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韓鑄,作為凡人中的重要角色,和第一個路人,我萬萬沒想到我就露了一個臉,而且還是在我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睡覺的時候。
好吧,我承認我的呼嚕聲很有特色,能夠發出輕重不一的呼嚕聲的絕非凡人。
而且我能在我娘的嘮叨聲和我爹抽旱菸的巨大動靜中安然入睡,還能酣睡的十分香甜。
我這本事,韓老四就學不來了,所以他經常失眠多夢,導致皮膚暗沉發黑,所以從小就黑黑的。
我承認,我和老四的感情不怎麼樣。要知道,我們家在他沒生之前就有五口人了。好不容易把二姐給盼出嫁了,還想著能多吃口乾飯了,這天殺的小子又投胎過來了。本來就稀的飯,這下全變粥了,你說氣不氣。
那小子出生那年,我七歲,已經記事了,從那天起,我娘就不怎麼疼我了。有啥好吃的都給那小子吃,從來不想著給我留點,導致了我小時候曾經一度嚴重的營養不良。
這種情況持續到了五年後,我十二歲的時候。
那時候我爹娘又在籌劃著造人大計了,老四已經長大了不少,還和他們一起住著,就顯得有些礙手礙腳了。基於這個原因,老四就這麼被打發到我的房間之中來了。
其實第一次聽說老四要過來和我睡時候,我是拒絕的。因為,你不能叫我和他在一起睡,我就馬上和他一起睡,第一我要和他試著睡一下。
因為我不願意把他睡了以後,再把他踢開,這樣太傷人,雖然我不喜歡他,但畢竟是親兄弟。一旦睡不習慣,早點分開對誰都好。
我和他睡了兩天之後,也是證明了我是可以和他一起睡下去的。雖然他會尿床,會磨牙,還會說夢話。不過我是有特殊的睡覺技巧的,所以即使泡在溫泉之中,我依舊酣睡如故。
後來我就和他一起睡了,因為我要讓爹娘看到,我們一起睡了之後,真的睡得很好。
而且自從睡了老四以後,我的營養也跟上來了,頭髮黑了,身體壯了,每天起來都是神清氣爽的,這種感覺倍爽。
當然你們別多想,我是吃了我娘偷偷塞給老四的那些東西才會如此的。我娘老是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塞些吃食給老四,我早就發現了,但一直沒找到機會從老四那裡弄點來。
但現在他和我一起睡了,機會自然就多了。我就騙他說晚上吃東西會越來越黑,這小子就天天晚上把東西上交給我了,倒是實誠得很。
這樣的情況就一直持續了五年,爹娘經過努力苦戰,也是在三年前生下了第五個孩子,也就是我的五妹。
這五妹長的倒也算可愛,不過我對她的感覺和老四差不多,也是多了個來搶飯的,所以也是懶得多搭理她。不過老四那傢伙和五妹倒是不錯。
這個時候我已經十七歲了,已經是成了家裡的主要勞力。但依舊不怎麼受爹娘的喜愛,地里的活幹了不少,飯還經常不管飽,這讓我干起活來很不是滋味。
我以為日子就要這樣過一輩子了,直到那一天。
這一天,家裡來位貴客,這位貴客,那是跟我血緣很近的一位至親,我的親三叔。
聽說他在附近一個小城的酒樓給人當大掌柜,是我父母口中的大能人。韓家近百年來,可能就出了三叔這麼一位有點身份的親戚。
我就只在八九歲的時侯,見過這位三叔幾次。我大哥在城裡給一位老鐵匠當學徒的工作,就是這位三叔給介紹的,這位三叔還經常托人給我父母捎帶一些吃的用的,很是照顧我們一家,因此我對這位三叔的印像也很好,父母雖然嘴裡不說,心裡也是很感激的。
大哥可是一家人的驕傲,雖然當年他也騙了我不少吃食,但現在我也不放在心裡了,畢竟我已經從老四那裡拿了不少回來了。
聽說他當鐵匠的學徒,不但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三十個銅板拿,等到正式出師被人雇用時,掙的錢可就更多了。
每當父母一提起大哥,就神采飛揚,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我早就想離開這田地了,心目最好的工作也早早就有了,就是給小城裡的哪位手藝師傅看上,收做學徒,從此變成靠手藝吃飯的體面人。
所以當我見到穿著一身嶄新的緞子衣服,胖胖的圓臉,留著一撮小鬍子的三叔時,心裡興奮極了。
我把鋤頭往屋外的泥牆上一靠,搓了搓還有一些泥的手,然後往褲子上蹭了蹭,便是進了門。
三叔不愧是城裡人,往我家唯一也是最大的太師椅上一坐,整身的肥肉便是將那椅子填的嚴嚴實實的,愣是給他坐出了一股橫刀立馬的感覺出來。
我被三叔的氣勢一唬,心裡不覺的就虛了三分,一進門,腰都是彎了幾分。
聽見我進門的動靜,爹娘和三叔也是看了過來。
爹抬頭一看,見是我,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有些不悅地說道:「三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地里的活幹完了嗎?後山那田裡的水放了嗎?後堰的羊趕回來了嗎?前角的那三分旱地翻過了嗎?」
