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螢石柔和的光芒之下,一間密室,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顯然是前輩遺留的洞府所在,粗粗一看,就能看到有不同用途的幾個房間,和許多人的洞府布置差不多。
幾個人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密室最中間的一個人身上。
確切地說,是一具遺骸上。
骸骨上已經沒有血肉組織的存在,微微灰白的骨骼保存的十分完整,外面罩了一件布滿無數紋路的黑藍色法袍,沾染了一些細細的灰塵。
一隻儲物戒指,戴在骸骨的右手中指上。
應該是龐統砸牆進來的時候弄出的動靜太大,手指骨節又異常的鬆動,以至於連同戒指脫離了身體,落在了地上。
是一個黑色的指環。
幾個人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竟然是都看向凌越。
崔順問道:「現在怎麼辦?」、
「前輩,冒犯了。」凌越撿起指環,神識向內一掃,將指環遞給其他人。
裡面的東西並不多。只有幾枚玉簡,和一些零散的材料,和一些中品下品的靈石。在指環偌大的儲存空間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少的可憐。
骸骨面前的地面上,也放了一枚玉簡。玉簡下面,壓著一張薄薄的獸皮製成的紙張。
龐統學著凌越的樣子,向骸骨行禮告罪,將玉簡和紙張拿了起來。他掃了掃紙張上面的字,怔了一下,道:「姐,這位前輩好像是陣法師……他貌似留下了傳承?」
「什麼時候的陣法師,叫什麼名字?」金蓮心的心態又恢復了輕鬆。比起指環里的財富,她顯然對這裡的主人更外好奇。
「幻陣子?」龐統覺得這個稱號有些奇怪:「有這個人嗎?」
「幻陣子!真的假的!」崔順激動起來,一把搶過龐統手上的獸皮,只看了一眼,就激動的渾身顫抖,向溫實有大叫道:「老溫!是真的!真的幻陣子!」
「他很有名?」凌越不明所以。
這一下,連金蓮心也沖凌越無語了:「姐,那是幻陣子啊,你連他都不知道?你這是什麼都不知道啊!」見凌越認真地看著她,金蓮心感受到了壓力,連忙道:「幻陣子乃是三千多年前最厲害的陣法大師,最擅長將陣法用於實戰之中,曾經在初成金丹之時,以一人之力,滅掉了一個有元嬰真人鎮守的中等門派,十分厲害的。」
「咱們玄清宗有個擅長陣法的老祖,玄慎真君,你該知道吧?」金蓮心道:「據說,老祖少年之時,就得到過幻陣子的指點。後來,幻陣子始終無法結嬰,突然銷聲匿跡,沒想到是隕落在這裡。」
也就是說,幻陣子臨死的時候,還僅僅是金丹修士。
這個人也許在陣法上天賦無雙,但恐怕修煉資質上卻是差了許多。而他之所以能被三千年之後的後人記住,估計是因為,他曾經於陣法一道上指點過玄慎真君。
金蓮心小臉上寫滿了唏噓。
很快,眾人就弄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幻陣子修道的資質不夠。他憑藉著陣法一道混的風生水起,千方百計修到了金丹圓滿,卻無論如何,也難以結嬰。最後壽元將近的十幾年,他選擇了這一片地方閉關,為了不被找到打擾,於是用陣法改變了這裡的地貌,有了後來的迷蹤林。
讓人欽佩的是,他在生命的最後時間,真的另闢蹊徑,研究出了一種被他稱為「陣道」的修煉方法,但奈何他壽元已近,無法用於己身了。
「這個……可行嗎?」崔順抓住玉簡,對裡面的內容將信將疑,又割捨不下。
「我們幾個才築基的小年輕做出來的判斷,你心裡就能相信了麼?」凌越幽幽問道。
崔順搖搖頭,面色不斷變幻,顯示出內心劇烈的掙扎。片刻,他咬唇道:「我覺得,這就是我的機緣!」說著,他用力握了握玉簡。
他們這些人中,所有人都可以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這玉簡感慨,只有他崔順不行。哪怕是溫實有也好,他只要不怕欠了凌越巨額債務一輩子還不清,他以後的路肯定會越走越順利越走越遠!
龐統和金蓮心和凌越,自然都不必說。
只有他崔順,並沒有那麼高的資質,眼下築基時候還能一起走,但很快就會被拋下!自己也許能夠在耗費無數時光之後結成金丹……更遠的,卻肯定想都不要想!
此時,卻有一條路擺在他面前。一條從未走過的,只在理論上走得通的路。他要踏上去麼?崔順問了問自己,立即就得到了答案——
因為,另外的路,他註定走不遠!那就只能走這一條,很可能走的更遠的路。哪怕是有些冒險。
而這些人裡面,溫實有與崔順交情最深,也最能理解他。
他按了一下崔順的肩膀,安撫他道:「這篇功法就在這裡,你先冷靜下來,再做決定。或者,我們回宗門,問問宗門的長老們?其實我覺得,我們將這篇功法貢獻給宗門,肯定會引起宗門重視。獎勵不獎勵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宗門重視,肯定會認真推衍分析其中的利弊可能……那麼,你也就有了參考判斷。」
一些人並不願意將自己在外獲得的功法法訣之類的東西,交給宗門備份。雖然玄清宗對於這樣的上交,一向都是獎勵頗非。大約每個人都有自私之心,會覺得,自己獨有的,才是最好的。
按照道理,這份發現,他們五人都有權處理,而且以凌越的貢獻才是最大的……但他們這五人之中,也就崔順對陣法頗有些研究,也是他最需要最合適這一份機緣,所以,大家都默認了尊重崔順的意見。
崔順張了張口,道:「我再想想。」他環視幾人,目露哀求:「請大家先不要將這份功法傳播開……我崔順,就拜託大家了。」
「放心啦。」金蓮心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凌越和龐統都頷首,願意尊重他。他們都複製了一份,因為這種另闢蹊徑的方法,將來肯定有借鑑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