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聽過此人嗎?」
「弟子聽過,他是一代鑄器名家,好像是蜀中人氏,此人著書頗豐,弟子還讀過他其他幾部著作。」
乾初道人摸著鬍鬚,點點頭,「不錯!閆大先生是蜀人,乃平湖山莊上任家主,這個平湖山莊你有沒有印象?哦,對了!上次你煉造掩日劍,缺了紫郢晶砂,還是平湖山莊幫你弄到的。」
乾初道人說話時,石楓已不停翻閱這本《名劍漫記》。
書中,閆伯周把劍這種兵刃,按五行、煉材、用途等等不同進行了分門歸類,並對各種寶劍的優劣進行點評。
石楓迅速找到「五行火部」,發現其中記載了寶劍五十一種,閆伯周將之按品階優劣分為五等,列在一等的有三把寶劍,二等有五,三等有九,四等有十三、五等有二十一。
列在一等的全是法寶,如赤霄劍,石楓仰其大名久矣!
石楓目光往下移,發現烈火劍赫然排在第五等倒數第四的位置,不禁苦笑,「我雖然知道烈火劍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沒想到居然排名如此靠後,看來這位閆大莊主眼光很挑剔呀。」
「他的眼光當然挑剔了。天下煉器宗門裡,最擅長鑄造寶劍的就兩家,試劍山莊和平湖山莊。
閆伯周大莊主天縱奇才,整個秦中大陸,四品煉器大師總共才六人,就有他一個,而且是唯一的金丹修士,其他五位大師全是元嬰老怪,你說閆大莊主有沒有驕傲的本錢呀?
這部手札你留下慢慢看,閆大莊主看法很獨特,很有意思。此外,閆大莊主同樣精通劍法,這本典籍雖是品評寶劍,但其中也說到許多劍法道理,你可以參詳參詳。」
石楓連連點頭,「多謝師伯,這麼說來,這部手札確實彌足珍貴。」
「那當然!這玩意根本未向外公布,我和閆家三兄弟交情不錯,大莊主才給我複製了一本。
好了,火系寶劍你知道有哪些種類了,以後可以慢慢尋找。
接下來,咱們開始正式學炎上劍氣。」
當下,乾初道人從第一幅圖譜開始講解。
他每天講解兩招,足足用了一個多月才將炎上之劍七十二招傳授完畢。
從太極門以往的經驗看,傳授五絕劍法必須是築基後期,天資聰慧的假丹修士,而即使是這種弟子,通常也需修煉二個月才能激發出劍氣。
然而,一個月後,手持烈火劍的石楓,長劍微微一抖,已射出一道劍氣。
乾初道人大為驚訝,「小楓,你還真是劍道奇才!你看要不要師伯和掌門再說說,讓你入駐竹冠院?」
石楓連連擺手,「千萬不要,師伯,弟子資質愚鈍,如何能入掌門法眼!
再說,破例傳授我炎上劍氣已經是他賣了師伯一個人情,再提要求,他如何肯答應!
再說要進竹冠院,需要所有金丹修士表決,以弟子兩番結丹失敗的表現,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乾初道人嘆了口氣,「宗門許多人目光短淺,你不用理他們!
衝擊金丹失敗一兩次算什麼,我認識的人裡面,有五六次才成功的呢。
這炎上之劍於運轉火靈氣上十分玄妙,你仔細參悟,或許對你結丹有所助益。」
「是!多謝師伯。」
石楓當然也希望通過炎上劍氣成功結丹,這樣就避免走最後一條路,轉投魔修。
於是,接下來日子,他將大部分時間花在修煉炎上劍氣。
流雲子得知乾初道人將炎上劍氣傳給了自己徒弟,特意買了兩千斤好酒,孝敬給乾初。
這一日,石楓如往常一樣,手持烈火劍,在洞府練習炎上劍氣。
四十一招之後,石楓收起烈火劍,停了下來,暗暗苦笑,他終於這門劍法為什麼一定要在築基後期才可能被傳授。
因為它所需法力實在太大,築基前中期的修士根本使不動它。
如石楓者,法力渾厚遠勝同階,居然也使不完整套劍法,到第四十一招時,已然法力耗盡,氣息浮動,若強行再使下去,怕是要受內傷。
石楓放下烈火劍,端著茶杯,來回走動,喝水休息。
走著走著,又來到內室石壁前。
石壁上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劍」字,正是洞府前任主人溫師兄留下的。
石楓暗暗嘆了口氣,以前他不知這位溫師兄練習劍法為何會走火入魔,現在想來,以自己現在神識之強、法力之深,練習一門炎上之劍都頗為費力,而這位溫師兄,同樣是假丹修為,卻要同時練習兩門五絕劍法,需要雙倍的神識和法力,這便宛如小兒揮舞重錘,不砸傷自己才怪呢?
要是這位溫師兄能稍微穩一穩,等結丹後,到了金丹中後期,再同時練習兩門劍法,或許就不會走火入魔了。
看著看著,石楓忽然停了下來。
奇怪?我剛才為什麼會感覺有些東西很眼熟呢,是什麼?
