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東方辰言在前.鳳之愉與雪凡音在他身後.鳳之愉看著走在面前的身影.這麼多年.除了變得高大外.還添了不少冷厲.可為了旁邊的女子.卻能將這防備放下.為她做自己不喜之事.哪還是那個狠厲的言王.也不知他這份痴情是像之樂.亦或是東方旭.
鳳之愉這些日子在皇宮日日與東方旭暢聊.但不論如何.東方旭就是不肯踏進錦瑟殿一步.從他談話眼神中.從他對往事細緻的回憶中.鳳之愉知道.他並未忘了之樂.而且一直愛著.也正因愛.所以不再踏入錦瑟殿一步.只是鳳之愉更不解.為何當年東方旭要如此對待之樂.而這個謎.只能由鳳之愉自己去解開.
思索間.已然到了含笑園門口.鳳之愉只抬頭看了看那三個字.又見守在門口之重兵.辰言對此園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進到園內.含笑早已無花.只剩一樹荒涼.夏日與雪凡音一同種下的花也只是屈屈發芽而已.有的只怕還未破土.滿園皆是凋零之象.在冬日的寒風中.又添寒冷.雪就覆蓋在這些枯枝殘葉之上.倒是讓人多幾分慰廖.然雪凡音已無心觀賞.這一幕.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反添了冬日的肅殺.
雪凡音的情緒很快被東方辰言察覺.「怎麼了.嫌這園子太小.不夠你看.」可明明雪凡音來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她到來過這園子.大小她都知曉.又為何才入園中.便失了興致.雪凡音的小敏感東方辰言不懂.這樣的場面他不知見過多少次.早已習慣.
鳳之愉終究是女子.看這園子如此樣子.倒覺可惜.「辰言.既是花園.冬日怎能無花.這頹廢模樣.叫人賞什麼景.」鳳之愉不知道東方辰言怎麼想的.連自己都受不了這樣的地兒.東方辰言居然可以視若無睹.難不成他早已麻木成如此境界.「辰言.你哪怕種一棵梅花.也比讓人看枯枝來得好.」
「你也這麼想.」東方辰言問著悶聲不響的雪凡音.感覺姨娘講得好像挺有道理的.「這園中本只有含笑.後來凡音從四皇弟處討了些花.無地可種.我便讓她種在此地.順便一同照料了.」
鳳之愉聽東方辰言這番說辭.嘴巴都張大了.敢情這已是變過了的.「你母妃再喜歡含笑也不像你這般.真不知你怎麼想的.」
雪凡音是知道東方辰言的用意的.也怕再弄些花花草草進來.他會不高興.「姨娘.到春天就好了.反正這園中也鮮有人來.梅花就不必了.」可是雪凡音不知.她這番話已經惹東方辰言不高興了.
鳳之愉看著枯黃含笑也不多說.東方辰言與雪凡音雖在一起.可他一句話也未曾講過.雪凡音只當他是睹物思人.也就安安靜靜呆在他身旁.不打擾他的思緒.從含笑園出來.用過午膳後.鳳之愉到梨舞院坐一遭.又繞著言王府走了個遍.最後挑了一僻靜之處住下.要與東方辰言談了些事.才放他回去.
這日.東方辰言回到梨舞院已晚.雪凡音卻還在等著他.像是有話要問.卻又遲遲不開口.直至睡下兩人也都未開口.其實出了含笑園.雪凡音就覺得東方辰言不對勁.當時還以為他還沉浸在對母妃的思念中.可是一下午不理睬自己又是怎麼回事.所以雪凡音在等著東方辰言開口.可是他始終一字未說.
雪凡音伸手抱住背對著她而睡的東方辰言.東方辰言任由她抱著.卻也不轉身.兩人的較勁終歸是雪凡音輸了.「辰言.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你不要這樣不理我.我不講話你會害怕.你不講話我會不安的.」雪凡音哪怕那日不說話卻更依賴東方辰言了.而東方辰言卻是冷淡.
東方辰言終於轉過身看著雪凡音.只是眼中厲色讓雪凡音多了幾分驚慌.「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還不夠依著你嗎.你想讓我怎樣做才能放下所有的防備.」東方辰言的質問一句比一句嚴厲.他氣.氣雪凡音的小心翼翼.
「我沒有防備你.真的沒有.」東方辰言不知.她的小心翼翼是因為太在乎.而東方辰言未退的嚴厲.讓雪凡音鬆開了雙手.轉過身.
