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搖搖頭,「兇手是誰,還未查清!我把各位長老還有你,都叫過來,就是一起參詳此事。木葉師弟,你把事情經過再說一遍吧。」
「是!掌門師兄。」木葉道人說著,重重嘆了口氣,「各位同門,貧道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小徒的死訊,比你們早不了幾個時辰。
說起來,小徒靈竹乃是第一批竹冠院十弟子之一,洞府也搬到了後山靈池。
這些年來,不是他閉關,就是我閉關,我們師徒見面次數不多。不過,他每月都會傳信問候貧道,我知他修行順利,也就沒多過問。
昨天,我同往常一樣,在洞府打坐,快天亮時,忽然收到一道傳音,卻是安陽城萬壽觀於道人發來的。
列位都知曉,這位於道人是貧道的記名弟子,他傳音說出了件大事,半夜裡從天上摔下一具屍體,落在他睡的院子。
於道人認得是靈竹道人,於是急忙傳信給我。
貧道聞訊大驚,急忙起身趕到萬壽觀,到了一看,那屍體正是小徒靈竹,人已經徹底死了。
貧道問於道人,他說睡到四更天時,忽然聽到院子裡,『嘭』地一聲響,開門一看,就見到屍體摔在天井裡。
至於其它,於道人都說不上來,他根本沒看到兇手的模樣,現場也沒有留下紙條玉簡等任何線索。
我心下悲痛,摸了摸靈竹的遺體,發現他死了不過一個時辰。
我想到兇手可能走得不遠,於是急急追了出去,路上剛好碰到巡邏的玄冥師弟,我們二人追到城外,找到小徒被殺現場,就在城南三里的一個樹林,旁邊有個水塘。
廝殺痕跡尚在,只是兇手早已無影無蹤。
貧道和玄冥師弟找不到線索,無奈之下,只好帶著靈竹的遺體來稟報掌門師兄。」
旁邊的玄冥真人只點點頭,沒有說話。
玄一接著話往下說,「木葉師弟來找我,快到辰時。我將靈竹師侄的遺體安置在冷玉台上,仔細檢查一番後,覺得此事甚是詭異,因此便召集各位過來商議。」
李青師在聽眾人敘說時,已經圍著屍體開始檢查。
他手指按住屍體氣海部位,忽地臉色一變,「魔氣!」
「不錯!」玄一頷首道,「靈竹師侄體內充斥著魔氣。」
靜虛道人等人在李青師到來前已經驗過屍體了,問道,「從屍身肌肉僵硬程度上看,靈竹道人遇害也就昨晚一二更之間的事。可是他不是在靈池閉關修煉嗎?」
負責竹冠院日常管理的是玄冥長老。
他回答道,「我查過了,靈竹道人昨天早上有出山門的記錄,他沒在靈池,也沒在石鼓山。」
「他出山門所為何事?」
玄冥道人搖了搖頭,「這個貧道就不知道了!靈池洞府分配後,眾弟子都是各自修行,我不會去打擾他們。
靈池管理雖嚴,但那是指進入,如果是出來,卻簡單許多,竹冠院弟子本來就經常往返於靈池和原山門之間。
至於出石鼓山,若非遠行,也是無須向我稟報的。我查了一下,靈竹道人最近並無外出遠行的申報。」
靜虛真人道,「昨天早上才離開宗門?晚上在安陽城郊遇害。雖然不知靈竹師侄外出何事,但至少可以知道,他此行並非去到很遠的地方。」
木葉真人忽然插話說,「靈竹外出之事雖然沒稟報我,但貧道可以猜到!
數月前,他曾傳信告訴我,基台震動,結丹的時機已經成熟。我估計,他昨天外出應該是採辦結丹所需的各種東西吧。」
「可惜了,可惜了。」靜虛真人連連嘆息。
「此事前因後果,顯而易見,諸位,還用猜嗎?!」一個洪亮的嗓門響起,眾人都望向他,說話的正是赤離道人。
玄一道,「願聞師兄高見!」
赤離真人道,「靈竹師侄體內滿是魔氣,這魔氣我們太極門誰人使得出來,且魔氣如此濃郁,下手之人肯定是魔修。而靈竹道人早上回門,晚上從城南回來,他去的顯然是南邊。
地處太極門之南,且和咱們有過節的魔修,除了魔傀宗還能有誰?」
靜虛真人第一個點頭贊同,「師兄說得有道理。太極門設立竹冠院,以靈池之力重點培養十幾名弟子,此事早已傳遍燕國,魔傀宗不可能不知道。
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挑釁生事,蠶食我宗門力量,暗殺了一名竹冠院弟子,不光阻止我們宗門可能增添一位金丹修士,還耗費我們大量人力財力,其效果,相當於殺了我們宗門十幾個普通弟子。」
玄一聞言,眉頭微皺,這確實是個問題,當初有靜虛長老反對成立竹冠院,原就提及此番顧慮,她此番重又說起,隱隱有責怪之意。
赤離真人道,「這是其一。」
靜虛真人「哦」了一聲,「師兄,還有其二嗎?」
赤離真人捋了捋須髯,「其二就是試探,這些年來,魔傀宗最想知道的,就是咱們老祖的傷勢究竟如何!
