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和昭帝到達首輔府時,李元和李夫人已經率領一眾家人在門外等著,叩拜過後,眾星捧月般拱衛著阿玖和昭帝往裡面走。
「爹,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按著尊卑落座後,阿玖木著臉,突然出聲。
李元神色一整,忙著起身,「但憑娘娘吩咐。」他以為皇后是說李文明的事情,心裡已經打好腹稿,只等皇后開口,將自己的處置說下去,順道再往皇上面前表一表忠心。
誰知道阿玖的一句話直接讓他蒙圈,忍不住磕巴一句,「娘娘,您,您說什麼?」
阿玖依然木著臉,「我被人欺負了,你是我爹,你要為我做主。」學這裡的女人啼哭什麼的她不會,左右是告狀,她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行,至於這個便宜爹會不會管……不管也沒關係,等一會她回去放把火,把那個賭坊燒了行了。
李元第一反應是因為李文明的事情,皇后被皇上訓斥了,眼睛忍不住瞟向端坐在一旁的昭帝。
昭帝面無表情,其實內心已經崩潰,他是暗示皇后告狀,好藉此發作,剷除蘭陵侯的幾個爪牙換成自己的人,可他沒想皇后告狀能告的這樣直接粗暴……話說,有這麼告狀的麼?那些女人們常用的套路呢?說好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呢?不是應該悲切一些,表現自己被欺負的很慘麼?或者悲憤一些,表示自己很生氣也行啊?
尼瑪,皇后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抱琴一看氣氛不對,忙使勁掐一把大腿,眼淚瞬間飈出來,「噗通」一聲在旁邊跪下,「老爺,您可一定要為娘娘做主啊,巡防營統領太欺負人了……」
霹靂巴拉的將四方來賭坊的事情說了出來。
尷尬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昭帝端起茶杯喝一口,眼含讚賞的看一眼抱琴,心裡點頭,皇后手下這個宮女不錯,是個腦袋靈光有眼力勁的。
李元心裡鬆口氣的同時適時地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這個萬全竟敢以權謀私,對皇上皇后不敬,實乃居心叵測,大逆不道!娘娘放心,微臣絕對不會縱容這樣目無法紀的蛀蟲禍亂朝綱,還請皇上下令嚴懲。」
昭帝將茶杯放下,咳一聲,「今日皇后省親,高興的日子,不要被這些事情毀了心情,此事李首輔整理出來,明日朝堂上再議。」
李元心裡一喜,明白皇上要整治蘭陵侯那邊了,隱含讚賞的看一眼阿玖,不愧是他精心教導出來的女兒,才在萬花樓門前吃了個悶虧,知道跑到四方來去找場子。一下損失了巡防營首領的職位,姜琦那老賊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肉疼呢。
阿玖被李元看的莫名其妙,不過看大家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告的這一狀很成功,臉上木然的表情散去,催促道,「我跟皇上逛了這麼久的街,還沒吃飯呢,你們午飯準備好了麼?」
「好了,好了,皇上請,娘娘請。」李元一張臉笑的跟朵花兒似的,也不計較阿玖上來要吃的的怪異之處,忙領著人去了花廳,吩咐將飯菜擺上來。
阿玖絕對是有吃萬事足的性子,那邊昭帝還和李元寒暄兩句,這邊阿玖已經飛速的吃上了,不時給李夫人夾一筷子,「娘,你別光看著,你也吃啊。」
「啊,哦……」李夫人已經被阿玖的吃飯速度驚呆了,這,這是吃飯麼?這分明是嘴巴里裝了個漏斗,直接往裡面灌的吧?眼瞅著一盤掌上明珠被瞬間消滅乾淨,李夫人忍不住出聲,「娘娘,您,您吃慢一些,飯菜不夠的話,再讓廚房上。」
阿玖往桌子上掃一眼——因為是宴請皇上皇后,所以桌子上面上了六十六道菜,取六六大順之意——滿滿當當的一桌子,依著她的食量,吃上十三四盤子夠了,還能剩下六十盤子給他們吃,而這些人的胃口又弱的跟小雞子似的……阿玖心裡略微估算一下,很肯定的回道,「不用添了,這些夠了。」然後不放心的叮囑一句,「剩下的也不要扔,浪費糧食是要天打雷劈的。」
昭帝嘴上和李元說著話,實際上一直注視著阿玖這邊,看阿玖吃飯的速度把李夫人都嚇到了,心裡終於平衡一些,聽到「天打雷劈」幾個字時,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掩飾的咳嗽一聲,「皇后最近比較節儉,還望李首輔李夫人體諒。」
李元嘴角直抽抽,他這個女兒做做樣子也行了,怎麼連自家人都詛咒上了?還天打雷劈,不一點飯菜麼,至於嗎?!
不管心裡怎麼想,皇后發了話,身為皇后的娘家人,面子一定要做足才行。面容一整,連聲道,「皇上皇后萬金之軀,不忘節儉,微臣身為臣子,又忝列首輔之位,更應該以身作則,為百官表率。」當即吩咐,「日後府里飲食,主子不許超過四菜一湯,僕從一律兩菜一湯。所用之物,一律從簡。」
底下一眾人的心情頓時都不好了,他們這樣的人家,平時身邊得臉的奴才用飯都是四菜一湯的份例,主子至少要八菜一湯才行,現在驀然降的跟奴才的份例一樣,心裡能痛快才怪。
不過皇上皇后在這,又是李元親自發話,他們哪怕不樂意,也不能表現出來,臉上一個個的掛著笑容,交口稱讚皇上皇后仁德節儉,一心為國為民。
一頓飯用完,李夫人還想拉著阿玖回房說些私密話,李元也想著趁此機會和昭帝聯絡聯絡感情,順道再能告蘭陵侯一狀,結果阿玖根本不給他們機會,「爹,娘,除了四方來賭坊外,京城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李元斟酌著阿玖的話,四方來賭坊?難道九兒挑一個蘭陵侯的地盤不夠,還想多挑幾個?今天她跟著皇上一起出宮,倒是個好機會……
那邊李二公子的媳婦田氏已經笑著插話了,「京城裡也無非是些衣服首飾之類的看個新鮮,娘娘想必也不稀罕再去看,倒是臣婦聽說過些日子蟠龍寺空明大師開壇*,城裡許多貴人都要過去聽。」
田氏進門時李蘭燕還沒出閣,田氏又是個嘴巧的,哄的李蘭燕十分開心,故此姑嫂倆感情很好,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而她提出蟠龍寺也不是沒有緣由的。蟠龍寺有幾百年的歷史,從前朝時是享譽全國的著名寺院,到了夏朝更是香火鼎盛,原主李蘭燕沒出閣時,經常跟著李夫人到蟠龍寺上香,現在她點出來,也算是投其所好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