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媒正娶之妖妻太撩人 115 心結、我請你吃早餐吧
那些人明顯也看出莫小野和燕璽沒辦法再動手了，不再浪費時間，就是直接朝兩人包抄過來……莫小野咬牙，眼底閃出濃郁的墨綠，大不了就是拼死一戰，也不能讓這些冠冕堂皇的所謂正道門派當妖怪抓回去。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帶看清來人，莫小野頓時愣住……黑鴉！
蕭胖子不是說黑鴉失蹤了麼！
看到黑鴉，少山主也是頓時皺眉，幾乎要忍不住開口：又是他……這怎麼可能！
莫小野看到黑鴉側臉像是要回頭，可接著就是停住，回身擋在她和燕璽前面，冷冷吐出一個字：「走！」
下一瞬，就是舉刀直接對上攻過來的兩人。
鳴金聲響起，莫小野就看到，黑鴉同時對上那兩人，竟然還留有餘地，她頓時就是心驚不已。
什麼時候，黑鴉這麼厲害了。
可就在這時，對面的少山主輕飄飄一掌拍出來，黑鴨正準備上前，忽然就是眉頭蹙起，捂著胸口身形一頓。
莫小野頓時意識到，黑鴉身上有傷。
她看得出來，黑鴉即便是不能應付也能全身而退，不由分說拽著燕璽咬牙拼著一口氣朝外邊掠去……燕璽咬牙回頭看著自己母親和爺爺的屍體，頓時紅了眼眶。
他連給爺爺和母親收屍都做不到！
就在這時，莫小野就看到，和黑鴉交手後有些狼狽的老者刷的拿出槍對著燕璽母親和爺爺的屍體，咬牙朝被莫小野拽著朝外的燕璽喊道：「你敢走，我就毀了他們屍體，讓他們死無全屍！」
燕璽額頭頓時青筋崩出……下一瞬，莫小野就看到黑鴉再度身形停下，伸手按住胸口。
知道再不能拖延了，莫小野顧不上燕璽母親和爺爺的屍體被威脅，一把拽住燕璽就是朝外掠去……那老者咬牙開槍，砰砰砰打在燕夫人和燕老爺子的屍體上，血肉四濺中，張啟明神情猙獰看著燕璽。
莫小野咬牙不敢有絲毫放手，生怕燕璽就那麼不管不顧的沖回去，就在這時，她看到燕璽舉起弓……心裡頓時大驚，下一瞬，她就看到，燕璽一箭射出去，射到燕夫人和燕老爺子屍體處。
滿臉冷厲的張啟明連忙閃身避開，被那那道箭矢射中，燕夫人和燕老爺子的實體轟然化作一片火海，莫小野呼吸一滯……扭頭，她看到，燕璽一臉陰騭，死死看著拿槍站在院子裡的張啟明，咬牙開口。
「我會回來的！」
離開前最後一瞬，莫小野回頭，看到的是黑鴉被張啟明和那個少山主圍攻得到畫面……她頓時咬牙，正準備出聲喊，就看到黑鴉忽然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是閃身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看到黑鴨離開，莫小野終於放下心來，咬牙憋著一口氣帶燕璽找地方先躲起來，想來想去，最後，直接帶著燕璽到了之前放出朱雀沉淵的鎖龍井，直接就躍進了井裡。
跌落下去，莫小野才知道這口井究竟有多深，落地的一瞬，她幾乎支撐不住，腿一軟，就和燕璽一起雙雙跌倒在井底。
井底平坦乾淨朝四周擴開的不少，只在頭頂上方是井口大小，下面，更像是一個地洞。
地洞中央，放著一口烏黑的棺槨，剛剛那一瞬，他們要是落的再偏一點，就要直接砸進那口棺槨裡面去了。
莫小野低頭看燕璽，就發現燕璽面上再度浮出青黑，竟然又是陽氣不足的徵兆，他身上又開始纏繞著陰氣，而且還受了傷，整個人神志已經開始不清醒。
莫小野輕輕晃了晃他，就看到燕璽艱難睜開眼，看到她後，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使勁抱住她，雙手死死環住她的腰，不住低聲呢喃。
「小野，別扔下我，別……」
莫小野心裡一軟，用手背抹去自己唇邊的血跡，然後就是輕拍著燕璽的背低聲哄著。
「我不走，不會丟下你，別害怕……我在這裡，我一直在……」
燕璽慢慢安靜下去，可是呼吸卻是慢慢開始變得沉重起來，莫小野伸手，才發現他發燒了。
知道是受傷加上情緒起伏太大，莫小野抬頭看了看頭頂的井口，咬牙，輕拍著燕璽低聲哄著：「在堅持堅持，現在我們不能出去，他們肯定會追著找過來，你再堅持堅持，天一亮我們就去醫院。」
而外邊，張啟明一行人的確是追了過來。
