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羨見嬰兒吧唧嘴,想裹奶,便知道他是餓了。
要是再過一會還是不給他奶吃,他就會哭鬧。
無奈嘆了口氣,餘羨便將嬰兒抱起,起身看向四周。
這方圓幾百里內野獸不少,料想生崽的雌獸應該也是有的,便取點獸奶給他吃吧。
餘羨騰空而起,低空飛行,掃視四面八方。
戈壁之地黃羊不少,而這些黃羊又是獅,豹,熊,狼等大獸的食物,因此此地雖無人煙,自然之中倒也熱鬧。
餘羨看了一圈,法眼如電,便是地上的一隻螞蟻都逃不出他的目光,因此各種野獸的巢穴自然也如同擺在面前一般清楚。
很快,餘羨目光便微微一閃。
他從一處茂密的林草之內,看到一個花紋斑豹的巢穴,其中一隻母豹,正在餵養兩隻幼豹。
「嗯,豹奶就不錯。」
餘羨點了點頭,降落而下。
母豹驟然見一個人降落巢穴之前,雖然以野獸的敏銳,它感覺到了這將落下的人不好惹,但為了兩個幼崽,它依舊齜牙低吼一聲,直接撲了出去,守護自己的巢穴。
餘羨只是抬手一點,母豹便被靈氣控住,想掙扎都難。
母豹眼中露出了驚懼之色,發出嘶吼。
「不要害怕,借你點奶水喂喂孩子,並不會傷你。」
餘羨淡然一笑,來到母豹前,將嬰兒送到了母豹身下。
嬰兒頓時便用力的裹了起來。
餘羨面帶淡笑的看著,忽然他眉頭微微一皺,抬頭看向了前方天空,目光凝重。
天邊極遠處,一個身影遁飛而來,正是吳廣才。
但吳廣才的到來,並不是讓餘羨皺眉,凝重的原因。
而是吳廣才身後那無盡天空。
很顯然,吳廣才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那氣息,但那氣息卻被餘羨所感知。
那是,元嬰的氣息!
吳廣才出去一趟,替嬰兒尋找了一些衣物,尿布,各種用品等物,卻沒想到自己已經被人跟蹤了!
餘羨是不相信是他主動帶人來的。
若是他是這般人,那當初根本就不會把嬰兒給自己。
不過也說不定啊……
人性難料,人心難測,若是他覺得元嬰的話更靠譜,更可信,最終選擇把嬰兒交給元嬰修士,那也有可能。
餘羨微微眯眼看著,吳廣才迅速靠近,臉上神色平靜,並沒有什麼異常。
不過當他一眼看到之前餘羨和嬰兒所在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的時候,面色頓時巨變,急急落下,原地轉了一圈便忍不住發出了大吼:「人呢?該死!你居然不守信用!?人呢!?」
「是啊,人呢?」
卻是忽然,一聲淡然話語從吳廣才身後傳來。
吳廣才猛然一驚,急急轉頭看去,卻見遠處天空,兩個身影顯露,邁步走了下來。
吳廣才的瞳孔當場一縮!
這兩人他如何不認識?
正是兩日前破陣的那個元嬰中期,還有那個不知是哪家世子的青年金丹修士!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嬰兒呢?交出來!就算那氣機被他完全融合了,我也要嘗試用煉丹之法給他煉出來!」
年輕的金丹修士目光冰冷,抬手一指吳廣才喝道:「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吳廣才微微眯眼,念頭急速轉動了一下,便猛然長笑道:「我早知道你們跟隨我!所以才帶你們來這荒山野嶺!你們想要得到我蒙天族麒麟子!?做夢去吧!」
「拿下他,我要好好拷問。」
年輕的金丹修士見此,目光冰冷,抬手一指。
而那元嬰修士卻面帶一抹淡笑之色,根本不急,只笑道:」少主,你出來一番,總要歷練一二,大人雖讓我做你的護道者,護你周全,可總不能什麼事都我出手吧?對付一個金丹圓滿,少主你還沒有信心嗎?」
「嗯……不錯。」
聽到元嬰修士這麼一說,那年輕的金丹修士稍稍一滯,便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區區金丹修士讓你出手,著實跌份,那罷了,我親自將這蠻子拿下便是。」
說話間,年輕的金丹修士渾身的氣息便徹底展露而出。
金丹後期!
吳廣才又快速的掃視了一圈四周,並未發現任何氣息,確定了餘羨真的不在了,心中一邊暗罵,一邊又只能選擇相信他不會害十三王子。
而後他便看向了那個金丹後期,微微眯眼,緩聲道:「你們到底是誰?就算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哈哈哈,罷了,你都如此問,那告訴你也無妨,也正好讓你知道,你的掙扎是何等可笑。」
那年輕的金丹後期一聽,只傲然一笑,手中摺扇淡然一拍道:「我乃冰王朝靈魚省總督之唯一世子,杜長安,你這蠻子,見到本世子,還不跪下?」
靈魚省……
一省總督……
冰王朝有七十二省,其中五省總督一人,四省總督一人,三省總督兩人,兩省總督八人,皆是化神強者。
至於一省總督為化神修為者,也有五人,一共三十六個省,皆是強大,排名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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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三十六個省總督,則是元嬰大圓滿修為,排名靠後。
而靈魚省,便是那靠前的三十六省之一,其總督自然是化神修為!
