楚。因為醫生說她儘量不要開口說話,所以這幾天她一直沒有開口和蘇燮說話。她也怕自己和寒半夏之間聲音的詫異讓蘇燮察覺出來。
「你的嗓子?」
「被濃煙熏的。」
陸湛北的蹙眉,讓他想到這個「寒半夏」當時也是在火場上的,所以蘇燮才會從破倉庫的火場上面救出她,然後將她誤以為是寒半夏。
「你到底是誰?」
林秋霜笑了,她就知道陸湛北肯定會問出這句話,她低垂下頭,頓了一會兒才問道:「寒半夏怎麼樣了?」
「你?」
「你不是懷疑我是假的嗎?我告訴你了……咳咳。」林秋霜的嗓子並不舒服,多說幾句話就會覺得難受。
陸湛北微眯起眼眸細看著她,沉聲道:「她不好。」
林秋霜轉頭對視上陸湛北投過來的打量目光,笑容更加的深了。她的笑容卻讓陸湛北覺得特別的刺眼,似乎寒半夏不好能讓她特別的開心。
「你笑什麼?」陸湛北眼神銳利的看著她,似乎冒著怒火。
林秋霜聳肩,無所謂的道:「她不好,我也猜到了,被我那麼的對待,她會好嗎?」
陸湛北猛地拽住了林秋霜的手腕,抬起,怒視著她,「她如今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為什麼這麼對待她?」想到寒半夏如今受到的痛苦,陸湛北就覺得氣氛,怒火四竄。
林秋霜手腕微微吃痛,卻還是不忘笑著,「咳咳……我想要做什麼?我做的一切都是對你好的,這樣她就能陪在你的身邊了。」
「你!」
林秋霜用力甩開陸湛北的手,輕揉著自己的手腕,笑了一聲,道:「陸湛北,你明明知道我是假的,你明明知道蘇燮在找寒半夏,他錯認了我。你救走了寒半夏,卻並不告訴蘇燮,任其發展。你在想什麼,我很明白,你不就是不想把寒半夏還給蘇燮而已。」
林秋霜說了一大串話,嗓子癢的不行,拿過床頭柜上面的水喝了幾口,「咳咳咳。」
陸湛北被林秋霜說中了心裡話,他的臉色有點異樣,「你想用寒半夏的身份待在蘇燮的身邊?」
「是啊,我們可取所需。」林秋霜咽了咽口水,舒緩自己嗓子的不適。
「你到底是誰?」陸湛北問道。
「林秋霜。」
林秋霜這三個字讓陸湛北想起來了,她是寒半夏的妹妹,雖然陸湛北跟林秋霜並沒有什麼接觸,卻也是知道這個人的。
「我勸你帶寒半夏離開,在這個城市,蘇燮遲早會發現。」林秋霜不想讓寒半夏和她待在一個城市裡面,也不想讓蘇燮有機會看到她,所以她想要讓陸湛北帶著寒半夏離開,越遠越好。
「你想要我帶半夏離開?」
林秋霜點頭。
陸湛北眉心蹙起,像是在思索些什麼。林秋霜看著陸湛北的表情,他的反應讓林秋霜看出來了希望。
「你就不怕蘇燮發現?」
「發現就發現,咳咳,我不能陪在蘇燮的身邊,我也不想讓寒半夏得到。你帶著寒半夏離開,讓蘇燮從此找不到她,這就是我希望的。」林秋霜勾起唇角笑,笑的狡猾詭異。
陸湛北心裡開始猶豫,他有那麼一絲猶豫,就像是林秋霜所說的,帶著寒半夏離開,從此讓寒半夏和蘇燮再無交集。但是如果哪天寒半夏恢復了理智,記起了所有的一切,那麼他可能得到的只會怨言。
「你難道就不想得到寒半夏嗎?」林秋霜看著陸湛北道。
陸湛北看著這張寒半夏臉龐的林秋霜,「我做什麼,還不需要你來教!」
「呵呵,隨便你,機會只有這次,你自己想清楚。」
陸湛北還想說什麼呢,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開了,陸湛北合上嘴,和林秋霜同時看向走進病房的人,是蘇燮。
「咳咳,你來了。」林秋霜露出甜美的笑容,迷戀的眼神看向蘇燮,讓陸湛北看的嘆為觀止。
蘇燮看到陸湛北在病房裡面,走過去,「謝謝你來看半夏。」蘇燮說的客氣而疏離,他的神態告訴陸湛北,他不想讓他接近「寒半夏」。
不過就因為蘇燮這樣的緊張「寒半夏」,護著「寒半夏」,讓陸湛北在心裡發笑,笑蘇燮並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林秋霜而不是寒半夏。某種程度上面,陸湛北竟然有點可憐蘇燮。
「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有離婚,那麼她現在和你在一起。只要法律上她還是我的妻子,我就有權利看她。」陸湛北道。
因為陸湛北的話讓林秋霜心裡放心了一點,因為陸湛北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了,他並沒有表現出她不是寒半夏這件事情。
「陸湛北,你不用時不時提醒我這件事情。」蘇燮渾身透著一股無名的壓迫力,他是因為陸湛北的話而不悅了。
「謝謝你,湛北。」為了安撫此刻生氣的蘇燮,林秋霜伸手拉過他的手,卻是冷漠的對著陸湛北說著謝謝。
林秋霜也是在盡力扮演著寒半夏這個角色,讓蘇燮沒有一絲的懷疑。
「你少說話。」「寒半夏」的聲音嘶啞讓蘇燮心疼,輕聲呵斥了一下,卻讓林秋霜覺得暖心笑了出來。
陸湛北冷勾了嘴角,不過片刻就隱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綁架半夏的人是誰?」他是儘量按著正常的思路去演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林秋霜搖頭,見蘇燮微微蹙眉,她握緊了他的手。
「我沒事,不要查了。」林秋霜伸手抱住蘇燮的腰肢,將臉貼在他的小腹上面,「我不想去回想,既然沒事了,就算了。」
蘇燮輕撫著林秋霜的發頂,眉頭緊蹙,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件事情開始查不清,免得有下次。」陸湛北的話招來了林秋霜的怒視,不過蘇燮沒有察覺到林秋霜的眼神。
「恩。」蘇燮悶恩了一聲。
林秋霜這會兒特彆氣惱陸湛北的火上澆油,她一直想著消除蘇燮繼續查這件事情的心思,陸湛北卻讓蘇燮繼續查下去,真是要破她的好事嗎?
陸湛北其實不過是不想讓林秋霜那麼得意,哪怕陸湛北不想將寒半夏交還給蘇燮,但是寒半夏如今的樣子畢竟是林秋霜造成的,陸湛北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所以讓林秋霜焦慮害怕是陸湛北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