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少傑離開的時間並不長,沒過一會兒他又折返回來,對上包廂內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他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道:「天龍喝多了,他去廁所的時候,開門撞到了上菜的服務員,湯水將他的衣服打濕。」說完後,他聳聳肩,做出一副就是這樣的表情。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李鋒嘟囔一句,說道:「那個服務員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他的身份放在那裡,他是不會對這些事情過多計較的。
柯少傑答應一聲,剛要離開,這時候一聲驚叫聲從隔壁傳來,他面色一變,快步向著隔壁走去,只是十秒鐘的功夫,他回來說道:「他們都喝醉了,我拉不住他們,那個服務員是個女人。」他並沒有將實情說出,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小洪也管不住嗎?」李鋒面色一沉,從椅子上站起來問道。
看到李鋒懂了怒,柯少傑將頭一垂,低聲說道:「洪哥他也喝醉了……」
「我看他們是活膩了!」李鋒面沉似水,將擋在門前的柯少傑推開,快步向著門外走去,他剛剛離開,柯少傑聽著隔壁的聲音,臉色難看地對林洛說道:「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他雖然現在是李鋒的手下,但他本質上還是一名警察,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他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觀。
林洛輕笑一聲反問道:「需要我們做什麼嗎?李鋒會幫我們解決的。」就算李鋒放任其手下的暴行,林洛也絕對不會有過多的插手,他只會在心裡對那名女孩的遭遇道一聲遺憾,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插手的理由,他林洛沒有,李不凡同樣沒有,因為他們現在和李鋒一樣,皆是十惡不赦的毒販。
有些事情應該他們去做,而有些事情卻是他們不應該去做的。
隔壁傳來李鋒的喝聲,期間還夾雜著女人的啜泣聲,對上柯少傑擔憂的目光,林洛輕輕嘆了口氣,衝著後者輕聲說道:「的確你有責任,但是你也不要給自己增添這些本不屬於你的責任。」警察的職責是為人民服務,但是在很多時候,這個職責都要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它是否應該存在,林洛的看法固然有些自私,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卻是最正常也最理智的做法。
林洛不是警務人員,在這方面他的看法和普通人完全無異,柯少傑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沒有和前者爭辯的想法,他苦笑一聲道:「我明白。」
李鋒走進來,臉上帶著歉然的笑容道:「讓陳老弟和兩位兄弟見笑了……」他畢竟是大哥,即便劉洪等人已經喝醉,但李鋒絕對是能鎮得住他們的那個人,他的話,劉洪等人也不敢不聽。
李不凡擺了擺手,開玩笑般說道:「不存在見不見笑,大家都是男人,我們絕對可以理解。」他說著話,站起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接著說道:「今天晚上沒有活動了吧,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差不多明天便要離開蒙市了。」他所說的「離開」,當然是要等到交易成功完成之後再進行的。
李鋒看向林洛,問道:「不再多留幾天嗎?林兄弟回來一趟不容易。」
李不凡笑道:「蒙市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城市,我也想多待一段時間,但是不把貨送回家,我心裡也不踏實,等這陣子過去之後,我絕對會再和林洛一起回來,到時候還要多打擾峰哥。」
李鋒等的就是李不凡這句話,他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我們兩個是朋友,談不上打擾不打擾,事實上陳老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到想和老弟你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有一個穩定的出貨和進貨的渠道,對於你我兩人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談李鋒到底有沒有完全相信李不凡,但他的這番話卻是沒有錯誤的,不論是出貨還是進貨,都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
誰要和你建立長期的關係!李不凡在心裡嘀咕一聲,但臉上的笑容卻沒有絲毫減弱,他非常直接地說道:「峰哥的建議,我們還是先把這一次的交易做成功再說吧,說實在的,我不能完全信任峰哥你,峰哥也絕對不會完全相信我吧?」
李不凡目前能取得李鋒的一部分信任,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他的這種性格,商人和毒梟,兩種身份相加到一起,註定李鋒的生命當中不可能擁有真正的朋友,他平時接觸到的,除了劉洪等人,全都是虛與委蛇,哪怕是劉洪,更多的也是一種上級對待下級的生疏,他很少能遇到像李不凡一樣「真」的人,或許連李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的內心深處,是真的有將李不凡當作朋友的。
李不凡不是李鋒肚子裡的蛔蟲,當然不可能知道後者內心的真實想法,然而即便他知道,給李鋒的回應也永遠只會是不屑的冷哼,他可以和任何人做朋友,但偏偏就是無法和李鋒這一類人相處,因為他是打心眼裡看不起李鋒這一類,將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人。
這就是當時林洛讓李不凡扮演陳千華最主要的原因,的確他陰沉的性格要比李不凡更加適合這個角色,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人,他本就不喜交際,而李不凡不一樣,開朗的性格讓他在處理這些問題上要比林洛得心應手得多,在這種情況下,李不凡要比自己更加容易得到李鋒的信任,真要說一個原因的話,那就是李不凡太真了,他的心裡想的是什麼,嘴上就會說什麼,很少會有和別人玩心機的時候。
他的這種性格其實並不是特別討喜,只是對於李鋒來說,他缺少的,或者說他渴望的就是身邊能有這樣一個「真」的朋友,弄明白這一點其實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但是就當時的情況來說,林洛可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將這一系列問題弄明白,就足以看出來他這個人的可怕之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