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陳凌已經預料到了弗蘭格的變化。他是打法天才,剛才就已經看出了血族玲瓏步的神奇。這次在弗蘭格橫移出去,陳凌也緊跟著羚羊掛角跟了上去。
吼!
陳凌眼中殺機綻放,不待弗蘭格反應過來。五指如利劍,神奇詭秘,雷霆閃電奔奔向弗蘭格面門。劍光森寒,手法詭異絕倫。陳凌這一招正是崑崙蠶絲牽。
弗蘭格頓時陷入沖天危機,他一向自傲自大,覺得自己天下無敵。這一跟陳凌交手,頓時覺得恐怖至極。似乎只要一個小小的不慎就會萬劫不復。若不是自己的秘術厲害,恐怕早就已經敗了。
面對崑崙蠶絲牽,弗蘭格不敢輕纓其鋒。他一咬牙,突然在危機中如閒庭信步,卻又渾然天成。簡單退步轉身,神奇的躲開了陳凌的蠶絲牽。這還不算,於綿綿細雨般的溫和中,雙手合抱向陳凌。
這時候很詭異,就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但是看起來慢,其實是快到了不可想像。
陳凌一招落空,弗蘭格如封似閉的合抱已至。陳凌便欲出手以須彌印斜切。以蠻力破開這溫情的攻勢。誰知招還來不及變,危機陡然大盛。弗蘭格的海底兜拳倏然出現,狂猛衝天的砸向陳凌下顎。
就像是本來風平浪靜的海面,突然狂龍沖天。
弗蘭格的這一拳出現的毫無徵兆,因為明明看到他雙手合抱,如封似閉,這一拳就像是第三隻手一樣。
這一招。正是血族秘術中的大絕招血龍鑽!
秘術,秘術,秘密就在障眼法,運勁詭秘,發招刁鑽,讓初接觸的人防不勝防。血龍鑽,招如其名,攜帶神龍之威,血元真氣凝聚,並配合了氣血之力。這一拳的力量就如萬伏電流的雷電突然劈之,而且是起初毫無徵兆。
陳凌這時候要躲已是不及,索性不躲。雙胯向外,眼中狠辣,如坐金鑾殿一般。四四方方,穩如泰山。這一招正是陳凌學自東方靜的崑崙秘術,太祖坐金鑾。
氣血下沉,陳凌雙肘氣血爆發,暴龍真氣混合,狠狠的架向弗蘭格的血龍鑽。
這一刻,陳凌的雙肘青筋綻放如黑色的蚯蚓,兩條手臂漆黑鐵青,根本不像是人類的手臂。
轟!
拳肘交接,陳凌退出三步。弗蘭格也退出六步。這一下,陳凌硬接了弗蘭格的血元真氣。弗蘭格也承受了陳凌的氣血之力以及霸道的暴龍真氣。
微微的,陳凌感覺到了血元真氣屬於寒性。這血元真氣大部分被氣血之力和暴龍真氣抵消,但有一絲卻還是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裡。這絲寒氣初始還不覺得怎麼樣,就是讓陳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而弗蘭格也好不到那裡去,他的血元真氣被陳凌氣血破開,暴龍真氣也有一絲入體,火辣辣的極不和諧。
暴龍真氣的溫度高到將鋼鐵都能洞穿,弗蘭格之所以能活著,完全是因為血元真氣屬於寒性,壓制住了暴龍真氣。同樣,血元真氣的寒性也足可將人凍成碎片,也是因為暴龍蠱的火屬性,保住了陳凌的性命。
但這並不算完結,真氣不煉化,依然在體內是威脅。
「陳先生果然厲害!」弗蘭格退出去後立刻開口道,又道:「我馬上給您的手下解除真氣。」這傢伙終於意識到了陳凌的厲害,怕再這麼幹下去,自己就命喪中華了,連忙表示妥協。
陳凌便也不再動手,原因很簡單。他不知道自己身體內出現了什麼情況,需要立刻打法了弗蘭格,回去好好看下怎麼消除體內的血元真氣。
陳凌自然不能跟弗蘭格說,麻煩你幫我消除血元真氣。萬一弗蘭格直接在消除時,加大真氣把自己斃了呢?再則,這麼丟臉的話說出來都是令人笑掉大牙。
陳凌也與弗蘭格體內的暴龍真氣有感應。不過那絲暴龍真氣被弗蘭格壓制住,自己根本驅使不了。而自己體內的血元真氣,也被暴龍蠱壓制住,弗蘭格也驅使不了。
雙方其實現在都想快點離開,化解體內的真氣。
弗蘭格遵守諾言,為秋彤和秋荷解除了真氣。隨後帶著葛西亞和希爾便即離開。他們一走,海青璇與李紅淚。李紅妝,秋彤,秋荷便圍向了陳凌,目帶關切。海青璇道:「你沒事吧?」
陳凌微微一笑,道:「沒事,我要回租屋了,不能讓安昕起疑。你們繼續時刻監視住這幾個英國佬。尤其是我的租屋那塊。別讓他們靠近。」