為此,他們不斷激怒我們,動作越來越大,先是殺了我們一兩個鍊氣弟子,後面又殺了我們築基弟子,現在更是朝竹冠院假丹弟子動手,我們若一直忍讓,那就說明老祖傷勢沒有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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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紛紛點頭。
「師兄,說得有理。」
「嗯,這正是魔傀宗的用意。」
「一箭雙鵰呀!」
李青師一直在檢驗冰床上的屍體,忽然停了下來,問道,「靈竹師弟的儲物袋是不是被魔傀宗的人奪去了?」
赤離真人道,「那還用說?」
李青師繼續問道,「我記得靈竹師弟用的是疊翠峰一件上階法器,名叫七葉鞭,是否也被魔傀宗的人拿了?」
一旁的木葉真人說話了,「說到這事,倒有些奇怪。
各位都知道,七葉鞭與喬木杖是一對子母法器,七葉鞭傳給了靈竹,喬木杖還在貧道手裡。
昨夜我趕到萬壽觀時,發現小徒身上的儲物袋被兇手摘走了,貧道第一時間便想到,用喬木杖來追蹤七葉鞭,就可以抓到殺人兇手。
結果,貧道和玄冥師弟追出去沒三里地,就在安陽城郊的那處水塘里找到了這把七葉鞭。」
說著,木葉真人從儲物袋掏出一條軟鞭,細若藤條,長約一丈,上面七枚綠油油的葉子。
「師叔,這件法器可否借弟子一觀?」
木葉真人二話沒說,把鞭子遞給李青師。
李青師接過長鞭,一點點仔細檢查。
木葉真人說道,「賢侄,這件法器失而復得,我已看了很多遍,寶物確實完好無損,不過上面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玄一素來了解徒弟,見李青師依然緊盯七葉鞭,問道,「青師,你似乎早料到此鞭沒被魔修拿走?」
「弟子倒不敢肯定,只是心中有些疑問,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哦?」玄一精神一振,「青師,難道此事另有玄機?」
赤離真人方才一番高談闊論,自認為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分析得清清楚楚,聽李青師之言,似乎另有隱情。
他心中頗是不悅,「哦,是嗎?貧道很好奇,此事難道還另有名堂?」
李青師微微一笑,「赤離師伯先前之論,弟子完全贊同,只是尚有一兩個小疑問沒解開罷了。」
赤離真人神色微和,「什麼疑問?是具體死亡時間,還是兇手所用兵刃?」
「靈竹師弟死亡的時間,方才各位師叔伯已經驗過,當是昨夜一二更之間。這個弟子完全贊同,沒有疑問。
弟子疑惑的是他的死因,他體內真氣一起都沒剩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魔氣,似乎雙方激鬥,靈竹師弟法力全部耗盡。」
「難道不是嗎?」說話的是玄冥道人。
李青師搖搖頭,「修士鬥法,不光耗費法力,同樣也要損耗體力,若靈竹師弟真是酣戰良久,法力耗盡,那他體力同樣也應該耗盡才對。」
玄冥真人問道,「他死去多時,肌肉僵化,你怎能分辨他體力沒耗盡?」
「肌肉骨骼雖分辨不出,但還是有跡可循的,那就是毛孔。
靈竹師弟若激戰良久,肯定汗出如漿,毛孔張開,但方才弟子檢驗良久,並未發現他有大量出汗的痕跡。」
玄冥真人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弟子懷疑,靈竹師弟遇見的乃是魔傀宗的頂尖高手,或是遭到對方幾名好手圍攻,靈竹師弟招架不住,三兩招就失手被擒了。」
赤離道人連連搖頭,不以為然,「你這話不對!若是靈竹道人一兩招,就被魔傀宗的人刺穿小腹而喪命,那為何他體內還會充斥著魔氣?魔傀宗的人沒這麼無聊,折磨一具屍體吧!」
李青師道,「弟子說的是瞬間被擒,不是一招致命。」
玄冥真人已經明白過來了,大聲道,「青師,你的意思是,魔傀宗將靈竹道人擒住後,嚴刑拷打,痛加折磨,他體內的真元在酷刑中,逐漸被魔氣消蝕,以至於最後體內靈力全無,反而剩下一肚子魔氣?」
一屋子的人頓時悚然而驚,李青師緩緩點頭,「弟子正是這般猜的。」
赤離道人還是不服氣:「你這純屬猜測,可有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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