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萬千,世事無常。最難過的,莫過於人死我獨活。
苦難折磨讓紅顏白了雙鬢。
這句話,放在林巾幗的身上或許是最貼切的。
那一年她端的是一副好模樣,聰明靈動的讓林朝陽看到了希望。
因此她是在溺愛和艱苦中成長起來的。
是的,雙重的生活圈子,有些矛盾,但卻又別出心裁。
她是天之驕女,至少在很多人心中如此。
她在漩渦中掌舵,卻任由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那一份從容,對得起巾幗這個名字。
就連林朝陽也不覺得林巾幗差。
可惜,人終歸是不完整的,有了缺點,才能被叫做人。
她的感情,誰也拿捏不准,林朝陽不行,蘇紅不行,甚至林巾幗自己也不行。因為她不懂她的感情。
所以蘇紅死了,林朝陽死了,乃至父親林廣明,也被人殺死了!
林巾幗一夜之間,雙鬢微白。
早在當初李三俗重傷離開煙海的時候,林巾幗便已經無心事業,林朝陽一怒之下,更是撤了林巾幗的職。
整個林家的產業,基本上交到了林啟明和林廣明手中。
可這短短半年的時間,母親蘇紅重病而亡,爺爺林朝陽大限已到,父親林廣明被人暗殺。
這種種,對於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而言,便是天大的打擊。
整個林家處於一種死氣沉沉的氛圍之中,白色的布番,配合著院子中翠綠鮮紅的花枝,顯得格外扎眼。
早在前幾天,林家大院就辦了喪事,半年的時間,連續辦了三次,其後兩次,還是一個星期之內連續辦的。
客廳之中,秦山嶽似乎蒼老了很多,他比林朝陽小几歲,但卻救不了林朝陽。
看著比自己大幾歲的人死了,能想的,或許就是自己也活不了幾年了,這種煎熬,就算他,也受不了。
客廳之中,很多人都在。秦山嶽從妙音坊離開,就到了林家,可惜等了好久,李三俗還是沒來,林朝陽終於是堅持不住了。
「秦老,爺爺那邊的遺囑到底是?」
王鳳嬌走到秦山嶽身邊小聲的問了句。
這現如今,林朝陽死了,但林家的產業卻也撇下了,本來林啟明和林廣明基本上就算是分家過的這種,但明面上也沒算,而且老爺子本來就沒想著要將產業丟給這兩個兒子。
誰能想會出這種事情。
秦山嶽瞥了眼王鳳嬌,眉頭皺了起來,林朝陽說了,必須要等到李三俗回來,到時候才將遺囑拿出來。
之前他就給幾人說了,但李三俗道現在也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你們好像很著急!」
王鳳嬌嘴巴努了努,卻也沒敢多說,只是心中也是將秦山嶽罵了個遍。
秦山嶽哪裡會去在意王鳳嬌的想法,他朝著一旁座位上看了看,林金谷一身白衣,神色恍惚,面容憔悴的令人心疼,那雙眼睛,一直充斥著淚水,這哪裡還有以前林巾幗的樣子。
正在這時,外面人跑了進來。
「姑爺回來了!」
這話一出,頓時客廳之中的人精神一振,就連那一直充耳不聞其他事的林巾幗也是稍稍有了點神采。
李三俗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他走的很慢,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客廳裡面的牌位。
直到他走到牌位前,這才是直接跪了下去。
「哼,虛情假意!」
王鳳嬌在一旁嘀咕著。
李三俗給林朝陽磕了三個頭,隨即給三人上了香,朝著一旁看了去。
兩人的眼神碰觸到了,林巾幗紅著眼,眼淚慢慢滾落,她的鎖骨太明顯了,整個人瘦了一圈,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三俗,可能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在流淚。
李三俗走了過去,靠著林巾幗坐了下來。
「秦老,現在可以說了吧!」王鳳嬌又催了一句,林鎮豪和林嘉豪兩人微微皺眉,但卻也沒說什麼。
秦山嶽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淡淡道:「除過現林家這一處老住宅,其他的,全都歸林啟明所有!」
蹭,林鎮豪和林嘉豪兩人立馬站起來了,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著秦山嶽,只是那眼睛之中的,不是震驚,而是驚喜。
王鳳嬌覺得自己好想聽錯了,強行壓制住內心的狂喜,確認道:「您……說的是真的,煙海集團全分給林啟明了?」
「哼,白紙黑字,還能有假!」秦山嶽冷哼一聲,隨即道:「今日起,你們立刻搬出去!」
「是是是,搬,立刻搬!」
王鳳嬌喜笑顏開,趕緊拿了秦山嶽手中的遺囑,看了下,更是喜上眉梢,林嘉豪在一旁提醒了下,她趕緊收了笑容,安慰了下林巾幗,快速退了出去。
秦山嶽看著那走的飛快幾人,隨即搖了搖頭,將眼神落在李三俗和林巾幗的身上,更是微微嘆息,隨即從懷中再次拿出一個布包。
他取出了兩個紅色的本本,又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李三俗。
「這是老爺子留給你的,結婚證,說了務必要交在你手中,你好好看看吧!」
秦山嶽給了李三俗東西,便坐在一旁椅子上不動了。
李三俗低著頭,緊緊的攥著拳頭,林朝陽的死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林廣明竟然也去了。
他有點不太懂,為什麼林老爺子把產業全都留給林啟明了。好像給林巾幗就留下這麼一個園子。
雖說這園子很大,但守著這個園子又能幹什麼。
他看了眼林巾幗,林巾幗的眼睛一直在流淚,好似永遠也流不完似得。
李三俗重重嘆息一聲,拆開了信封。
信紙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一夜夫妻百夜恩!」
李三俗身子一震,看了看那結婚證,嘴角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結婚證給了我,好似是要我做主,卻又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心中苦笑著,看向了林朝陽的牌位。
突然間,他好似明白了林朝陽為何沒將產業留給林巾幗了。
只是這事情,叫他如何去做,又如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