李紅淚幾人肅聲道:「是,門主。」海青璇則道:「你放心吧。」
陳凌獨自快速回到了租屋,回到租屋時已是凌晨四點。他將那些紗布重新包裹在大腿和手臂上,做完這一切,方才如釋重負的躺在床上。
今天這一戰其實打的很是憋屈,陳凌的大勢是一往無前,勇猛精進。可是弗蘭格的一些秘密手法太過詭異,逼得自己不得不跟他比拼招式的精妙。
而且,今天這一戰之所以能略占上風。說起來還真應該感謝西崑侖這一幫人。不是偷學了他們的秘術,今天還真就是夠嗆了。
體內的那絲血元真氣被暴龍蠱散發的真氣包裹住,沒有任何動靜。與血元真氣的博弈就完全交給暴龍蠱了,陳凌見身體不再寒冷,便以為沒了問題。他開始仔細思考弗蘭格的秘術來。
從玲瓏步,雙弦月。到血龍鑽。每一招的發力,角度都是玄之又玄,奇之又奇,簡直就是奪天工之造化。
這三招的神妙,縱使陳凌這個打法天才看了一次,卻也是沒有很快摸索出來。當時打的太險,要學會只怕還要多看幾次。主要是發力的方式太過詭異。不好勘破。
迷迷糊糊中,陳凌想著想著,大概是太累了,居然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凌終於醒來。醒來時第一感覺就是難受,難受欲狂。身體內就像是兩個怪物在大戰,時冷時熱。
血元真氣經過一夜,居然強大了一些,暴龍真氣有漸漸壓制不住的感覺。一旦暴龍真氣壓制不住,這種身體內的真氣,能立刻要了陳凌的命。
好冷,好冷。陳凌打了個寒戰,這才醒悟到自己身上蓋了一床棉被。他恍惚記得昨天睡覺時什麼都沒蓋。
陳凌抬眼看了下窗外,這日頭。似乎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靠,自己睡了十多個小時?這對以前的陳凌來說,是絕不可能的事情。這棉被是誰給自己蓋的?
正疑問間,陳凌便看到了穿著白色休閒襯衫,扎著馬尾,牛仔褲的安昕走了進來。她俏麗的臉蛋上,滿是關切之色。
「你怎麼樣了?」安昕來到床前。伸手自然而然的在陳凌額頭上探了一下。她的手柔軟而富有彈性,冰冰涼涼的。
「啊…;…;」安昕觸電的縮回了手,驚聲道:「你的頭太寒了,我要送你去醫院。」
陳凌吃了一驚,自己這種狀況去醫院根本沒用。反倒會讓弗蘭格知道自己出了狀況。眼見安昕拿出手機要打電話,他連忙道:「別,別打電話。」
安昕一怔,隨即道:「為什麼?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危險知不知道?」
「我這是從小的怪毛病,不要移動我,一旦移動就會更難受。我自己難受幾個小時就好了。」陳凌騙安昕說。
「真的?」安昕覺得從未聽過這種怪毛病。
陳凌牙齒打顫,道:「當然是真的,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別管我了,讓我一個人待會兒。」說完便緊緊的裹了被子。
好冷,好冷!陳凌從未像此刻這樣的冷過。暴龍真氣越來越壓制不住血元真氣。安昕見陳凌這樣子,二話不說的離開了房間。但她很快就回來了,卻是給陳凌找了幾床被子過來,給他蓋上。
不過縱使如此,陳凌的情況也未好轉。因為這種寒冷是從內向外。
安昕急得要打電話送陳凌去醫院急救,陳凌再度阻攔,道:「不要,我的情況誰也幫不了我,只有我自己才能克服。」說完後,牙齒又開始劇烈的打起戰來。
陳凌的暴龍真氣最高九重,目前已經由暴龍蠱自行修煉到了第五重。
沈出塵她們的龍蠱,要靠她們自己去修煉。唯獨陳凌的暴龍蠱,是有自己的意識,由其自身修煉。這一年來,暴龍蠱的進展也非常的快。並且,暴龍蠱和陳凌潛意識中感情非常的好。
此刻,陳凌無法去幫暴龍蠱。只能由暴龍蠱來決定他的生死。暴龍蠱和別的龍蠱不同,已經與陳凌血肉一體,如果陳凌軀體死了,暴龍蠱也便是死了。
安昕見陳凌的眉毛都在結霜,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不禁急地無所適從。
她無數次想打112,但是又想到陳凌百般阻攔,恐怕真是移動不得。不然有什麼理由不去找醫生?
