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俗和日月天二人並未離開渭洲城,這天寒地凍的,也絕非離開的時間。二人跑到城西,尋了房間,料想方戒他們應該是不會跟來,李三俗鬆了口氣,看向日月天,日月天臉色有些發白,突然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李三俗心中大驚,疾步上前,一把抱住,替日月天擦了鮮血。日月天一掙扎,一巴掌就扇了上了。
啪的一聲打在了李三俗的臉上。
「你沒事吧!」李三俗擔憂的看著日月天。
日月天呆了呆,手僵在半空中,許久之後,這才是搖了搖頭,眼神有些閃爍:「沒事!」她推開李三俗,走到房間一角,看著窗外呼呼的北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三俗坐了下來,眼神有些異樣,看向窗口處。
日月天立著,她身子修長,黑色的長髮垂腰,好似一副畫。房間安靜的很,又好似整個世界都靜下來了。
李三俗突然想起覺逸問過他的問題,在這一刻,那個問題有了答案。
或許真的如覺逸所說。
江湖在心中。
他走到窗前,側著頭看向日月天。
日月天目視窗外,只留給李三俗半張臉,她臉有些白,但卻透著點點莫名的嫣紅,她眉毛修長,臉頰精緻,柔順的長髮順著耳朵垂下,或許是覺得彆扭,她伸手將幾縷青絲挽到了耳畔,又輕輕將窗戶推開了小半兒。
俏皮的風兒歡喜的鑽了進來,在她臉上遊蕩著,吹得臉頰又有些紅了。
李三俗深吸口氣,回想著和日月天認識以來的事情。
似乎,她很少笑,她可以平靜的一句話也不說,好似能讓人忽略,又好似一座大山,扎眼得很。
「我們認識,很久了吧!」李三俗淡淡道。
日月天回了句:「不到十個月!」
李三俗哦了聲,望著窗外:「我感覺好似很久了!」
「那個時候你還是個男的嘿!」李三俗想到了第一次見面,往日月天看了去,發現日月天的嘴角上也有些笑意的弧度。他繼續道:「接下來便是很多很多,那些事情,常人可能十幾年都不會遇到,巧的很,都被咱兩碰到了!」
日月天不言,繼續看著窗外。
冬天的夜有些長,若是夏季,這會兒早就亮了,光從窗戶照了出去,印在了雪地上,白光中,好似又有雪花飛舞了。
「又下雪了!」
李三俗道。
日月天恩了聲。
兩人都沉默了,這是第二場雪,很柔,沒有風。
日月天縴手伸了出去,擋住了一點光,她的手印在地上,很漂亮,雪落在掌心,片刻就化了,她還是看得很清楚:「這裡的雪,和天山的不同!」
雪不同嗎?
其實都一樣,但總歸是有什麼不一樣的。
李三俗定定的看著日月天的側臉,深吸口氣,笑道:「昨天下午我和覺逸殺出重圍,你猜我們去哪裡了!」
日月天嗯了一聲,表示不知。
李三俗道:「去了荊山姊妹亭,我問了他兩個問題,他問了我一個問題!」
日月天柳眉一動,但還是未看李三俗,不過她對李三俗的話,顯然是有興趣的。
「曾記得當初你我去鬼醫住所的時候,談起了聖門和正道的事情,我問你你站在那邊!你說你站在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日月天瞄了眼,點點頭。那是她的立場,自然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我問覺逸什麼是江湖!」李三俗道。
日月天終於回頭了,看了眼李三俗,眼睛之中,有些細微的變化,但還是繼續轉頭看著窗外。
「他說江湖是個籠統的概念,就和佛一樣,誰都可以成佛,誰也都可以是江湖,它可以是一段深仇大恨,可以是一段兒女情長,又是一段家國情懷,江湖是離不開的,有的,只是越陷越深!」
日月天有些動容,淡淡道:「倒不是一個死念經的和尚!」
李三俗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又問他江湖在什麼地方!」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會兒,等到日月天轉頭看過來,這才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說在這裡!」
日月天張了張嘴,卻是未說話。
「覺逸給我的話,看似是答案,其實也不是,我問他江湖是什麼,他說的就是籠統的概念,唯一的江湖問題,他說在心中,我理解了,因為人就是江湖!」
「但終究,每個人的江湖是不一樣,就跟盲人摸象,江湖就是大象。你有你的江湖情義,我有我的江湖恩怨。覺逸的江湖便是佛了,他或許是怕我出事,所以問了我一句!」
「但這個問題我昨天想不明白,一直沒有答案!」
日月天轉過身,仔細的看著李三俗,隨後淡淡道:「你的江湖是什麼!」
李三俗笑了。
一樣的話!
他看著日月天,和她對視,兩人都未退縮。
李三俗反問了一句:「那你的江湖是什麼?」
日月天眼神有些閃爍,敗下陣來,不去看李三俗,她神色有些煩躁,又要去轉身。
李三俗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日月天的肩膀。
日月天一驚,抬手就打了上來,李三俗又是握住了日月天的手,緊緊的攥著。
「你鬆開!」日月天著急道。
「我不松!」李三俗面帶笑容,好似來了脾氣,手也攥的更緊了。
日月天臉色一冷,就要發作。
「你就是我的江湖!」
李三俗拉著日月天的手,掙扎也停下了。
日月天愣愣的看著李三俗,她眼神快速的變化著,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猛地縮回手去,甚至往後退了兩三步,隨即眼神飄忽不定的看著房間四處,就連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或許我們相識,只是一個巧合,但你多次救我,在我危難時候現身,莫非都是巧合?你為我著急……」
「我沒有為你著急!」日月天只是看向四處,眼睛之中,好似充滿了霧氣,她的手不由得抓緊了衣角,靠在牆角,有些不知所措。
李三俗無奈,看著那弱弱嗆了一口的日月天。暗道你個死鴨子就是嘴硬。他上前一步,緊緊的盯著日月天的臉,日月天卻是別著頭不去看李三俗。
或許是看的久了,日月天看了過來,抬起一掌,顯然是用上了真氣。
李三俗也不躲,又上前一步,張開雙臂,閉上眼睛,一副死樣:「你打吧,能被你打死,我也如願以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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