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恢復了寧靜,可見識了「二堂風雲」的人,大都心情難以平復。狄仁傑蒞臨幽州的消息,在這深夜間,迅速地擴散開來。很快,幽州官吏都意識到了,日後的幽州,不是刺史方謙最大了……
「狄仁傑怎麼會已經到幽州了!」在自己房中,方謙失魂落魄地,低語道。
「大人,您方才怎麼能將『李二』與突厥奸細聯繫到一起!」吳益之語氣稍急:「狄公何許人也,若讓其沿著這條線究底,會壞了大事的!」
並不怪罪吳益之的語氣,方謙弱弱道:「狄仁傑突至,本州亂了方寸,一時口誤!」
「名下,果無虛士!狄仁傑,當真不好應付啊!」吳益之嘆道:「先是聲東擊西,明上北都,暗入幽州。而後又來一招暗度陳倉,大都督衛隊還在幽州邊緣,他已在薊城。完全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方謙坐在椅子上,端著仆侍送上的熱茶,卻有種不好下嘴的感覺,手指有輕微的發抖。
「狄仁傑,怎麼會出現在深山中,怎麼會與『李二』有牽連!」方謙語氣中滿是疑惑,更多的是恐慌:「方才的問話,他是不是對『李二』的身份,有所懷疑了?」
思及自己在堂上錯漏百出的回答,方謙不禁面露苦澀。
提到「李二」,吳益之滿臉的凝重,對著方謙:「大人,如今『李二』落在狄仁傑手中,若待其甦醒,大勢危矣!」
「我知道!」方謙面沉似水,壓抑著嗓子吐出三個字。他仍舊顯得錯愕不已,面對此時的局面,完全不知當如何應對。狄仁傑的突然現身,完全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上頭才提醒我們要當心,謹慎行動,如今就出了這麼大的錯漏!」吳益之在旁重重嘆息道。
方謙臉色愈加難看了,眼神深處流露出恐懼,厲聲道:「必須要解決李二,否則,事情敗露,朝廷和狄仁傑不會放過我們,上面更不會放過我們!」
大概是想到了李青霞的手段,吳益之也不禁面露懼色。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益之!」沉默了好一會兒,方謙喚道:「你親自去一趟天寶錢莊,讓馬五立刻出城去姚家鋪,將二堂之事,『李二』的情況,上報!」
「是!」一彎腰拱手。
退下之前,吳益之忽然提醒道:「大人,還是北門那些被抓的大柳樹村村民,若是狄仁傑問起……」
「這些刁民!」臉色稍變,方謙暗罵道:「也是個麻煩!這些人牽扯到慰撫款項的事,狄仁傑顯然來者不善,不能給他發難的機會!」
「那就得趁夜,儘快將那些人處理掉!」吳益之冷聲道。
點了點頭,沒有思量多久,方謙吩咐道:「派人通知張勇來見我!」
這一夜,顯然是難以安寧下來的,被搞了個措手不及,方、吳這等人,手忙腳亂地,動作不斷,準備應付狄仁傑的發難。
狄仁傑這邊,卻是一片安寧。
暫時被安置在刺史府別院之中,在外邊站著崗,嚴密戒備著的,還是元徽帶來的親兵。
狄仁傑、元徽還有虎敬暉站在榻邊,三人心思各異,不過都打量榻上的「李二」。
又服了些熬製的解毒藥湯,臉色好看了許多,與常人相比,一時間倒看不出太大區別。元徽盯著其人的臉,他從軍的這幾年,輾轉邊州,與突厥人作戰,也有不少次。
雖然沒有直面過此人親征的經歷,對這個以復立突厥汗國的男人,還是有所耳聞的,這是個草原梟雄。但就這樣一個縱橫塞北十數年的梟雄,此刻竟然流落到幽州,病臥於榻,實在太不真實了……
仔細想來,這吉利可汗,在「幽州」這個故事中,「床戲」很多啊……
「大人,您在想什麼?」不自主地,虎敬暉帶了點試探之意。
「我猜得不錯,此人身份不簡單!」狄仁傑嘴角掛著點笑容。
虎敬暉眼中湧起一絲晦色:「難道此人,如方謙所言,真的是突厥奸細?」
「或許吧!」狄仁傑老眼中有些狡黠的意味。
「此人身份,等他醒過來盤問便知,何須在此猜測……」元徽看向狄仁傑,開口了:「方才於堂上,大人對刺史步步逼問,那上州衙告發的所謂『義民』,很成問題啊!」
「元徽此言說得不錯!」狄仁傑在屋內踱了幾步,抬手道:「我以此詢問之,方謙的回答,簡直錯漏百出……」
「我們這個突然襲擊,收穫很大!」狄仁傑露出他「老狐狸」式的「淫笑」。
轉身看向元徽,溫和道:「你一路護送我至此,辛苦了,天色也不晚了,先下去休息吧!」
「末將告退!」朝狄仁傑拱了拱手。
屋內靜了一會兒,虎敬暉再度開口:「大人,這下一步,您打算怎麼辦?」
「先著手查明大柳樹村民暴亂與小連子山封山原因,懲治惡官,整頓幽州吏治!」狄仁傑嚴肅道。
聞狄仁傑的決定,虎敬暉也不好說「本末倒置」之類的話了,心知說了也沒用,並不能妨礙狄胖胖的決定。還是不由發問道:「那使團案呢?」
「我們不正在調查使團案嗎?」狄仁傑意味深長地道,淡淡地裝了個。
「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大有,把他衣服解開!」沉思了一會兒,狄仁傑對屋中侍候著的陸大有吩咐著。
有些疑惑,陸大有還是上前,將吉利可汗的上衣脫了。狄仁傑眉頭稍凝,在其上身掃視著,胸背之上,有不少傷痕,在他小臂上的「虎頭飛鷹」紋案,還是那般明顯。
「嘶……」
……
被狄仁傑「趕」出,元徽心態倒穩得住,在門外,朝屋內瞥了眼,對著兩名親兵:「你們要好好保護狄大人!」
「是!」
「師兄!」雲姑站在廊道中,看起來有些無聊,見到元徽,神情一喜,湊上前來,甜甜喚道。
朝少女點了點頭,元徽含笑:「我們走走……」
他下意識的反應,本該是「我們就寢吧」!憋了這麼久,元徽很想將這朵鮮花徹底採摘了。只是縱使有心,在此時的刺史府中,著實不好「動靜」過大!
目光在雲姑面上、身上遊覽了一遍,感受著雙腿間的那點躁動。看來,得找個合適的時間與地點了,元徽心中默默做下決定。
「師兄,方才在堂上,那狄大人可真是威風八面啊!」與元徽走在一塊兒,看著元徽英俊的側臉,雲姑小聲嘀咕道。
「是啊……」應付一聲。
眼珠子一個轉動,元徽的嘴角的盪意濃了些,低頭貼在雲姑耳邊:「今夜,可要與我同榻而眠?」
聞言,雲姑頓時耳熱,秀面泛紅,垂下腦袋。被元徽如此大膽暗示,這是害羞了……
美人妙目含春,元徽心頭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