兩人不再言語.背對著背.這一夜誰都未眠.雪凡音不知東方辰言是否早已睡去.但東方辰言卻知.雪凡音一定還未睡.只要有心事.她便很難入眠.心裡說著一萬句對不起.可是嘴上那句卻始終沒有說出.
第二天早晨.久違的陽光終於穿透了雲層.給寒風添了一絲溫度.雪凡音的心卻如前幾日下著的雪.強睜著眼睛看著刺眼的光芒.欲讓它穿透眼底.射入心中.融化那一層薄雪.而她的腦海中卻一直迴蕩著東方辰言昨日的那幾句話.思索著那一日.究竟對他說了些什麼.會讓他覺得自己在防備他.可是來來回回好幾遍.仍然一臉茫然.
「小姐.」暮雨的手在雪凡音跟前晃了兩三回.她才從恍然中回來.只是回頭看了一眼暮雨又不再說話.
東方辰言這幾日一直與蕭盡寒在研究如何讓依照月齡給的部署圖.在暗處安排自己的人.何等功力的人.人數如何.該隱藏在何處.這些人出來.又要用什麼人補上.而且因東方辰耀態度的緩和.東方辰言原先的計劃也有所改變.這一切都要細細安排.所以即使是在言王府.東方辰言也有兩日未見雪凡音了.更不知雪凡音的情況.直至第三日.鳳之愉要離開了.東方辰言才在送鳳之愉出府時見到了雪凡音.
雪凡音的憔悴是東方辰言沒有想到的.其實那晚之後.東方辰言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之後見了蕭盡寒便把這事拋到了腦後.今日見到雪凡音這模樣.才知自己忘了.可是她一直記著.方拉著雪凡音的手卻被她甩開.只得跟在她身後回到梨舞院.揮退了下人.
「凡音.那天是我不對.」雪凡音沒把他趕走.他就趕快認錯.
「東方辰言.你能不能每次都發神經.每次脾氣來得讓人摸不到頭腦.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可以直說.少給我打啞謎.」雪凡音很心軟.尤其對東方辰言.在他牽上她手的那一刻.雪凡音就繳械投降了.但就是還想確定他是不是有誠意.才將他甩開.而且雪凡音真的受不了.東方辰言這個脾氣.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儲默之事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的.
「凡音.就是在含笑園.你明明不喜歡那邊的肅殺.而且姨娘的提議也是你想的吧.可是你還偏偏對我有另一番說法.我早與你講過.對我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什麼可避諱的.可那日你那般小心讓我覺得不舒服.」東方辰言實話實說.他的脾氣一直是這樣.所以他的屬下對他也是捉摸不透.他也習慣了想冷著臉就冷著臉.從不解釋.任由你自己去猜.
聽到東方辰言的解釋.雪凡音的氣已消得差不多.整個人也冷靜下來.「我不是怕你不喜歡嘛.就這麼點事你非要搞得這麼彆扭.東方辰言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出現.我真的要回雪家了.」這話絕不是嚇唬東方辰言的.晾了她這麼多天.再來幾天.心都涼了.那她就不會再留下.
東方辰言最怕的就是雪凡音要離開.只要人在.什麼誤會都可以解開.人走了.只怕是一輩子的誤會.「你答應過我不走的.我再也不發神經了.你也不要對我這樣小心.我也會傷心的.」知道雪凡音心軟.東方辰言就很可惡地示軟留住她.
雪凡音承認東方辰言成功了.聽到他那句「我也會傷心的」.已經無力繼續責怪他了.
東方辰言拉著雪凡音的雙手.「我這幾日都與盡寒在一起.就忘了那件事.這樣.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就當賠罪了.好不好.」除了上次是非帶雪凡音逛過皇城.她應該還沒好好看看這皇城.而是非那鬼靈精.就是打著雪凡音的旗號.去逛自己喜歡的.
「可以出府嗎.」雖然外面有危險可是裡面她真的快悶壞了.言王府再大.走幾個月.也沒什麼好走的了.
「傻.不出府叫出去嗎.今晚我們不回來了.等我換身衣裳咱們就走.」他與盡寒這幾日布置了一些人.再加上有自己在.一時之間月城的人應該不敢亂來.這是東方辰言在帶雪凡音去宋府時得出的.那一路他們未出手.想必是忌憚著自己.
雪凡音看著自己這一身雖然素.可面料不是平常百姓能穿的.正要進去換一身.東方辰言便已換好出來.只見他一襲黑衣.袖口與衣襟乃是淺綠邊緣.中間系一條黑色繡紋的腰帶.外披一件玄色披風.一根玉笄將最上層頭髮束於腦後.其餘任其披落肩頭.卻不顯凌亂.反多了慵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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