吳廣才看著杜長安,沉聲道:「你是冰王朝封疆大吏,三省總督杜遠明的兒子?」
「蠻子倒是有些見識,還識得我父。」
杜長安傲然點了點頭,便淡然看著吳廣才道:「即知道本世子身份,現在跪下,告訴本世子那嬰兒在那,待本世子取到那嬰兒,或許會饒你一命,甚至收你為麾下也說不定。」
「虧你也是世家閥門,居然行如此不要臉之事!怪不得隱匿身份。」
吳廣才卻是猛然冷笑一聲,抬手一指杜長安喝道:「原來你也怕此事暴露,給你那三省總督的爹丟臉啊!」
杜長安的面色當場一凝,緩緩陰冷了下來。
「你這蠻子,真是自己找死。」
一聲漠然話語,杜長安只抬手一點!
「總督之子又如何!?你爹是化神,你又不是!破!!」
吳廣才怒喝一聲,亦是抬手!
兩人本就早已暗自運氣,此刻施展法術之下,幾乎是同時而出。
吳廣才依舊是那雪暴殺機,如同一條冰線,一路蔓延,只不過他這條冰線對比當初玲瓏福地那郭成雪的冰寒殺力,要弱的太多了。
而杜長安一指之下,卻不見法術波動,只有一股神秘氣機一閃而逝,如同無視了距離,直接來到了吳廣才的面前!
吳廣才面色一變,急急駕馭防禦法寶,法罩抵擋,但根本來不及!
轟!
看不見的氣機落下,當場轟的吳廣才爆飛十幾丈,仰面摔倒,地面都拉出一條數丈長的溝壑。
噗!
一口血水噴出,吳廣才滿臉蒼白,咬牙起身,看著那邁步走來的杜長安,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他不過金丹後期,可他的那神秘法術一擊,自己居然連抵擋之力都沒有!?
三省總督之子,世家閥門,底蘊當真高到如此地步了嗎!?自己可是金丹大圓滿,居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真是……真是讓人絕望的差距!
「說出嬰兒下落,我給你個痛快,免你之苦。」
杜長安邁步走來,抬手掐了一個奇異的法訣,引而不發,看著嘴中帶血的吳廣才,聲音冷漠。
吳廣才看著杜長安,心中忍不住拿他和餘羨比較了一下。
那餘羨是逍遙仙宗內門金丹弟子,金丹中期修為卻可以控制金丹圓滿級別的傀儡,自身的法力也異常渾厚,硬抗自己法術一擊也不動不搖。
而眼前的這杜長安,雖是金丹後期修為,可只一擊神秘法術,便擊敗了自己!
兩人身份皆是尊貴,底蘊深厚,就是不知誰更厲害呢?
只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兩日相處,那餘羨看起來應該是守信用之人,否則自己也不至於真的離開。
或許他是提前知道了自己被跟蹤,所以攜帶十三子離開了吧。
希望他能善待十三子。
吳廣才目光一凝,渾身的氣息便陡然一聚,直衝靈台心臟!
砰!
可下一個瞬間,一股大法力便當場擊碎了他所有的凝氣,那急速旋轉,準備自爆的金丹都被鎮壓!
遠處那元嬰中期的中年男子淡淡道:「少主問你話,你還沒回答,老實交代了,再讓你自爆金丹,痛快去死,否則,萬般痛苦,你都要品嘗一遍。」
想自爆金丹?哪有那麼容易?
一個元嬰中期的大修在邊上看著,雖然不出手,卻可以將一切都掌控。
吳廣才再次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帶上了絕望之色。
金丹無法自爆,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他若是不招,下場必然極其悽慘,可就算招,他又能招什麼?
餘羨早就帶著十三子不知去了那裡了,他又如何知道位置?
而那元嬰中期的中年男子,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越發怪異,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一般。
「說,嬰兒在那?不然我會把你的骨頭,一寸寸的捏碎。」
杜長安來到吳廣才面前,聲音越發冰冷。
要不是為那嬰兒,這蠻子早就該死了!他居然敢笑話自己!
「哈哈哈哈!」
吳廣才猛然大笑了起來,他抬手擦了擦血,眼中泛出光芒道:「你想知道嬰兒在那?那我告訴你!他在逍遙仙宗!他被逍遙仙宗的人帶走了!哈哈哈哈!你去抓啊!你去逍遙仙宗抓啊!哈哈哈哈!」
「逍遙仙宗……」
杜長安微微眯眼,緩緩點頭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吳廣才說出這話,那就明顯是在扯淡,逍遙仙宗在那?那是何等遠的距離?嬰兒又怎麼可能到了逍遙仙宗?