謀劃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燕家的后羿弓，如今眼看煮熟的鴨子飛走，他怎麼能甘心。
而那少山主也是一臉冷意，滿身殺氣。
他向來不允許有人能在身手上占他的便宜，上次那個忍者偷襲到他，所以被他抓住後關了起來好好教育，而今晚，那個狐妖竟然敢用妖氣朝他身體裡大，玷污他純正的道家法氣，當然更不能原諒。
天一亮，追蹤氣息什麼都會不方便，那兩個人又都受了傷，跑不了多遠，所以，一定要在天亮前抓到他們。
就在這時，少山主忽然抬頭朝一個方向看過去，接著就是勾唇冷笑：「找到了。」
而此時，莫小野正抱著燕璽靠坐在井底，時不時抬頭看，細細感受著外邊的氣息……忽然，她眉眼一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一個黑影落下來，待看到是誰，她頓時又是變了面色。
竟然是貓魑！
貓魑輕盈落地，看了眼莫小野，又看了眼躺在她腿上的燕璽，森綠的圓眼睛裡面露出些不屑和不耐，緊接著，視線落到燕璽手中的后羿弓上，它又是一愣，再看燕璽，眼中就是露出瞭然。
下一瞬，莫小野意識中響起貓魑的聲音。
「他們被我趨勢的鬼魂引走了，不過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不對，所以你們必須要掩蓋掉所有氣息。」
莫小野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貓魑抬頭白了她一眼，乾脆沒有理會，然後就是圍著井底開始轉圈發出嗤嗤的聲音。
片刻後，莫小野就看到，井底的土開始鬆動，然後就是一個個生活在地下的東西鑽了出來。
貓魑一邊做著自己擅長的事情，一邊暗暗感嘆：「真沒想到，我還會出現出現在這裡，以前那位在的時候，整個京城擺不上檯面的東西，路過這裡時，可繞著走的。」
莫小野微怔，然後就是瞭然，貓魑說的是朱雀沉淵……難怪，她第一次不長眼的還竄到了這裡。
可緊接著，貓魑的一句話就是讓她再次詫異。
「沒想到，當初用來將那位封印的人的後人，又把那位放出來了。」
說的自然是燕璽。
看到燕璽的樣子，貓魑上前聞了聞，然後就是繼續給莫小野傳遞信息：「神獸白虎死去後元神化成三枚白虎印，其中一枚就用來封印朱雀神獸，現在在他身體裡，白虎是上古神獸，不完整的白虎印沒有意識，會吞噬宿主，它需要源源不斷的陽氣，所以會吸乾宿主身上的陽氣，要麼把他體內的白虎印拿出來，要麼找到其餘兩枚補齊讓白虎印真正屬於他，否則，只靠你這麼朝外吸陰氣幫他平衡陰陽，是撐不了多久的。」
莫小野頓時愣住，白虎印。
接著她就又聽到貓魑道：「很奇怪，即便他是燕家後人，可他的確是凡胎，吸納了白虎印竟然沒有立刻被吸乾陽元死去，也算是個奇蹟了。」
沒有再給莫小野思考的時間，貓魑又是轉向她，眼中露出滿意的神情：「你終於想通了，不裝人了？」
裝人？莫小野下意識就有些想爆粗口，然後就聽到貓魑嘆息著頗有一副熬出頭了的樣子：「現在跟在你身邊終於可以好好吸納你逸散出來的妖氣了，你想想，你再不用壓制妖氣，會越來越強大，然後逸散出來的妖氣又會被我吸掉，短時間內不會暴露你的身份，咱們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莫小野頓時愣住有些哭笑不得。
這貓魑，算盤打得好響。
下一瞬，她就是驀然抬頭，貓魑也是頓時氣息一斂。
「他們追來了，你忍忍，只能這樣了……我們不是他們對手，熬過這一關再說。」
下一瞬，莫小野就是瞳孔驟然一縮，眼睜睜看著那些被貓魑召喚出來的地下生物，那些蛇蟲鼠蟻飛速朝她和燕璽涌過來，下一瞬，就將他們兩人淹沒。
只是片刻，莫小野四周就都是冷冰冰的蛇和黑漆漆的老鼠等等，只露出來她和燕璽的腦袋，從上面看，腦袋黑乎乎的和那些蛇蟲鼠蟻一樣，也不會被發現……最重要的是，這些生物身上的氣息會將她和燕璽的氣息完全淹沒。
沒多久，就有腳步聲靠近，莫小野抿唇屏息低頭，不敢稍有動作。
靠在她身上的燕璽緩緩睜開眼，就看到周身的狀況，看到那些黑漆漆冷冰冰的生物在少女脖子旁邊和臉側游移過去，少女面色蒼白，嘴唇緊抿著，似乎還在瑟瑟發抖，可是依舊緊緊抱著他。
