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聞言,嘴角微微抽搐:陛下的心,長偏了就算了,還在公眾之下偏了。
眾人眼神晦澀,陛下連這小公主是不是親生的都不知道,竟然不殺了這無禮冒犯的小丫頭?
「父皇!憑什麼!」
長公主不甘心,滿臉錯愕與不滿,而二皇子已經自覺地跟著御衛們下去受罰了。
二皇子心裡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沒連累到小妹。
阮阮目送著那二哥哥的身影,鼻尖一酸:爹爹都說不靠鹿子了,還要打二哥哥!
奈何,她已經被陳七叔叔帶走了。
「陳七叔叔,是阮阮不乖了嗎,爹爹為什麼要打二哥哥…」
奶聲奶氣的小鼻音里滿是委屈。
陳七心下一軟,蹲下身輕聲道:「小殿下很乖,陛下也很喜歡小殿下哦。」
身後的下屬們都覺得自己眼瞎了,平日裡雷厲風行的陳龍首,所謂凶神惡煞的「刀疤眉」,竟然在目光溫柔地哄著小女娃!
阮阮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雖然大姐姐和二哥哥怕陳七叔叔,但她覺得陳七叔叔是最好噠叔叔!
——
小糰子剛確認自己內心的想法,一轉眼就後悔了!
——陳七叔叔把她帶到了偏僻的殿宇內,剛踏入那殿內,撲面而來的水蒸氣以及溫泉的硫磺味襲面而來。
咦——
還未來得及思考這屋子裡怎麼這麼多水,阮阮便感到身後一股柔中帶剛的力道,將她「甩」了出去!
撲通!
渾身的窒息感迎面而來!又是熟悉的配方——阮阮掉進了水裡,但,不同之處則是這水,是熱乎乎的水,像洗澡水。
「陳七叔叔救…咕嚕咕嚕…」
阮阮在水裡吐泡泡,又被陳七拎出了水面。
身後的眾御衛鬆了口氣:嗐,還以為陳龍首換了個人,原來陳龍首還是原來那個陳龍首!呼!
陳七的刀疤眉帶著絲絲歉意:「小殿下,陛下囑咐屬下要教會您鳧水的,可怪不了叔叔我嚴格!」
叔叔我啊,也不忍心您這樣的嘞!
「叔叔!你也不能咕嚕咕嚕…」
你也不能一言不發就把我丟水裡呀!
阮阮剛想這麼說,她又開始往下沉了。
「哎呀,是屬下唐突了,但皇上說,只有這樣才能讓您儘快學會!」
這可真怪不了叔叔我啊!
陳七面上憐憫,實則還是個狠人。
「小殿下已經學會了屏氣,屬實厲害!都沒有嗆一口水!」
那確實,阮阮在被長公主埋水裡的時候,就知道水沒到鼻孔就得憋氣,不然得嗆死…
一雙幽怨且水靈靈的大眼睛,正可憐巴巴地看著陳七。
原以為陳七叔叔要害了自己,可在水中的阮阮漸漸發覺,陳七叔叔用著內功力道護著自己咧!
如此一來,她也沒那麼怕了,不知是何時,陳七叔叔早就收了內功的力道,全靠她自己在鳧水!
「學得倒挺快。」
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許君義開了口,阮阮才發現爹爹已經在那裡看自己許久了。
「小殿下玉雪聰明,頗有些洪爐點雪的天分。」
陳七笑道,隨後便退下了。
阮阮待在溫泉池子裡,臉蛋也泡的熱乎乎的,原本還有些鼻塞的她,似乎也好了很多。
「爹爹,原來這裡有這麼大一個溫泉池子!陳七叔叔會內功,好厲害噠!」
阮阮有些激動,想要上岸,卻發現渾身泡的沉甸甸,根本爬不上去。
許君義滿臉嫌棄地抱起了那帶著水分而沉重的阮阮,身後的小滿端著毛巾過來了。
男子接過了毛巾,似乎沒有要交給小滿來照顧的意思。
一陣乾燥溫暖的風從頭頂吹來,阮阮還覺得怪異,但她立馬發現,是爹爹在用內功借著毛巾給她烘乾水分!
此時無聲勝有聲,某人只想說,不僅陳七會,他也會內功。
橘紅色的燭光之下,父女倆的身影竟多了幾分溫馨。
「你往後,再被旁人利用了去,朕要連同你一起殺頭。」
溫熱的嘴唇說出了冷冰冰的話。
阮阮打了個激靈。
許是在水裡撲騰累了,待髮絲幹完,阮阮的腦袋搖搖晃晃,已然睡著了。
看著如此場面,許君義無奈,將那小糰子抱起來,走回了偏殿。
「陛下,您來了!」
宮人們皆是一驚,但更多的是喜:他們跟的小主子,正被陛下抱著呢!這說明他們以後的好日子多著呢!
興高采烈的宮人們總覺得少了什麼,東張西望後,喃喃道:
「這寒露嬤嬤怎麼又出去辦事了…」
…
阮阮再度醒來時,已然落入了黃昏時,暖色映襯在雪光上,似乎在無聲宣告著,春將至。
「小殿下,嘗嘗這松子百合酥!那可是御膳房那邊送來的!」
小滿端著一盤點心,怕小殿下餓壞了。
阮阮聞著香味,一門心思只放在了吃上面,就連手上的殘渣都要舔乾淨。
「哥哥姐姐你們也來嘗些!還有寒露嬤嬤!」
一說到寒露嬤嬤,眾人都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開口道:「今兒個下午,寒露嬤嬤都不在呢。」
「喔!那給嬤嬤留一些!」
…
皇后的玄鳳宮內,充斥著尖銳的哭啼聲,還有些許打罵聲。
「嗚嗚嗚,母后!我要殺了那小野種!父皇憑什麼打我!」
伴隨著長公主的哭聲,還有花瓶打碎,宮女的尖叫聲。
「殿下不要!奴婢的臉——」
皇后看著那混亂的場面,眼皮子突突直跳,一宮女捂著自己血淋淋的臉,一太監還在不斷地撿碎瓷片,他的手也在不斷地冒出鮮血…
「本宮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皇后揉了揉內心,命人收拾了殘局。
「母后!您幫幫孩兒!讓那小野種去死吧!您就不怕那喬妃憑此踩在您頭上…」
「啪!」
皇后一巴掌打醒了長公主,也打斷了長公主的話。
「喬妃算什麼東西?無權無勢,憑藉殘廢的三皇子還是小野種踩我頭上?你腦子不清醒了?」
皇后怒意直上心頭,又道:「冉貴妃的二皇子不是同那小野種關係好麼,本宮就喜歡在一旁看戲,更喜歡看旁人如何撕碎臉皮的戲碼。」
貴氣婦人手裡拿起一支金絲鳳頭簪,優雅地戴在了自己頭上:「是吧,冉貴妃的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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