他抬起頭來,面前石壁上除了那一個個胡亂的「劍」字劃痕,並無其它。
石楓伸出右手食指,順著其中一個「劍」字的筆劃臨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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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寫下來,他搖了搖頭,換了一個劍字,又臨摹起來,寫完還是搖搖頭。
石楓心裡始終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他站在牆壁前,苦思冥想,是漏了什麼?這些「劍」字有問題麼?好像除了寫得歪歪扭扭,也都沒寫錯。
石楓湊近觀瞧,這些「劍」字應該是用判官筆之類的鐵器刻出來的,雖說石牆堅硬,但對一名修士來說,手持法器在牆上刻字,實在尋常得很。
石楓拼命想捉住腦海里方才那絲詫異,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平復了一下情緒,問道,「龍老爺,你能看出這些字有什麼名堂嗎?」
角魔龍懶洋洋道,「有什麼名堂?不就是一個個劍字嗎?寫得歪七八糟的,一點也不好看。」
石楓一拍腦袋,「對哦!這些字最大的問題就是,歪歪扭扭,寫得太難看了。溫師兄天資卓越,寫字肯定不會像這樣的三歲小孩塗鴉。」
角魔龍道,「可你不是說那位溫師兄走火入魔了嗎?人若是瘋瘋癲癲,寫的字當然歪歪扭扭了。」
石楓聞言,又仔細辨認了一番,搖搖頭,「不,不,這不是溫師兄發瘋時寫的,當時他應該還沒走火入魔,人很清醒。」
「你又知道?」
「你看!」石楓伸手點指,「雖然這些字寫得歪歪扭扭,貌似胡亂無章,但仔細看,還是有不少字是一模一樣的,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看,都是一樣的。」
石楓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一個字,寫得好,一模一樣很正常,倒要寫得很難看,還要一模一樣,那就不容易,這肯定不是瘋子能做到的!
於是,石楓放下茶杯,找來紙墨,將面前這個「劍」字描了下來,然後他從石牆左端第一行開始,將筆跡模樣相同的「劍」字逐一找出來。
用了二個多時辰,石楓整理發現,雖然,石壁上滿篇塗鴉,寫了幾百個「劍」字,但只有十六種不同字體而已。
石楓把這十六個劍字,分別大大地臨摹下來,然後把這十六張紙一字排開,盯著一幅幅觀看。
「為什麼溫師兄會故意將這些筆劃寫得歪歪曲曲,像蚯蚓一樣呢?」
石楓摸著耳朵,心中思索。他這幾個月同樣是沉浸在炎火劍氣的修煉中,滿腦子都是經脈走向和劍招圖。
看著看著,石楓覺得其中一幅圖似乎活了過來,極是熟悉。
他心裡忽然明白了,急忙又取出一疊白紙,將炎上劍氣七十二招的經脈運行圖一張張畫了出來。
乾初道人曾將炎上劍氣的行功圖記載在一張玉簡上,傳給石楓。不過,太極門的規矩,五絕劍氣的秘笈不得拓印,弟子在熟悉背誦下來後,就必須將玉簡毀掉。
寫完之後,石楓看了看,由於炎上劍氣只涉及手三陽經,每一記劍招,都有不同的走勢。
石楓將第一式劍招的經絡圖用線條描出來,線條彎彎曲曲。
石楓沒有停筆,將前九招劍法都描成線條,然後將這九根線條扭轉方向,拼接在一起,組成「劍」字的九道比劃。
於是,紙面上出現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劍字,而這個字和溫師兄那十六個劍字的其中一個,完全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石楓哈哈大笑,「溫師兄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五絕劍法的經絡圖!」
石楓提起筆,將剩下的經絡圖統統畫成線條,每個劍字九筆九招,八個字便是七十二招了。
石楓畫完,逐一對應,果然就是其中八個字。
角魔龍也看明白了,「這麼說,剩下的那八個字是另一路五絕劍法?」
「嗯,是的!溫師兄是土火雙靈根,當年宗門傳了他炎上劍氣和稼穡劍氣兩路劍法,那八個字若無意外,應該就是稼穡劍氣的經絡圖了。」
角魔龍道,「難道你可以從這八個歪歪扭扭的字裡面反推出稼穡劍氣的圖譜?」
石楓點點頭,「以前不可以,現在可以;別人不可以,我卻可以!」
「你上次挨打也是因為這樣吹牛嗎?」
石楓笑了笑,從儲物袋取出月下劍舞圖,開啟了機關,五個小人又開始舞劍。
石楓看了四遍,才將正中那位黃衣小人的招式全部在紙上畫了下來,然後另取了兩張大紙,將人體的任督二脈運行圖畫出來,最後,他取過一張溫師兄寫的劍字,開始比對。
角魔龍見石楓身前腳後全是圖紙,「你這是在做什麼?」
石楓解釋道,「五絕劍法其實乃是劍氣,本來沒有招式,當年孤鴻道人創出的劍招,其實是將經絡運行圖化入劍招,所以這些劍招的走向和內息運行的姿勢大致是相同形狀的。
而我又知道,稼穡劍法只涉及任督二脈,所以我可以根據溫師兄所畫線條的形狀、長短,結合我知道的劍招,找到對應的任督二脈的穴道,就可以反推出稼穡劍氣的劍譜了。」
「哇!小子,你這算不算偷學宗門秘籍呀?」
「我哪有偷呀,只是在劍舞圖上知道五絕劍氣的招式,又在洞府發現稼穡劍氣的經絡圖麼?兩下剛好湊在一起而已。」
「很好!我就喜歡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做了怪事還嘴硬!」
石楓翻了個白眼,「那怎麼辦?我把劍譜交上去,然後去刑堂自領責罰嗎?這劍譜是刻在牆上的,關我屁事!我肯定不會說出去,別人也不會曉得。」
角魔龍贊道,「好!好!做賊最要緊的就是口風緊,你小子深諳此道,不愧是積年老賊,怪不得頻頻得手!」
石楓怒道,「積年老賊,頻頻得手?我還偷過什麼東西?」
「你小子偷的東西還少嗎?!九符門你不是偷了烏木簡嗎?九符門到現在都以為是鬼衣門拿了。還有,你把太極門的大美人偷走了,別人蒙在鼓裡,一夥傻子還天天往秦師姐洞府里跑。」
「龍老爺,你別東拉西扯!我跟冰兒在一起,怎麼算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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