只是一瞬間，燕璽眼底就是湧出洪荒一般的漆黑，像是要朝外迸射出來，卻又在即將湧出眼底的前一瞬盡數化作一片寂靜，就好像將波濤翻湧著的整個大海的水凝為了一滴，儲藏在眼底……那一滴所蘊含的力量，可想而知。
莫小野剛發現燕璽醒來，小心翼翼扭頭看去，就直直對上燕璽一雙深邃宛若浩瀚夜空般深不見底的眸子，然後就聽到他虛弱，卻一字一頓的聲音。
「我再也不會讓你害怕……」
莫小野被那雙眼睛所蘊含的情緒驚得一怔，就在這時，頭頂響起張啟明惱火的聲音。
「不在這裡，這是個蛇鼠窩……該死的，他們到底能跑到哪裡，那麼重的傷！」
隨後，腳步聲緩緩遠去，半晌，都再沒有動靜。
莫小野剛想動彈，卻被燕璽反手一把按住，正在不解，忽然驚覺頭頂再次出現一絲氣息。
這一次，是那個少山主的聲音。
「看來真不在這裡，走吧，去別處找找……」
這一次，那些聲音離開後，燕璽才是動了……兩人一動，周圍那些蛇蟲鼠蟻仿佛知道自己職責完成，迅速的消失在井底的地面牆角的縫隙里。
莫小野靠坐在牆壁上喘息，想起之前自己被那些老鼠蛇等等淹沒，心裡還是一波接一波的毛骨悚然。
「那隻貓呢？」燕璽忽然開口，莫小野就是一愣。
下一瞬，貓魑出現，深深看了眼燕璽，那後，莫小野就聽到貓魑的聲音：「他體內有了白虎印，白虎是上古四方神獸之一，他現在，也能聽到我的話。」
莫小野登時愣住，就聽到燕璽淡淡看著貓魑開口：「你知道其餘兩枚白虎印在哪裡？」
貓魑森綠的眼睛看著燕璽，然後又是看著莫小野，須臾，點頭：「知道，不過……要拿后羿弓交換。」
莫小野微怔，然後就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額看著貓魑：「秦梟讓你來的？」
話問出口，心裡就是有些自嘲。
他都不顧她的生死了，又怎麼會專門讓貓魑來幫他們……果然，就聽到貓魑說道：「不是，我只是想用后羿弓跟他交換些東西，他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我沒辦法逃離他。」
說罷，貓魑就是看著莫小野，有些無奈：「我也想真正的修煉成妖，不想永遠當一隻貓。」
莫小野扭頭看向燕璽，就看到他面色蒼白，眼中卻是露出以往在作戰時才會露出的那種鐵血和冷厲。
「你說的條件，我不會答應，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下一瞬，燕璽就是緩緩起身，眼中一片刺骨的冰寒：「你不說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去找……只要我想要，這世間，沒有我得不到的。」
莫小野心裡微微一動，抬頭，就對上燕璽冷凝一片，在看到她後又倏地柔軟的眼睛。
「我們一起走吧，等我們再回來，這世上，再沒有人能站在我們頭上。」
莫小野頓時愣住，一切思緒仿佛在瞬間凝滯……她是打算離開的，原本她就打算去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屬於自己生活，撕開那片能容許她生存的天地……可現在被燕璽就這麼直接說出來，她卻是瞬間又有些恍惚，總覺得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
須臾，在燕璽眼底開始變得幽深的時候，莫小野緩緩開口：「我想回去看看師父，他受傷了，我還沒去看他。」
燕璽原本緊繃的神情驟然緩和，然後就是上前輕輕抱住她讓她的頭頂抵著自己下巴：「去吧，我……也要回家一趟。」
莫小野頓時一驚：「你還要回去？」
好不容易從那些人手中撿回一條命，他……
話沒說完，就聽到燕璽緩緩開口：「我們已經回去兩次了，他們一定認為我們死裡逃生後再不敢回去，而且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魯莽找死的！」
莫小野抬頭，就對上燕璽堅毅一片的眸子，看到他俯下身，看著她認真開口：「我還有你，我不會讓自己有任何事，我說過，再不讓你害怕的！」
莫小野頓時愣在那裡，就看到燕璽伸手過來揉了揉她後腦：「去吧，中午十二點，我在這裡等你。」
莫小野抬頭看……折騰了一夜，天已經亮了。
