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逐客似沙沉。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劉禹錫果真是有先見之明的,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真金。
張賢說完以後,議事堂族人便三三兩兩的商議了起來,多數族人有感於小族長破天荒的為庶出族人爭取利益,所以選擇了留下來,大家更清楚,就算跟著嫡出三大房出走另立門戶,以他們三大房的品行,跟著他們同樣得不到什麼尊嚴和好處,最起碼,這新任小族長帶來的政策改變,讓多數族人看到了希望;但是,有坦蕩就有投機取巧,任然有二十七戶族人,擔心小族長這次必定完不成皇差,被縣太爺治罪,從而讓家人受到牽連,跟著三大房出走了!
張賢讓小書童清點了一下,留下的族人一共八十八家,共有人丁五百三十人,田地三百多畝,店鋪一十五間。本次還清家族欠款後,剩餘六千兩銀子,族中有家丁一百四十人,這就是目前所有的資產清單,大頭都被三大房帶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田地和普通店鋪。
張賢詢問了小書童張凡一些關於糧餉官的大致情況,又徵詢父親意見後,對剩下的族人說道:「各位族人,你們能留下與本族長共渡難關,上天一定會證明,這是你們絕對明智的選擇。現在本族長既然被縣令拜為揚州糧餉官,且不管他是不是陰謀詭計,最起碼在明面上,本族長還是有官身的,據說,每次徵集糧餉,官倉不足的情況下,都會對外購買一批糧食、器械、車馬,既然如此,這個買賣就由本族子弟負責,利益當然要本族子弟獲取,本族長一家,分文利益不取,族中子弟憑出力、出資大小分配利益。但是,本族長有言在先,該得的利潤,別客氣,只管賺!但是,不該賺取的銀錢,譬如勾結外人、以次充好、短斤缺兩的勾當,決不允許有,一旦被發現,立即逐出家族,決不輕饒!」
一個大約五十歲的長者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對著張賢恭恭敬敬的說道:「張氏先人顯靈啊,族長年紀雖輕,卻宅心仁厚,竟然把如此美差讓給我們這些庶出偏房族人,這是我多年都不曾遇到的事情,心中感慨萬千吶!想當年,族中但凡有點油水的事情,根本輪不到我們這些庶出偏房。現在族長自己竟然放棄利益全部歸於族人,我對族長是真心感佩不已,心服口服了!」
張賢見這位長者氣度不凡,身上顯露出精明的商人氣息,也是抱拳回禮,說道:
「長輩勿怪,由於失憶,記不住該如何稱呼長輩?敢問長輩是作何營生?」
「不怪不怪,要說起來,族長還得叫我一聲五叔呢,當年隨族長爺爺一起經商,跑遍了天下各地,獲利頗豐。現在的店鋪多數都是老夫和兩個兒子在打理,獲取的利益全部都交給族裡了,只不過,五叔我是父親小妾庶出,和嫡出兄弟相比,常常被人看不起,地位那更是有雲泥之別的。」
張賢父親聽完,對著長者一拜,說道:「五哥切勿客氣了!五哥對家族的貢獻,那是有目共睹的。」說完又對張賢說道:「賢兒,你五叔可是張氏家族的功臣啊,當年張氏一族家道中落,除了為父僥倖成為縣令師爺,為家族做了些事情外,就數你五叔善於經營,由一家店鋪發展到三十多家,購置大量田地,賺取的錢財對於家族重新發展壯大,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現在自立門戶的三叔家堂哥張允,他的胭脂水粉生意,都是拜你五叔開拓的銷路,只不過被人以嫡庶之分給收走經營權,抹去了功勞!」
張賢聽父親說完點點頭,對著五叔抱拳說道:「原來是五叔!對家族有功勞之人,本族長一定會重用,本族長既然已經變革了家族規矩,那麼,現在本族長確立一條原則,在我揚州張氏一族,從今日開始,家族功勞、利益分配,再無嫡出庶出、大房、偏房之分,全靠能力大小獲取,即便是本族長,不出力則分文不取。五叔既然善於經營,本族長今日就委託五叔經營家族所有土地、店鋪,要做什麼經營,需投入多少銀子,只需要五叔理個條陳出來,本族長簽字便可。」
這位五叔一聽,慌張的擺擺手,說道:「族長切莫如此,不然五叔可就罪孽深重了,經營之事乃是老本行,五叔不推脫,但是嫡出庶出之分,自古如此,族長若是取消嫡出、庶出做法,定會讓他人笑話的,這可是有違倫理之事啊!還望族長三思,收回成命。」
張賢被眼前這五叔逗樂了,看來封建禮教,的確在這個時代是深入人心,你去解脫受禮教制約的人,他們反倒主動維護起禮教制度來了,張賢暫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耗費太多精力,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見功的,便說道:
「五叔誤會本族長意思了,我只說利益分配,按能力大小而不是按嫡出庶出來分,所以,請五叔萬物推遲了,眼下,五叔也知道,本族長被縣令安排了一個搞不好就有殺身之禍的皇差,本族長必須全力應付,根本沒有精力再打理族中事務,故而,只能拜託五叔了。」
五叔聽完張賢所言,不自覺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小族長,本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卻說出有違禮教的話來,的確是把自己嚇得不輕,族長這樣的解釋倒也說的過去,這五叔心中對小族長更是感激涕零的,這小族長和三大房,鬥智鬥勇得來的權益,沒有讓家人和自己一手把持,轉手間便毫不吝惜的全部下發給這些庶出族人,這可是天大的信任啊,當即也表態道:
「多謝族長信任,說得好不如做得好,五叔定當把家族營生做好,此次若是能夠做成這筆糧草器械生意,按照市場行情,賺取個五六千兩銀子是沒問題的,賬目一定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給族長!族長儘管放心去完成皇差,這車馬之事的確是天大難題,如果有什麼需要族人出力的地方,族長儘管差遣便是。」
張賢笑道:「如此甚好!辦法總歸是有的,家族事務就有勞五叔了,哦,對了,等本族長到時候去見了縣令,確定採買的糧草數量後,便讓書童張凡來通知三叔,三叔要做好準備和計劃。」
「好的好的,事不宜遲,五叔這就去準備一下族長交代的事情,先行告辭了!」
等三叔走後,張賢正式任命牛大猛為張府家丁隊隊長,明天接收各族人送來的家丁,必須通過三十里跑步體能考核,還有人品甄別後才能編入家丁隊,張賢告訴牛大猛,這就政審,前期的家丁隊,必須經過比禁軍還要嚴格的操練,必須要求絕對可靠,絕對不能有偷雞摸狗、貪生怕死,不忠不孝等等劣跡之人混入其中。
由於需要應付皇差,張賢父親讓小書童張凡回村里將家眷全部接到張府老宅,方便張賢治理家族,更是為了應付皇差,不然來回跑太麻煩。
小書童張凡走後,整個張府就剩下張賢兩父子了,張賢父親強壓住的氣憤和憂心終於徹底發作了出來,對著張賢說道:
「賢兒,這個狗官真是要治你於死地啊,為父看,這個皇差是真的沒辦法完成了,一旦有戰馬草料要你押運,所有市面上的車馬都被徵用、搶購一空了,我們根本就沒辦法另外購置車馬。賢兒,你看要不我們賣些家中田產,給這狗官送禮,讓他不要為難於你。」
張賢聽聞父親情真意切的關愛之言,心中感動,但是堅定的搖搖頭,對父親說道:
「父親,這狗官既然瑕疵必報,你就是送再多的銀子也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反而讓狗官更加輕視於我們,辦法總歸是有的,父親切莫著急,讓孩兒好好想想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