杜長安那掐著怪異法訣的手淡然向前一拍。
砰!
吳廣才的胸口微微一凹,隨即整個人就猛然摔倒,只見他渾身的肌肉都在扭曲,骨頭髮出咔咔咔的聲響,如同剝皮拆骨,抽筋割肉一般的可怕痛苦,在他身體內爆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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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閻羅印用來審訊最為合適,且看你能堅持多久。」
杜長安神色冷漠,淡然看著在地上扭曲,嗓子眼裡發出痛苦嘶吼的吳廣才。
而也就是這時,杜長安忽然又抬起頭,皺眉看向了前方遠處。
那元嬰中期修士臉上的似笑非笑,也終於化作了一抹嗤笑。
卻是前方百里處,餘羨淡然邁步走來。
吃飽了豹奶的嬰兒又熟睡了,安然躺在他的單臂懷內。
「嗯!?」
杜長安看到餘羨手中的嬰兒後,目光便陡然一亮。
元嬰中期的修士看著餘羨走來,開口淡笑道:「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自以為隱蔽的躲下去,看來你也知道你早已被我法眼所查,如今實在忍不住,自己走出來了,至於此人,倒也是硬骨頭,明知你和嬰兒在此處,竟寧死也不說。」
「你早知道他在?」
杜長安一聽,頓時轉頭看向了元嬰修士,面露無奈道:「那你怎麼不直接將他點出來啊,白廢我這一番功夫。」
「哈哈哈,少主勿惱,我也只是想看看戲而已。」
元嬰修士笑著擺了擺手。
杜長安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自然不能對這元嬰修士生氣,自己的護道者,也是自己的長輩,關係自然要處好的。
他轉頭看向了餘羨,見餘羨只是金丹中期修為波動,搖了搖頭,淡淡道:「想來你也知道我的手段,既然你主動出來,那就是想好了,交出嬰兒就滾吧,留你一條狗命,不過這蠻子敢出口辱我,他得死。」
餘羨邁步而來,看了一眼地上痛苦的打滾的吳廣才,又看了眼杜長安,最終看向那元嬰中期的修士,淡淡道:「給孩子喂喂奶,耽誤了點時間而已,躲你?大可不必。」
「呵……」
元嬰中期的修士一聽,撫須便要嗤笑一聲,但下一刻,他就在餘羨那看向他的雙目之中,看到了一道,雷霆!
這道雷霆在他看來,如同實質一般的從餘羨的眸子內出現,飛出,一閃而出,跨過了數百丈距離,無視了他的一切法力,來到了他的眉心處。
「神……識?」
元嬰中期的修士的念頭就這麼閃了一下,雷霆便轟入了他的識海,他的眼前直接就是一黑,一切的意識便被這道雷霆掃了乾乾淨淨。
這個元嬰中期修士身體當場僵住,然後慢慢的,直挺挺的後仰倒地。
咚的一聲悶響,屍體落地,掀起一陣塵土。
勁風呼嘯,天地間似乎徹底安靜了下來。
就連痛苦哀嚎的吳廣才都在這一刻,嚇的都幾乎忘記了痛苦,瞳孔放大到了極致。
杜長安更是直接愣住,如同石化,他微微有些張大嘴,忽然一步邁出衝到了那元嬰中期修士的屍體邊上,只再次打量一眼,渾身就開始哆嗦了起來!
死了……真的死了……
自己的護道者,元嬰中期的大修……被人一眼看死了……
一眼看死人……只有他那神威無極的三省總督父親,才有的本事啊……
化……化神……
這個金丹中期的修士,是化神強者偽裝的!!
渾身都在顫抖的杜長安雙腿打著擺子跪了下去,對著餘羨顫聲道:「前,前輩饒命,是,是我有眼無珠,還請前輩看在家父杜遠明的份上,看在冰王朝的份上,饒,饒我一命……」
「那便給你父親一個面子,現在解開他的閻羅印,然後滾吧。」
餘羨神色淡然,對著他揮了揮手。
「啊?」
杜長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這個前輩就如此輕易的饒過自己?
不過隨即他就急急點頭道:「是是是!」
說話間他抬手掐訣,對著吳廣才就是一點,然後起身小心道:「那,那晚輩這就走了?」
「怎麼?你還想留下點什麼?」
餘羨看著他,淡淡問道。
「不不不,晚輩這就走!」
杜長安心中一寒,連連擺手,轉身踉蹌了一下就騰空而起,拼盡全力的遁空,幾息間就消失在了天邊。
而解了閻羅印的吳廣才痛苦全消,此刻一個翻身,也不用站起來,直接對著餘羨跪倒,聲音顫抖。
「吳廣才拜見前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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