她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卻被燕璽拽住，不解回頭，就看到燕璽眼神深邃至極，仿佛又帶著一股子狠意，就好像一個瘋狂的賭徒，明明已經孤注一擲，卻猶自想要偽裝的鎮定無比。
「你……不會遲到吧？」
他甚至不敢問她會不會來。
莫小野心裡心裡一緊，然後就是勾唇微笑：「不會遲到的。」
然後她就看到燕璽仿佛鬆了一口氣，看著她，眼神異常認真，仿佛=一字一頓道：「我會一直等你。」
莫小野點頭，轉身輕飄飄飛掠出去。
特理會很安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莫小野輕飄飄躍進去，剛一落地，斜地里就是一道寒光，是夜清鸞咱值守。
看到是她，夜清鸞微微一怔，接著就是冷哼一聲，轉身不再看她一眼，就好像她只是而然飛進來的一隻鳥雀。
莫小野朝秦梟的房間看了一眼，抿唇垂眸，然後就是朝蕭胖子那邊飛掠過去。
蕭胖子已經說了，莫家因為老頭子的欺瞞，拒絕接受老頭子在莫家療傷，剛好蕭胖子也沒打算讓老頭子留在那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就把他帶回了特理會。
莫小野輕輕推門進去，蕭胖子看到她，頓時面色一喜，蹭的站起來：「小野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說著就是前後左右拽著莫小野看了一圈，然後就發現她氣息有些不穩，總算沒什麼大傷。
莫小野安撫的拍了拍蕭胖子，然後就是朝床邊走去，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但是氣息綿長的老頭子，頓時就是鼻子一酸。
幸好，幸好他沒有出事，謝天謝地。
莫小野上前跪坐在床邊，輕輕伏到老頭身邊，然後就看到老頭子像是感應到什麼，緩緩睜開眼，看到他，頓時眼中浮出亮色，就想掙扎著起來。
莫小野連忙將老頭子按住：「躺著說。」
重生一世，她看到的第一個人，從小到大又當爹又當媽養大她，為了她能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的老頭子，真的老了……她卻還沒有能保護他的能力，甚至還要連累他。
「你安心養傷，我出去走一走，希望下次回來看你的時候，不用再躲躲藏藏，也不用連累你老胳膊老腿的還要為我受傷……」
莫小野笑著開口，努力讓氛圍輕鬆。
然後就看到老頭子眼眶微濕：「是師父沒保護好你們，你們還是小孩子，是我沒用。」
蕭胖子在旁邊看著，胖胖的臉上就是抖了抖，然後就是看著兩人不住擺手：「好了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要走的趕緊走，要睡的趕緊睡，打發玩你們我也有自己的事做……」
蕭胖子胖胖的臉抖了抖……他不能總指著老天過活，只能顧得上自己，在身邊人遇到危險額時候幫不上任何忙。
他總要做些什麼，萬一哪天老天不認他這個乾兒子了，他也好自己把自己能安頓好，最起碼不要拖後退，最好再能真正的起到作用，當個名副其實的特理會會長。
莫小野在這邊和老頭子還有蕭胖子說話的時候，那邊，秦梟靜靜坐在桌前，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大軍和猴子站在旁邊面面相覷，不敢稍有聲音。
夜清鸞敲門進來，看到秦梟的樣子，又是鄙夷的看了眼大軍和猴子，隨後就是朝秦梟開口。
「秦處，莫小姐回來了。」
緊跟著三人就都是瞬間發現，秦梟緊繃的身形好像忽然放緩了。
夜清鸞看著秦梟，咬了咬牙，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氣，然後就是再度開口：「秦處，容屬下冒昧多嘴幾句，您這樣子……莫小姐永遠不明白您的心意。」
她也想不通，明明是這麼完美一個人，怎麼偏生在這方便情商就負的深不見底呢。
大軍和猴子都是震驚又敬佩的看著夜清鸞，然後就看到，夜清鸞好像豁出去了一般。
「秦處，屬下一直在你身邊，所以能明白你的那些心思，可莫小姐她站的立場不一樣，她可能真的不會明白，還有您的身段……有時候，應該放一放的，即便是她做得不對，您也不應該真的就死撐著等她來跟您認錯，有時候兩個人之間，是根本沒辦法以對錯來衡量的。」
