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千年前的時候,六個種族的界限還是較為明確的。∷三∷江∷閣∷,.e.com
神魔兩族一天到晚忙著競爭世界主宰的位置,人族也是一天到晚忙著天下第一的帝王之位,仙和鬼稍微消停點兒,一個以飛升上神為終極目標而不屑努力著,一個以天道輪迴為動力而朝夕拼搏著——畢竟現實壓的他們沒辦法,人類信奉神,一般在人間大事小事幫忙出手的是仙,神族很少插手人間的事,而仙到了他們面前卻成了異類,怎麼說都不是生來仙胎,不夠純正,備受歧視;鬼族的生活就更難過了,除了修行了幾萬年道行高深的鬼君,他們都見不得陽光,稍微有點兒罪行的還得天天受罰,神人魔整天想的是怎麼你搶我奪,他們想的是怎麼早日脫離苦海。
唯一自得其樂的是妖族。
妖族也是個可以靈活變幻的職業,他們可以修仙,可以成魔,稍微有點兒關係的還能變成人。千萬年來,妖族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插手六界中事。
他們散布於六界各處,卻又置身於六界之外。
他們只有一個目的:快樂!
他們為六界中人提供快樂,他們自己尋找快樂,他們這一生,是要瀟灑自在的快活!
寂帶莜去的地方,就是妖靈開辦的青樓,來這兒消費的什麼都有,當然也有人。
客人們會根據自己的身份付相應的報酬,管你是銀子還是一本失傳已久的秘籍,或者是某種入仙籍進人宗的渠道,只要價值相當,他們全都照單全收!
這世界需要絕對的秩序,可總有人想要打破秩序,他們就是起到在打破秩序的同時又維持秩序的作用。
一直到千年後神族大撤離前夕,妖族到哪兒都是很受歡迎的身份,因為他們總能滿足顧客的各種需求。
……
寂踩著欄杆,從二樓一躍而下。
飛身接住失足墜落的莜。
他像一隻展翅高飛的大鵬鳥,擁有巨大威力的翅膀扇一扇,這個歡歌笑語的房子就蕩然無存了。
「你喝了那裡面的東西?」
寂嗓音低沉,聽起來有些某種蠱惑之力。
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流動。
她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罌粟花。
絕美的,令人窒息的罌粟花。
第一次見他時,他的身邊也飄著這樣的花瓣。
她知道,罌粟花有毒,就和他一樣。
「嗯,怎麼了?」
她有些睡眼惺忪,那聲音聽上去讓人心神蕩漾。
「不能喝。」
他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流轉。
「喝了,會怎樣?」
「喝了,你就是我的了。」
又是那副志在必得的臭臉!
「是嗎?」她笑得迷人,她不服輸地仰起自己下巴。
莜做的第二件錯事,是喝下了那酒壺裡的東西。
「那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
「妖族用他們的血液煉製的藥酒。」
「藥酒?是什麼藥?」
「催情的藥。」
他嗓音低沉而迷人,帶著某種蠱惑的味道。
……
寂很少睡覺,他從不需要睡眠這種東西。
那次他醒來,手腳都被縛住了,他被人用明晃晃的匕首挾持住,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挾持,也是最後一次。
他看著刀刃,淡淡道:
「再下去幾分,魔族勢必進攻神界,到時候死傷無數,你可有的忙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
莜的眼睛有些紅腫,她好恨好恨這個男人,她恨不能現在就殺了這個人!
「那你下手吧。」他閉上眼,靜靜等著那一刻的來臨。
「就這麼讓你死了太便宜你了!我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
她憤恨地將匕首再推進三分,滾燙的血珠撲簌簌低落。
寂體質不同於常人,他身體裡藏著最恐怖的力量,他的體溫是常人的兩倍,他的血液更是比常人的溫度高出數倍不止!有如油鍋里滾燙的燒紅了的油!
莜隱隱吃痛地咬住下唇,這是她唯一能夠殺死這個男人的機會,她知道,錯過這次,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妖族既然經商有道,就有他們不可撼動的地位不可破壞的規矩,那裡面的東西效力有多強你不知道嗎?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要真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
莜又羞又憤,她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
「住口!」
莜惱羞成怒,掌心翻轉,催動靈力,刀刃閃著寒光已向著寂的命門,用力劈砍而下!
寂的雙眸忽然變得幽深,閃著妖異的瞳光。
莜只覺被一股無名之力擠壓得難以呼吸,她死死咬住下唇,指尖凝訣,靈力暴漲!
砰——!
