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跳樓自殺死的前男主人,陰森森地問。趙傳明雙手整理了衣領,清了清嗓子,拉著官腔:「有什麼事情嗎~」
「你們到底是誰?」深藍格子睡衣男還是不依不饒地問。
李世安說了:「我們是冥界金融外包服務有限公司的。」
趙傳明瞪了他一眼,其實這有什麼啊,說出來這鬼也未必知道是干催收的。
「金融外包服務。。。」鬼還是站在那裡,嘴裡喃喃著。
「我朋友這一年多有打擾,就此告別。」趙傳明使了個眼神:「走!」
但鬼依舊站在那裡,沒有讓開路:「能幫我要一份債嗎?」
李世安一愣,趙傳明卻無厘頭起來:「有債務糾紛啊,行啊,但公司規定,禁止私下接貨。」
「要想冥界金融外包服務有限公司催收,直接去這個地址。如果不能去的話,叫路過幹活的鬼差幫忙也行。」趙傳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捏著一張名片,遞給了跳樓睡衣男,見對方沒接,就直接塞進了他的睡衣胸口口袋裡,還拍了拍:「嗯,跳樓摔得不錯,胸沒摔癟。順便說一聲,不要忘了佣金,公司是收費的。」
隨後大聲喊:「搭檔,走~」意思可以讓開路了。
那鬼還是站在原來地方,額頭掛著碗大的駭人傷口,目光微帶悲傷:「我想要我老婆一個解釋,她欠我一個解釋。」
要債哪裡會要解釋的?
趙傳明斜著頭,眼珠子一轉,就想到應對:「噢,前塵俗世。這事歸陰司所管。其實也不用去,到了時間,自動有鬼差來接你到那裡。」
「嘖~」他砸了砸嘴,苦口婆心:「老弟,勸你一句,還是不要太執念,早點清醒、早點解脫。就算到了陰司所,得到了解釋又如何,一碗孟婆湯立即忘了個乾乾淨淨。」
男鬼站著那裡,有點呆滯地喃喃著:「我要聽她解釋,我要聽她解釋,她欠我的。。。」
兒子死了,老婆自殺。。。李世安有點於心不忍了:「挺可憐的,要不幫幫他。」
「去去去~,哪涼快哪裡呆著去。」趙傳明嘴巴翹起來的樣子,還真有點難看:「他老婆不願意見他,他自然見不到。如果他老婆願意見他,早就見到了!就那麼一塊巴掌大的地方。」
說得輕巧,就這樣三房二廳還巴掌大點地方,每平米都要十來萬,李世安倒是很想要這塊巴掌大的地方,哪怕有鬼也行。
男鬼依舊站在那裡,嘴裡念念叨叨著。
要不是想不通,怎麼會去跳樓?用可怕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這鬼魂的事情,也只有趙傳明清楚。
「幫幫他吧。」李世安也只有賠笑,但說了三遍,趙傳明只搖頭。也只有狠一狠心,在趙傳明耳邊輕語:「我請你吃晚飯。」
這下趙傳明不搖頭了,扭過頭看著他:「你請客?」
「我請客!」李世安咬著牙點頭,反正房租收到了,職工宿舍又不要錢,有了點閒錢,就請一頓吧。
「那行!」趙傳明扭了扭脖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好了馬步,擺好了架勢。
看來要放大招了。。。李世安大氣都不敢喘地看著,心中忍不住有點小激動。
趙傳明架勢擺好後,停頓了二秒鐘,隨後站了起來,大聲地喊:「哎,聽到了沒有,你老公要見你,你出來跟他說說清楚!」
暈啊,搞了半天就這樣,叫魂?
也不管什麼招了,只要管用就行。李世安左右尋找,可沒找到那個吊死女鬼的任何影子。
這下有點出醜了,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好象還是不出來。」
趙傳明翻了翻眼,手伸到長款西裝裡面,從背後拔出了一把非常囂張的槍對準了男鬼腦門上的窟窿。語調認真又緩慢,好似讓女鬼能聽清楚他所有的話:「我這把槍可是特別的,叫斷魂槍,就算是千年惡鬼,一槍下去也能讓它魂飛魄散、徹底消失。既然你不肯出來,他一天天這樣非常痛苦的熬下去,我索性就幫他一下。我數到十,你不出來的話,我就開槍,說到做到,一、二、三。。。」
啊~,又來這招,如果到十不出來,真開槍嗎?
「五、六。。。」趙傳明飛快地用另一隻手將槍的保險栓打開,繼續大聲地喊:「七、八。。。」
一個白色身影從上而下慢慢地落下。。。李世安嚇得往後避讓,一下坐在了床上,剛開始見鬼,看來還沒習慣。
女鬼落在地上,披著長長的黑髮,一步一步往男鬼那裡走去。
趙傳明得意洋洋地收起了槍:「到底還是在乎你的。」也只有他這樣不要臉的,才用這樣的激將法。
男鬼平板略呆滯的臉上終於有了痛苦之色:「阿芳,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我,為什麼不見我。。。」
女鬼走到男鬼面前,男鬼擁抱住了她。那麼難看的臉,居然還能抱著,知不知道這個吊死鬼臉色發青,眼球充血凸出?看來是真愛。
女鬼臉埋在男鬼的胸口,帶著痛苦和萬分的懊悔,輕聲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她的忽漏,造成才七個月大的兒子淹死,她也無法原諒她自己,只有死,才能謝罪。
男鬼緊緊抱著自己的妻子,流淚了:「不要緊,不要緊的,只要我們又在一起就行。等會兒我們就去找兒子,他還小需要媽媽,一定非常想要見你。。。」
「好的,好的。。。」女鬼說完就埋在自己丈夫胸口,嚎啕大哭起來,好似把這七年默默躲避、封閉的悔恨和傷痛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而男鬼緊緊擁抱著女鬼,流著淚,卻臉上出現了欣慰的笑容。
已經不用解釋,不需要解釋,只要見到就好。有時一切恩恩怨怨,看似如此的難化解,其實就差那麼幾步,僅僅的幾步。
七年了,等了七年,每天還要承受一次自殺時同樣的痛苦,可終於可以見面、再相逢時。。。
趙傳明使了個眼色,意思坐在床上,看得都感動得快流淚的李世安,可以撤退了。李世安拉著拉杆箱,象做賊一般的跟著趙傳明離開了這座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