秦梟緩緩抬頭看著夜清鸞，眼神冰冷一片，就在夜清鸞已經瞬間失去繼續說下去的勇氣時，卻聽到秦梟忽然出聲。
「說下去……」
夜清鸞猛然一震，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卻明顯又受到了鼓舞一般，她咬咬牙，將自己心裡的話和這幾天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東西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秦處，您生氣莫小姐在訂婚典禮離開，我能理解，這的確是她不對，可您忘記了，她本來對您的感情就在一個模糊到清晰轉變的關鍵期，她答應跟您訂婚已經是一個好現象，所以，這個時候，我覺得您應該做的是幫她認清自己的內心，而不是賭氣，將她再次推開。」
大軍和猴子忐忑的視線不斷在秦梟和夜清鸞之間游移，秦梟面無表情，夜清鸞仿佛像是也豁出去了，停不下來。
「還有在莫家，莫小野身份被揭發被圍攻的時候，屬下斗膽猜測，其實你不光是想等她被迫給您服軟低頭，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您想讓她知道，只有在您身邊，她才能得到真正的保護，不會被任何人欺負，好讓她知道，您是她最好的，甚至唯一的選擇……」
大軍和猴子已經開始朝夜清鸞比大拇指，半是因為她的犀利，半是因為她的不怕死。
夜清鸞看到秦梟垂下的眼睛動了動，索性繼續說下去：「秦處，屬下也是女人，所以可能更能理解莫小姐的感覺，她那時候越是狼狽，就越不願意找您求救，其實這不也說明，她心裡在意您，不想讓您看輕她……說實話，您那個時候還繃著……屬下認為，真的是很……不明智的表現，即便是她知道了只有您能保護她，那又如何，過猶不及，以她那種性子，沒有向您服軟的話，那就是走了另一條極端了……」
秦梟忽然抬頭：「什麼極端？」
夜清鸞被秦梟忽然開口弄得一愣，下意識就直截了當回答：「以後再不依靠任何人。」
她是女人，明白女人的心意，大多數女人都會有這種想法：我越是需要的時候，你越是要主動，不能等我開口求你，如果在這個時候你不出現，那你以後就沒有出現的必要了。
說起來可能有些矯情，可是，女人的心思……哪怕不是人，女妖的心思，其實都是大同小異的。
再理智的女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會受那些情緒的左右。
跟何況，那原本就是莫小野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最不能碰觸的傷疤，他們情商堪憂的秦處，卻用錯了思路，只想著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然後再不離開自己，卻忘記了，那個時候，她很可能根本不受理智的驅使。
「不過，有一件事，秦處您還好沒糊塗到底。」夜清鸞有些慶幸的說道：「您保住了莫三爺的性命，沒讓你們走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大軍和猴子看夜清鸞的眼神已經接近於膜拜了，夜清鸞自己好像頭腦發熱，越說越來勁。
「秦處您看那位燕大校，其實您說他幼稚嗎，並沒有，為什麼他就一直要把自己的心意掛在嘴邊，不惜毫無形象的撒潑耍賴也要想方設法賴在莫小姐身邊，他也像您一樣，對莫小姐真心實意，可是那也不影響他把一些甜言蜜語掛在嘴邊，女人，有時候是需要從這些話語中得到安全感，或者說……當你的行動已經讓她心動的時候，她就需要從你的言行中確認你的感情了。」
夜清鸞有些無奈嘆息，這恰好是他們秦處最不擅長的地方。
他一開口，別前功盡棄已經是好事，哪裡還能再讓兩人關係更進一步。
夜清鸞終於說完了，秦梟卻像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依舊安靜的坐在那裡，剩下那三人都是面面相覷，氣氛一瞬間安靜到詭異。
就在夜清鸞懷疑自己冒死說的這些是不是要落空的時候，忽然就聽到秦梟再度出聲。
「我看到他們受傷的時候，扶持著站在一起……我覺得……也許，是我自己一直太自以為是了！」