陳凌閉上了眼睛,體內的寒熱交替,時時刻刻在煎熬著他。若不是他修為到達了如來巔峰,肝臟,生機強大無匹,怕是早已被折磨死了。饒是如此,他所承受的痛苦也已經是非人了。
咬牙,忍住!啊…;…;終於,陳凌忍不住嚎了一聲出來。但隨後,他又緊咬下唇。安昕找來了電暖氣給陳凌打開,又將屋子窗戶全部封閉。即使如此,陳凌的情況都是無法緩解。安昕焦急的在床邊看著陳凌,他的下唇咬出了血。臉上的神情是一種說不出的難受,疼痛。但偏偏,他居然沒有喊出聲來。
這是一個堅毅堅韌到不可想像的男人。安昕這一刻得出了這個結論。
安昕忍不住伸手去觸摸陳凌的額頭,天啦,更加的冰寒。她都不敢去想像陳凌現在身體已經難受到了什麼地步。
安昕急地像是無頭的蒼蠅,她突然心中好生恐懼,害怕。害怕陳凌就這樣離開她,她覺得自己太過自私,什麼都還沒為他做過。她剛剛下定決心來愛他,他卻已經在生死的邊緣徘徊。
便也在這時,陳凌忽然睜開了眼。「你怎麼樣了?我要怎麼才能幫你?」安昕急地掉眼淚,梨花帶雨的問陳凌。
陳凌咬牙,他看了一眼安昕,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腦海里唯一想的是。如果早知道自己要死,何必要拆散安昕和余航。如果真的要死,就放安昕一條生路吧。陳凌心中這樣想,當即看向安昕,吃力的,牙齒打顫的道:「對…;…;不…;…;起,你去找…;…;余航,他…;…;」說到這兒,卻是再也說不下去。啊的一聲嘶吼,翻了個身,就此暈死過去。
陳凌話沒說完,沒表達清楚。卻讓安昕更加認定陳凌是個好男人,覺得他人格何其偉大。到了這個時候,還惦念著自己的幸福。她卻忘了去奇怪陳凌怎麼知道余航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凌的意識再度恢復。他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不應該是舒服了很多,而是像洗了個馬殺雞一樣,舒泰至四肢百骸。
睜開眼,陳凌忽然驚住了。因為…;…;因安昕在他的懷裡。軟玉溫香,她緊緊的抱著自己。
外面的天色已暗,陳凌感受了下周遭。便知道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陳凌還來不及感受安昕的旖旎,便是驚跳而起。他將被子掀開,迅速找了安昕的衣服,替安昕穿好。雖然她的春光誘人,但陳凌卻沒有一絲色心。只因安昕的情況已經很危險,她被凍壞了。
陳凌抱了安昕,給她裹了一床厚厚的棉被。然後橫抱起她,衝出了租屋,目標…;…;醫院。陳凌腳下如風,跑地驚世駭俗。這一刻,他沒有去想安昕死了,血淚泡湯的想法。只有一個念頭,安昕絕對不能有事。
事實上,陳凌在看到安昕為了救他時,不惜用身體來為他取暖時。他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和愧疚。要知道自己當時的身體的冰寒已經到了不可想像的程度,可她還是這麼做了。那種痛苦絕對是非人的。就從安昕蓋了三床被子,開了電暖爐,依然被凍的性命堪憂,便可香肩其中之痛。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安昕在迷迷糊糊中,只覺身子如騰雲駕霧一般。她努力的睜開眼,便看到了陳凌焦灼的表情,然後,她感覺到了自己被他抱著在奔跑。
她只感覺到被抱著在奔跑。但是迷糊的她卻沒感覺到陳凌的速度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隨後,安昕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安昕被陳凌送入醫院,很快被送入急救室里。經過一番搶救,安昕很快脫離了危險,被送進高級病房裡輸點滴。
那幫醫生非常奇怪,尼瑪這麼熱的天,怎麼會有人被凍壞,還差點凍出人命。
高級病房裡安靜靜謐。
一片雪白的燈光,窗簾被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