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都是行動處的精幹青年,沒有懂炸彈的。
所有隊員都面面相覷,站在門口盯著霍中梁。
霍中梁金雞獨立的久了,腿酸的站不住。柱子扶著他的腳,輕輕放在小武的脊背上。霍中梁眼睛氣的通紅:「你們倆,胡鬧,都給我滾,我自己處理。」
小武低聲道:「這旁邊就是孫夫人公館,這裡要是炸了,怕是國防部都難以交代。」
這就是龍二的陰謀,他要炸死自己,還連累孫夫人公館,若是因為自己的魯莽,害的國母孫夫人出事,那是萬死都不辭其咎,總統都沒法向世人交代。
能怎樣?
周圍很安靜,只能聽到桌子上咔咔咔咔的聲音。
柱子揮揮手對外面的隊員說:「你們,撤離吧。」
「趙副官。」
隊員們看著裡面三個人,面有難色。
這位處長帶著副官上任才兩個多月,但是他們爽快仗義大方,又帶著大家挖出龍承武這個大蛀蟲,司令部的少壯派都很佩服霍處長,但是現在……
「軍人要服從命令,撤。」
霍中梁吼了一聲,隊員們又看了他一眼,有人低著頭流著淚,慢慢地往後撤。
「哭個屁,娘們唧唧的。都給我精神起來,看清楚老子怎麼被炸死的,下次抓到龍二那幫混蛋,給我活剮了他。」
霍中梁說完低頭看著小武:「你,給我滾蛋。」
小武不理他一動不動。
「你他媽在這趴著又屁用,連累的老子做鬼都不安心,我錯了就是錯了,你和柱子得活著,給我報仇,將來指望你們給我燒紙呢,滾,你不走,我現在就衝過去,先把自己炸零碎了。」霍中梁說著就要抬腳跑,柱子心想能拖一時是一時,畢竟已經有人會去搬救兵,若是能拖到炸藥專家到場那最好。於是他趴下在小武耳邊嘀咕幾句,輕輕拉著小武起來,霍中梁的腳又抬了起來。看著小武和柱子慢慢退出去,霍中梁忽然咧嘴笑了一下:「葉限贏了,那影子就不能信任。哎,你們告訴她一聲,沒指望她給我守孝,不過怎麼也得憋幾天再去找男人。要找個比我長得好的,比我聰明的,找個比我次的可不成。」
說著他哈哈一笑:「不等了。」
霍中梁直直地撲向桌子上的炸彈。
火光一閃,接著是爆炸聲,粉塵大做什麼都看不清。
「啊啊啊!」
柱子和小武發出痛苦的喊聲。
院外的隊員也喊道:「處長!」
爆炸的氣浪將霍中梁重重拋出去,就在要落在地上的瞬間忽然有一個柔軟的繩子一樣的東西,將他的腰攔了一下,接著是一隻手拉著他起來。說來也奇怪,周圍明明是黑的他卻知道拉著他手的是誰。
「看來我是真的死了,竟然看到了葉限。」
「蠢蛋,要不是怕連累無辜,我才懶得救你。」葉限說著伸手掐了他腰間一般,「可恨,硬邦邦的,掐不動。」
霍中梁愣了一下,這撒嬌的聲音,不會是做夢,也不會是在閻羅殿,葉限就在他身邊。
爆炸,是剛才是爆炸,自己被爆炸的衝擊波拋出去,怎麼可能一點傷痕沒有?他摸了一把臉,沒有血也沒有灼燒的痕跡,這是為什麼?
「哼,我一直暗中盯著呢,龍二埋的炸彈早被我動了手腳。」
召南冷笑。
這時灰塵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小武和柱子衝進來,看到霍中梁竟然好好地站在客廳里,桌子上的炸彈炸了,那麼大的聲浪怎麼只炸壞了房間裡的東西,這間屋子都沒有多大問題?這也太神奇了吧?
霍中梁還有點沒回過神來,看到他們衝進來微微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奶奶的,上了那小子當。」
「柱子,你帶人去抓方慶陽,還有龍二的那個小院,徹底收網。小武,咱們在這挖地三尺也得挖出全部的炸藥。」
全部的炸藥是什麼意思?
原來剛才在混亂中,葉限在他耳邊告訴他龍二的人在這院子附近都埋了炸藥,目標就是旁邊的孫夫人宅子。孫家警衛森嚴,沒有辦法在那搞事,他們就租下這部宅子,撬開水門汀在地下埋了很多炸藥,他們甚至挖了地道一直通到孫家宅子下面,在那裡也安了炸藥,只要霍中梁這裡觸發就會暴發連環炸。時間又是在晚間,孫夫人絕無可能倖免。
「他們這是要讓整個滬城,整個國家都亂起來。」
葉限說完,對召南說了一句:「撤吧。「倆人倏忽一下就不見了。霍中梁茫然的總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他有點懷疑,葉限和召南真的出現過嗎?真的救了自己嗎?正在一頭霧水時,小武和柱子沖了進來,環視四周的,霍中梁相信是葉限救了自己,他上過戰場,知道桌子上炸彈的威力,正常情況下,那個炸彈不可能只炸這樣一點小範圍,自己除了一身塵土還能毫髮無損。人生可以有奇蹟,但這種奇蹟只能說是神跡,他忍不住嘆口氣:葉限果然是能溝通陰陽兩界的奇女子。
警笛聲劃破了夜的寧靜。全城大搜捕開始了。
霍中梁之前派人盯著的窩點,自然早都撤退了,他的人本來是毫無頭緒,但是葉限交給他一份名單,叫他按照名單抓下去。
霍中梁眉毛一挑,滿眼都是驚奇。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調查的?為什麼幫我?
兩個人實在太熟悉了,身體熟悉,心思也熟悉,葉限讀懂了霍中梁眼中的疑問,微微笑了一下:「我也是……中國人嘛。」接著又柳眉倒豎,「不是看二十根金條的面子,我才懶得理你。」
霍中梁很想問問你到底是中國人還是中國的鬼,或者說是妖?但他還是克制住自己的好奇,拿著名單叫柱子和小武馬上去抓人。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只有霍中梁不住踱來踱去。
好一會,他才重重地嘆口氣:「你其實可以徹底毀掉那個炸彈的。」
「沒錯,完全能做到。」葉限大大方方的承認。
「你故意不毀掉也不提醒我,是想叫我犯個不大不小的錯,然後長長記性。」
霍中梁試探著問。
「你猜對了,你已經膨脹的不可一世,吃一塹長一智,我相信這個教訓會令你受用終生。」
「你想沒想過萬一出一點疏忽,我真被炸死了怎麼辦?」
葉限聳聳肩:「能怎麼辦?涼拌唄。難道你指望我給你披麻戴孝守節?別逗了,你知道我做不到也不會去做。你前腳死了,我後腳就找個比你好看比你壯,比你強的男人,氣死你,誰叫你不動腦子,我可是提醒過你的。」
「混蛋!」霍中梁忽然暴怒,一把拎起葉限,狠狠地親下去,「媽的,老子這以為這下要交代了,再也親不到你了呢。敢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多數的男人都不能容忍被自己喜歡的女人耍弄,偏偏霍中梁是那僅有的少數之一,他的心太大,裝得下兒女私情也裝得下家國天下,當然,更裝得下被葉限耍弄後的惱羞成怒。與此同時,這憋了許久的怒氣和劫後餘生的狂喜都需要一個宣洩的渠道,這就要有人進擊有人纏綿有人嘆息有人呻吟。噫,到最後自然是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流珠點點,發亂綠蔥蔥。婉轉郎膝上,何處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