面對我爹這犀利的五連問,我張著嘴巴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真的一樣都沒做完。
但是,這麼多的活,就讓我一個人做,這樣真的好嗎。我就是一頭驢,我也沒有這麼全面的能力吧。
三叔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會,很隱晦的搖了搖頭,不過還是讓我看到了。我心中一沉,難道三叔已經看不上我了,那我逃離這個小山村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嗎。
沒等我回話,三叔便是伸出他那粗壯,或者說肥胖的右手擺了擺,笑著說道:「大哥,你就別生氣了,這麼多活,鑄子也忙不過來,回來歇歇也無可厚非的。」
我一聽這話,眼淚都差點掉下來,這麼多年來總算是有個人能夠理解我了。我感激的看了一眼三叔,使出渾身的解數,擠出點楚楚可憐的意思來,就想能博得三叔同情,把我從這火坑中拉出去。
三叔見我這個模樣,倒也真的生出了幾分可憐之意,挪動了一下肥胖的身體,在那嶄新的緞子衣服裡面摸了摸。
我一臉期待之色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三叔會掏出個什麼寶貝給我,要知道三叔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貼身藏著的東西,定然是不凡的。
就在我快要望穿秋水之時,三叔也終於是將那大手從懷中拿了出來,手上抓著一小包東西,用一塊藍色的綢緞包著,看著就十分的不凡。
拿出那小包之後,三叔也是笑著向我招了招手。
我連忙快步走上前去,在三叔跟前站定,有些緊張,又是有些期待的看著三叔。
三叔倒也沒有吊我胃口,直接便是將手中的那個小包遞了過來。
我伸手接過,這綢緞質地極好,抓在手中滑滑的,涼涼的,很舒服。
這也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連包著的布都這麼好,裡面的東西又該有多麼珍貴呢。
裡面的東西摸起來方方的,硬硬的,還有四塊之多。不過我也不好直接在這裡拆開來看,不然就失禮了。
三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道:「去吧,下去歇會,幹活也累了。」
聽了這話,我連忙笑著應了一聲,又是向著三叔感激地說道:「謝謝三叔。」
說完我便是轉身向著門外走去,我實在是想去看看這裡面包著什麼寶貝。我爹在後面笑罵了一句:「兔崽子。」
我倒是有些詫異於爹娘的反應,以前要是三叔拿了點什麼東西來,他們都是要推脫一番,怎麼今日卻是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
不過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把那布包揣在懷裡,然後就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將房間門小心關上,拿根木棍把門頂上,兩下蹬掉腳上的鞋子,我便是爬到了床上,現在的床味道已經好多了,老四也有些日子沒有尿床了。
把床上的那破布單拉拉平整,我從懷裡把那布包拿了出來,放到了床上。
這布包其實也就是將四個邊角折了一下,包的並不嚴實,看著平放在床上的布包,要是有人看到的話,我的眼睛可能已經是要噴出火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又是慢慢呼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抓住一個邊角,往旁邊翻了出去。
我凝神看去,那布包被掀開一角之後,竟是露出了晶瑩剔透的一角,看上去光滑如玉。
我心中一喜,要是是玉的話,價值定然低不了,要知道上次村裡的王老頭,一塊拇指頭大小的一塊玉,可是給他賣了六十兩雪花銀呢。
六十兩雪花銀,那可是很大一筆錢了,娶個漂亮媳婦還能餘下不少。
懷著激動的心情,我甚至已經看到那漂亮的媳婦在向我招手了,三下兩除二的將那剩下的三個角都掀開了。
當我放著光的雙眼看向那布包中包著之物時,我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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