夜清鸞大軍和猴子三人都是一愣！
下一瞬，他們就看到，向來眼神平靜無波，似乎對一切都氣定神閒成竹在胸的秦處，眼中露出些叫做不確定的東西，輕飄飄的，和他以往的形象極不相符。
他想說，夜清鸞說的那些，有時候他能想得到，可是，一想到，莫小野對他說的那些，她做的那些，只是因為想要他的庇護，甚至是答應訂婚，都是因為那個原因，而並不是因為他這個人，她自始至終喜歡的都不是他這個人，他心裡就很冷。
他也會想，莫小野是自己沒有人清楚自己的內心，也許，她是需要他的，她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
他讓她去想，去想明白自己的內心……可是，她都不願意去想，哪怕被逼到絕境，也不願意去問問自己的內心，究竟是需要他的庇護，還是……也需要他這個人！
莫小野說的那些話，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所以夜清鸞並不知道這一層原因。
他之所以不出手，強迫自己冷眼旁觀，除了要讓她意識到他的重要以外，還有一層原因就是，他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讓她知道，哪怕她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想要他的庇護，哪怕，她對他說出那麼絕情的話，哪怕她不認錯不道歉不再來求他……他卻依然想護著她。
他不願意讓她知道，或者說不願意承認：護著她，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她可能已經並不那麼需要，可他卻已經改不掉的習慣。
他的確是幼稚的想賭氣，讓她自己意識到自己錯了，意識到他對她來說不只是避難所那麼簡單……他也一直堅信這一點。
那個在他面前膽小怕事，油腔滑調又厚臉皮的少女，那些故意逗他笑，圍著他插科打諢的小日子裡，並不都是帶著借他勢力的目的……總有一些時候，是真心的，是因為他這個人。
他想讓她承認……或者說，他怎麼也不願意承認，那些相處，都是帶著目的。
可是當他今晚看到她和那個人，受傷的時候，相互扶持著站在一起，像是相依為命的兩匹孤狼一般，他忽然就覺得，也許，真的只是自己一直以來自以為是的單方面認定。
她有願意與之同生共死的人，他對她來說……真的，很單純的，就是藉助勢力，僅此而已。
她已經那麼坦率的說出來了，可笑他竟然還不相信，不承認，覺得那是因為她沒有認清自己的內心。
其實一直以來，是他自己沒有認清現實罷了。
夜清鸞看著秦梟的神情，滿眼都是不解。
她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沒道理他還不明白啊……夜清鸞並不知道莫小野說過的那些話，可那些話，正是這兩人最大的心結所在。
然後，她就看到秦梟緩緩抬頭開口，眯了眯眼，下一瞬，眼底一切都瞬間恢復以往的冷寂：「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不要再提，去工作吧。」
夜清鸞渾身一震……她有些不甘心。
其實長官的私生活她是沒有權利過問的，尤其像秦梟這種級別的，可是，每次看到秦梟自已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那裡，好像天下無敵的樣子，她就莫名的覺得他身上滿滿的都是孤獨的氣息。
以前，只有在莫小野沒正形，或溜須拍馬，或胡攪蠻纏的在裡面的時候，她才會覺得，秦梟也是活生生的一條生命，有自己的情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而不只是一個天下無敵的機器。
也是因此，她才會對莫小抱有善意。
她甚至和莫小野開過玩笑，說特理會的房產，以後總會是她的，甚至包括大軍等人在內，他們都默認了，以後，這兩人是要在一起的。
可是到底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兩個好不容易走近的人，就這麼忽然遠離。
「出去吧。」秦梟淡淡開口。