二樓的廂房裡傳來驚天動地的響聲,隨即冒出滾滾白色濃煙。
夥計驚慌失措地跑去找老闆,老闆正擦著櫃檯,聞聲抬頭看了一眼出事的地方,把抹布扔給夥計道:
「找先生算算大概損失了多少錢,半個時辰之後上去結賬!」
廂房內,濃煙漸漸消散。
可是,某些局勢已經發生了改變。
匕首被甩在地上,不僅僅是刀柄,就連刀身也已經四分五裂。
莜已經反過來被寂完全控制住,寂也不知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她現在全身無力。
「若想殺我,等你什麼時候能受得住我的血再說。」
寂一臉的滿不在乎。
他小心翼翼地拖起莜的兩隻手,小指外側已經被燙的起了一排小泡,手背上也腫爛了一大片。
她的手原本是那樣的白皙嫩滑,像含苞欲放的花朵。
寂低咒一聲,眉頭高高蹙起。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袍。
莜竟然看到他衣袍破裂的那一刻有罌粟花緩緩飛出!
被扯下來的衣袍透著絲絲白色的冷氣,還未靠近就能夠感到一陣清涼。
他替她包紮傷口。
寂沒有告訴莜,那是他第一次替人包紮傷口,第一次為自己造成的後果收拾爛攤子。
因為他的動作很輕柔,沒有把莜弄疼,動作看上去十分熟練。
因為他是寂,這個世上還沒有什麼能夠難到他的事情。
那個嗜血成魔的男子,那個殘暴不仁的男子,他把他一生僅有的溫柔,所有的溫柔,在那一天,都給了她。
莜終於控制不住自己,任由淚水決堤。
淚珠低落到她的傷口上,滋的一聲,化作一團空氣。
「我恨你!」
————
莜消失了。
準確說,是從寂的視線之中消失了。
她當然回了軒轅山,這個世世代代守衛神族的神之山,魔族自然無法將其勢力滲入其中。
在此之前,莜還去了另一個地方,一個讓寂意想不到的地方——忘川。
忘川之水,在於忘情。
莜在忘川河裡泡了三天三夜,之後轉身就回到了軒轅山,一直都不曾出來過。
寂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莜的身影。
一個月後,莜受到天宮使者急匆匆報信。
魔尊率領三十萬大軍圍攻南天門。
莜招了朵祥雲火速趕往南天門。
龍太子正和魔族三大將領在空中激戰。
「汜葉旻,你怎麼樣?!」
莜傳聲給龍太子。
「恰好需要你幫點兒忙!」
「恐怕不行。」
汜葉旻揮著兵器的手差點兒一抖。
人都來了,什麼叫恐怕不行?
「汜葉旻,擒賊先擒王!」莜周身暴出騰騰殺氣。
「等等——!」
汜葉旻斬殺了撲過來的一個魔兵,回頭叫天佑玄女,可是只來得及看見莜的背影一閃而過。
那可是個殺神如麻的大魔頭啊!
汜葉旻隱隱有些擔心,可是魔軍攻勢越來越猛,他一時也顧不得許多了……
來勢兇猛的魔族大軍,當時沒有人看到魔尊本人在哪裡。
莜卻偏偏找到了。
或者也可以說是寂把自己送到她面前。
「想見你一面還得我動用大軍,真不容易啊……」
寂唇畔含笑,眉梢眼角也俱是笑意。
莜或許不知道,寂這千百年來很少笑的,尤其是在他親手殺了上一任魔尊之後,這世上已經沒有多少能博他一笑的事情了。
「拿命來!」
誰知莜並不領情,二話不說已經朝他發出最兇猛的攻擊!
他們真的打起來了,刀劍相向,不留一絲情面,他們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灰燼。
他們從神界南天門一直打到魔界陰蝕門,打了七天七夜,又在若水之上鬥法,鬥了十天十夜。
魔族三將在第三日的時候就突然撤兵,連汜葉旻都摸不著頭腦,率領天兵天將追擊也追擊不到。
天佑玄女和魔尊寂卻足足打了有十五日之久。
最後一次,他們飛到了忘川河水之上。
莜體力不支,眼前一黑昏厥在忘川河裡。
「莜——!」
寂一頭扎進冰冷的河水裡將莜打撈起來,他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她。
「你、走開!」
莜哆哆嗦嗦,一時之間體內難以凝聚靈力。
「為什麼要跳下來?」
這種伎倆或許瞞得過別人,但一定瞞不過寂,這個他一眼就認定的女子,他總能一眼將其看穿。
「為什麼?」莜反問,「為什麼是你?」
「你說什麼?」寂的眼睛微微眯起來。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我還會記起來?」莜哆哆嗦嗦,看上去更像是因痛苦而顫抖,「為什麼我忘不掉?!」
寂的眼睛騰地竄起狂熱火焰!
「你喝過忘川水?你想要忘了我?!」
一瞬間各種滋味湧上這個男人的心頭,他又是喜又是怒。
忘川之水,在於忘情。
莜既然是為了他才去喝忘川水,就說明……就說明……
他如何不喜?!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絕情,竟然沒有徵求過他的同意就敢私自把他給忘了?!
他豈能不怒?!
「莜!今生今世,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忘了我!」
那一場禁忌之戀,或許就從寂的曠世之吻而開始了。
天崩地裂,海枯石爛也不過爾爾。
那一日,他們相擁在忘川河上。
那一日,有一男一女在忘川河上擁吻。
淅淅瀝瀝的雨落下來,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他們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連天地都在為他們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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