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顧家……」顧冬雪猶豫道:「顧家當初所犯之事……父親和母親能夠諒解嗎?」
宋知墨明白她的意思。
他攬了她道:「你看這幾天,母親對你的態度有無變化?」
經他這一提醒,顧冬雪仔細回想了一下,半晌才不確定的道:「似乎並無。」
宋知墨笑她:「何為似乎並無,是根本沒有變化吧,我在做這件事之前,就問過父母的意見了。」
「啊?」顧冬雪一愣。
「傻瓜!」宋知墨忍不住伸手彈了她的額頭一下,顧冬雪忙捂住額頭,控訴般的看向他。
宋知墨被她控訴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忙也去摸她的額頭,口中還道:「你也不想想,我怎麼會不徵求他們的意見,我自是無所謂,豈不是讓你在父母面前難做。」
顧冬雪聽了他的解釋,心裡暖暖的,倒也不怪他彈自己的額頭,還叫自己傻瓜了。
待到二月初,宋謙祥讓府里的幕僚寫了一份狀子,直接送到了府衙京兆尹許年的案頭。
狀告安成候府二爺宋謙祥趙氏夫妻,於十九年前夥同惡人,擄走安成候和長公主之長子宋知墨,令他們夫妻二人憂心十數年,夜不能寐,長公主更是因思子心切,病體難愈。
現終查明當年事之始末,有罪人兼證人張道,證人龔芹,證人宋文丹可以出堂作證,以證此狀事實。
宋謙祥讓人將狀子送到府衙,宋府諸人並不知曉。
且不說京兆尹接到這樣一份狀子心中是如何震撼,只是再是震撼,這樣一份狀子他是如何也要重視再重視的。
因此,狀子送到府衙的第二天,就有衙役上門,要帶宋謙祥和趙氏過堂審訊。
整個宋府都轟動了,宋謙祥和趙氏聽到外院來傳話,道是有衙門的衙差來府里,要帶二爺和二夫人過堂審訊,臉上的神色從不屑到不敢置信,待再次問外院傳話的管事,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趙氏似乎才終於明白這管事的話代表何意。
她立時跳了起來,瞪著那管事,呵斥道:「我們家是什麼樣的人家,那許年難道不知,竟敢來我們府上叫囂著要拿人?是誰給他的狗膽?你去和外面那些人說,宋二夫人我是不會去的,他們若是想要拿人,就硬闖安成候府內院吧,我倒要看看誰人有這麼大的膽子,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趙氏罵了一通,看著宋謙祥只皺眉沉思著,一句話也未曾說,不禁疑惑,氣憤的道:「爺,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都被人欺到頭上了,連一個小小的府尹都敢來府里拿人?我們若是再一聲不吭,什麼人都敢來踩上一腳了。
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
「閉嘴!」
趙氏不停的催促著,宋謙祥卻敏銳的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
那來傳話的管事因為一直沒有得到宋謙祥的吩咐,並沒有聽從趙氏的話去前院傳話,現在還好好的杵在那裡。
宋謙祥先是喝止了趙氏,而後才問管事,「衙役是怎麼說的?為何要帶我們去衙門?有沒有說具體事宜?」
管事搖搖頭,「這倒是沒說,那位詹捕頭只說是讓二爺和二夫人儘快過去。」
「我先去看看!」宋謙祥考慮了一下,站起身道。
「二爺!」趙氏不滿道。
「你給我閉嘴。」宋謙祥狠狠瞪了趙氏一眼,「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許年並不是刻板之人,任是誰人的案子牽扯到我們這般人家,他也不敢就這般令衙役上門拿人的,他既是如此這般做了,必是有不得不這般做的理由,你只躲在這裡,又有何用?」
宋謙祥說罷,也不理趙氏,大踏步的就出了屋子。
趙氏被宋謙祥斥的愣住了,等到宋謙祥的背影消失在院中,趙氏才像猛然驚醒了一般,她心中忽然隱隱生起了一個很不妙的預感。
就如宋謙祥方才所言,那許年做了幾年京兆尹,京城中權貴遍地,高官眾多,京兆尹比一般的府尹要難做許多,這是眾所周知之事,可是這些年來,許年卻將這個位子坐的穩穩噹噹的。
這卻是說明那許年必是個通透圓融、人情練達的,這般的人,又如何會因為有案子牽涉到他們夫妻二人,就如此這般一聲招呼不打的上門拿人。
饒是不看他們夫妻二人的面子,安成候和長公主,他們的面子在這京城中總不是擺設。
如今,許年既然未曾顧及安成候和長公主的面子,這便說明安成候和長公主或許是知道此事的,或是默許或是放任,更大膽一點猜測,這事甚至就是安成候和長公主吩咐許年如此行事的。
想到這裡,趙氏的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她覺的自己似乎猜到了真相。
何事能讓安成候和長公主不顧兄弟情分,吩咐許年來拿他們夫妻二人前去府衙,除了十九年前的那樁事,趙氏卻是再也想不到其它事了。
再一聯想到不久之前,宋老夫人特意將他們夫妻二人留下來,說的那一番話,趙氏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篤定了。
趙氏猛地站了起來,不行,她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她得想辦法,她必須想辦法,她得扭轉現在的情勢。
「去,將大少爺和四少爺請過來。」
趙氏吩咐身邊的丫鬟。
丫鬟領命而去,沒過一柱香的功夫宋知玉和宋知言便趕了過來。
「娘,出了什麼事?」宋知玉一進門便急問道。
宋知言則是先看了趙氏一眼,方道:「我聽說外院來了衙役,要請爹娘前去府衙過堂?」
「什麼?」宋知玉因為暫時還沒有找到滿意的差事,便一直待在府里,今天他便在於姨娘屋裡,和愛妾調情,哪裡注意到府里發生了何事。
他的貼身小廝倒是似有所聞,可是宋知玉素日裡脾氣甚大,於姨娘更是個記仇的。
且並沒有人讓他通知宋知玉,他若自己進去稟報此事,打擾了二人的好事,若是最後證明只是虛驚一場,並無大事,他被當場訓斥一頓已經算是輕的了。
最怕那於姨娘的枕頭風,他丟了差事倒不划算了。
因此,宋知玉的貼身小廝便使用了自己最擅長的一招,即裝聾作啞。
因此,宋知玉自然不知府里竟然發生了這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