大軍和猴子相視一眼，然後就是朝外走去……夜清鸞轉身，一步步走出門，臨行前，她回頭咬牙，貌似又多嘴了一句。
「莫小姐應該是回來告別的，我看她的神色，像是要離開。」
說罷，不敢再看秦梟的神色，她轉身關上門出去。
秦梟原本握著筆的手指緊了緊，緩緩抬頭看向門口處，眼神深邃……就好像他能透過那扇門看到外邊的情形。
莫小野將老頭子安撫住，答應他無論如何時，保證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位，變得強大什麼放在第二，老頭子才是不情不願鬆手。
蕭胖子在旁邊不住唉聲嘆氣。
他知道，莫小野是妖的事情已經沒辦法隱瞞，在他們有足夠的能力抵抗，或者說威懾別人之前，莫小野是的確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否則，別的不說，對她自己來說都是很危險的。
看到莫小野將藏的極深的最後一顆比靈果拿出來給老頭子，將窮途放到身上，一副要出征的樣子，蕭胖子就是一陣心酸，卻強顏歡笑打趣。
「幸好我當初主張用一顆青梨偽裝成比靈果給了莫家，要不然現在老頭子都沒得吃，白白讓莫家那群白眼狼得到這麼個好東西。」
老頭子猛烈咳起來，莫小野就是在旁邊狠狠瞪蕭胖子。
蕭胖子吐了吐舌頭嘿嘿笑著，強壓下心裡的擔憂。
其實他想和莫小野一起去，也好能一直保護她，提醒她，緊要關頭大不了用這身肥肉保她一命，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行，老頭子身邊必須要有人照顧。
沒辦法，他只好交代莫小野要保持聯繫，然後紅著眼睛將她送出門。
出門就看到秦梟的房間燈依舊亮著，蕭胖子微微一怔，然後就是看向莫小野：「要去告別嗎？」
莫小野一愣，扭頭看了眼那個自己進去過無數次的房間，垂眸，邁出兩步，然後忽然停下。
「沒必要去了吧。」
她當初那些話肯定讓他氣壞了，也對她失望了，所以後來才會再也不管她的死活……這樣也好，也好，終歸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下一瞬，她回頭朝眼眶紅紅的蕭胖子揮揮手笑著：「回去吧，照顧好老頭子，我有機會就回來看你們。」
蕭胖子刷的扭頭，朝後擺擺手，肥厚的手抹了一把眼睛，咬牙切齒。
她還是個孩子，什麼壞事都沒做過，比很多所謂的正派人士還善良的孩子，就因為她是妖，就要讓她有家也不能回！
憑什麼……憑什麼！
他以後要保護她，要讓誰也不能再欺負她。
蕭胖子驀然轉身：「小野你在等幾年，我一定……」
話沒說完就是愣住，院子裡那道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莫小野走出特理會的時候天已經涼了，剛放亮的清晨還沒有行人，空氣中有些發冷，周圍的落葉上面覆蓋著一層薄霜，昭示著冬天就要到來。
如果沒有這些事，她現在應該要準備期末考試了吧。
她終歸……還是沒辦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
莫小野心裡有一瞬間的恍惚，抬頭，忽然就是愣住。
巷口那顆歪歪扭扭的老槐樹下面，一個身影披著大衣站在那裡。莫小野這才想起來，她剛剛換衣服的時候，把秦梟的風衣仍在房間裡了。
頓了頓，深呼吸一口，她緩步走過去，就看到秦梟靜靜站在樹下抬頭看著已經不剩幾片葉子的老槐樹。
僅存的葉子在深秋初冬的晨風中瑟瑟發抖，讓人不禁覺出幾分寒冷。
巷子口賣早點的老頭推著車到了槐樹旁支起早點攤子，秦梟朝旁邊避了避，好讓開人家攤子，然後就是轉身看著莫小野，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
「都不打算告別嗎？」
莫小野呼吸微滯，垂眸，就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回答秦梟的話，她指了指旁邊的早點攤子：「秦處，我請你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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