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柱香的時間,葉桐渾身一激靈睜開了雙眼,那眼神中滿滿的精神讓林洛打消了上前詢問的想法,棋鬼說道:「你先前靈魂中受到的創傷我已經替你修復完全,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消去血咒給你帶來的限制,這不比上一次,過程中得經歷不一般的痛苦,準備好之後就開始。」
棋鬼沒有再重複這樣做的回報,他明白林洛一定有將相同的話語傳達給葉桐,果然後者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當即說道:「我準備好了。」
棋鬼目光深沉地望了望葉桐,再次將手掌放至其天靈蓋之上,隨著這個舉動的產生,原本葉桐清楚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只片刻功夫就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所有控制,雖還睜著眼睛,可其中原本的清明已被迷糊所取代。
她的種種反應林洛都看在眼裡,一顆心也隨之提了起來,而棋鬼還是一副平淡的模樣,葉桐現在的情況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放在其天靈蓋上的手掌開始無規律的左右緩慢移動,葉桐眼裡多了些痛苦,在棋鬼的操控下,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受到了不小的拉扯。
棋鬼好一會兒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仿佛在尋找著什麼,又過了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他原本平攤的手掌突然向內一弓,一股極為強勁的力道從掌心處生出,就這一刻,葉桐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棋鬼沒有任何想要停下的意思,他手上加力,低喝一聲,就見一道透明的人影從葉桐體內直接被抽離出來,林洛明白那人影正是葉桐的靈魂!
離體的靈魂先是驚訝地看了看已倒在床上的身軀,接著將視線轉移到林洛等人身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不出任何聲音,她的臉上多了些慌張,下意識地便來到林洛身邊。
棋鬼信步走來,右手食指凌空點向葉桐靈魂心臟的位置,說道:「那就是血咒依然沒有完全消除的證明!」
林洛定睛一看,果然在那裡正有著一片面積不大,如血般猩紅的區域,他不由問道:「得怎樣才能將其消除?」
這一次棋鬼過了片刻才說道:「說起來有些困難,因為那個部位非常特殊,稍加不慎就可能使靈魂魂飛魄散……若只是單純地消除很容易,可要想同時保證靈魂的安全,在此之前還需要一些準備工作。」
「接下來需要你們配合我……」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我不能受到任何干擾,你們得確保這間屋子的安靜,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其中!」
林洛遲疑片刻,試探著問道:「我可以留在裡面嗎?」看到棋鬼逐漸瞪圓的雙眼,他趕忙搖手說道,「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出任何聲音,也不會因為行動而對您造成干擾,這間屋子內我可以做到完全透明。」
棋鬼考慮了好一會兒,想到林洛也是出於擔心,最終點點頭,他看向古淺,後者瞭然退後,離開屋內釋放出自己的冥氣,將其完全籠罩,這樣若有人想闖入其中,冥氣也可以作為最後的一道屏障。
「先要做的是強化她的靈魂,否則靈魂過於弱小,不論我再怎么小心始終做不到完美。」因為林洛的在場,棋鬼才會有如此解釋的語言,不過前者卻沒有回話,完全遵守自己之前的保證,在屋子裡做一個絕對的透明人。
棋鬼臉上沒有表現,實則心中對他的反應較為滿意,只見他一揮手掌,葉桐的靈魂在瞬間化為點點碎末。
接著他沒有停頓,雙手齊出將空中破碎開來的點點碎片重新拼接到一起,最開始他的動作很快,甚至給林洛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可到了後面卻逐漸慢了下來,最後甚至每一步都要在一定的思考後他才會下手。
這一下就是半個時辰。
當棋鬼將最後的碎片拼接成功,他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雙臂,忍不住長舒一口氣,似乎先前的操作給他帶來了不小的疲憊。
林洛之前也有靈魂加強的經歷,不過那一次棋鬼所為,不論在整體還是力度方面都比不上這一次,對靈魂的加強只能通過打碎重鑄來實現,在這種破鏡重圓的錘鍊下才是對靈魂最大的鍛造。
現在葉桐的靈魂較之剛才顯得濃厚了許多,幾乎近於實體的狀態,這讓林洛確定,光論靈魂的強度,自己已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不過令他內心微微一沉的是,靈魂心臟處的血紅依然存在。
棋鬼輕嘆一聲:「原本我還抱有一絲希望,如果這樣可以將其消除實在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不過也無所謂,她的命格中本就得經歷的東西,又怎麼會因所謂希望而躲避過去?」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我還是得先給你提個醒,之前靈魂抽離過程中產生的痛苦,和接下來的可能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這不僅僅是對我的一種考驗,同時對你也如此,如果你挺不過去,就算我再怎麼厲害,這方面也無能為力。」
葉桐的靈魂用力地點點頭,看向林洛的眼神中多了些決絕,這讓他有一種錯覺,仿佛這就是生離和死別。
他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安,只剛舉起手臂,棋鬼緊接著一記眼刀甩了過來,那一刻林洛頓覺如墜冰窟,從靈魂深處產生的寒冷,將他渾身上下盡數冰凍。
棋鬼只簡單的一個眼神,竟讓他暫時失去了最基本的行動能力。
他方才記起,雖然面前之人一直沒有什麼表現,可他畢竟是真正的天級亡靈,一舉一動之間皆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哪怕只零星威壓,也都是林洛無法抗衡的存在。
在棋鬼面前,王級初階的林洛,實在和螻蟻沒什麼區別,他一點都不懷疑,若對方真有心將自己滅殺,就算古淺也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第一次感受到,天級亡靈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