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殿並非是在落霞嶺的範圍之內,而是在落霞嶺的邊緣地區,它是屬於單獨的一片山頭,因為這裡通常會作為每年山門弟子比試之地。每年大比都會在霞光殿,因為這裡有一片巨大的平台,仿佛是將整個山頭給削平了一般。霞光殿就是這片山峰的山頭,而在霞光殿外是一片有二三十里見方的巨大廣場,一根根粗大的石柱排成兩行,上面雕刻著各種各樣的妖獸圖案,若仔細看的話,這些妖獸雕像立體浮現,仿佛隨時都要自那石柱之上躍然而出。
駱圖是第一次來這霞光殿,當他看到那些石柱的時候,心頭便禁不住湧起了一絲莫名的寒意。如果是之前,他還發現不了這些石柱的異樣,但是現在他的神識已經可以外放三丈。當他經過這片石柱之林的時候,他的神識無意間掃了一下那些石柱,卻愕然發現,那些浮雕並不只是一種雕刻,它似乎隱藏著詭異陰冷的生機。隱約之間,他能聽到石柱之中,無數聲音在哀號,那是妖獸之魂。
霞光殿外的這些石柱之中居然封印了無數的妖獸之魂。他甚至覺得,一旦真正開啟了這些石柱的某種控制,那麼這無數的妖獸之魂立刻便會成為恐怖的殺招,會將附近的生靈撕成碎片。經歷了無數年的封印,這些妖魂已經變得更加狂暴瘋癲,當其感受到駱圖神識掃過的時候,仿佛要掙脫石柱的束縛飛撲而來。
霧雲山的手段,還是比駱圖想像的要強大,這些看似平平無奇的石柱,並非真的一塵不變的。當他發現那石柱之中封印著無數的妖獸之魂的時候,他便已經仔細打量了這些排成兩行的石柱,果如他所料,這些石柱的底部並非真正固定的,如果需要,許多石柱是可以自行滑動的,那麼,也就是說,每一根石柱都有可能在這片廣場之間自由地滑動,可隨意構成任意大陣,而每一根石柱都有可能成為陣眼……
當然,駱圖只是霧雲山的弟子,這座神秘的大陣只可能是針對外來的敵人,而不是自己人,而此刻廣場之上除了幾個三三兩兩向霞光殿之中趕來的弟子之外,並沒有匯聚太多的人,駱圖便是趕向霞光殿的弟子之一。
「雲少……」駱圖緩步而行,卻有幾騎飛速自他身邊掠過,只看那背影,駱圖認出正是那日去錦谷想讓他加入奇雲嶺的雲少。不過雲少快騎而過,根本就沒有多看駱圖一眼,直接奔霞光殿而去。
駱圖趕到霞光殿的時候,裡面已經匯聚了近千人,有一些是霧雲山的弟子,也有一些並非穿著霧雲山的服裝,顯然是其他山門的弟子。在幾個丹台之上,已有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勢。
「鄒師侄……」看到丹台之上的人時,駱圖微訝,兩個丹台之上,有一人他認識,正是他大師兄攀剛的弟子鄒洪。鄒洪的年齡比雲飛霞略大一些,其丹道水平在年輕一輩之中已經穩穩排在前列,三十歲之下,落霞嶺之中無人可比,即使是雲飛霞也還要差上一些,因為鄒洪在三年之前便已經達到了入微之境,可以說是真正的丹道天才。只不過大師兄攀剛常年在外,沒太多的時間教導鄒洪,所以,雖然鄒洪是攀剛的弟子,但大多數時間還是跟著師父宋雲中學習,所以駱圖倒是不陌生。只是這位鄒師侄叫自己師叔的時候,那聲音可是十分靦腆的樣子,讓駱圖想起來都覺得有趣。畢竟看上去這位師侄可比他大一點,而且是落霞嶺公認的天才,還要對一個後入師門的年輕人叫師叔,這個確實是讓他覺得尷尬。
「這裡……」穀子心看到駱圖走入大殿,忙招了招手,雖然大殿之中有千餘人,但是落霞嶺的那片區域還是很明顯的。事實上在這霞光殿之中並非只有落霞嶺的弟子,還有其他幾峰的弟子也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其他諸峰的人也來了?」駱圖擠到穀子心身邊,和雲飛霞點頭打了個招呼,有些尷尬,之前可是叫雲師姐的,現在變成了雲飛霞叫他駱師叔來著。好在幾個人的關係還算是很不錯,彼此直接稱呼名字,那個師叔就直接免了,不然的話怪尷尬的。
「妖血宗的丹道天才黎恆,說是要和我們切磋一下……賭注是一枚開天果!」雲飛霞有些無奈地道。這事情並不是霧雲山挑起的,而是妖血宗挑起的,雖然妖血宗在雲洲可以直追雲天宮,但那是指他們的武力。強大的武力,卻並非是他們煉丹和煉器的水平,但是這一次妖血宗卻是要和他們比練丹,而且這次煉丹第一的獎勵居然是一枚開天果,因此,霧雲山沒有理由要拒絕這個機會。
「開天果……那我們出的賭注是什麼?」駱圖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彩,這些人玩的還真的是不小啊,但是妖血宗出的是一枚開天果,那麼霧雲山的籌碼又會是什麼呢?
「如果鄒師兄輸了,那麼可以允許黎恆借閱我落霞嶺的丹經三日……」穀子心道。
「黎恆,就是那個在中間的丹台之上的那個嗎?咦,怎麼他也來了!?」駱圖目光掃過丹台之上的幾個人,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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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命……那個打傷童師兄的人!」駱圖的眼裡閃過一絲冷意,之前這個傢伙在重明城搶自己的丹爐,雖然後來沒有搶到,但是總算也是個仇家,再後來,竟然在南野設計陷害了童海舟,搶走了那枚開天果,卻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霞光殿之中。
「是他……」雲飛霞的眼裡閃過一絲怒意,這一段時間他們在南野附近一直尋找這個傢伙的蹤跡,但是卻並沒有下落,不過她的目光掃過妖血宗的陣營,卻沒有看到命的影子。她不由得微愕。
「我怎麼沒看到……」
「那個臉上有個大黑痣的……」駱圖輕聲道。不過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個黑痣男也正向他望了過來,竟然對著他微微一笑。
「命不是這模樣……」穀子心微訝,命可是妖血宗的名人,其樣子很多人都認識。可那個大黑痣的年輕人根本就不是命。
「那是妖血宗的核心弟子祝凡塵,不是命!」雲飛霞不由得一笑,顯然他認識駱圖所說的那個年輕人,而且在她看來,命怎麼可能敢出現在妖血宗的隊伍之中,因為命是妖血宗的叛徒,聽說是偷了妖血宗的一部秘典,結果逃出了妖血宗。
「哦……」駱圖眼裡閃過一絲不以為意的笑容,他的修為雖然不強,但是他的易容之術卻是極強大,至少他不覺得在這霧雲山之中,有比他更好的易容大師。是的,那人的面孔或許真的是祝凡塵,但是駱圖的六識強大,尤其是在他的神識外放之後,他能夠清晰地捕捉到那位祝凡塵身上一股熟悉的氣息,這個氣息駱圖覺得不會有錯,就是命的氣息。當然,他並不知道為何命要易容成祝凡塵的樣子,但是這個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好鳥,來到霧雲山只怕沒什麼好事。
「他不是祝凡塵,讓大家小心點此人……」駱圖說著,直接向祝凡塵的方向行了過去。對於那丹台之上的比丹之事,他並不上心,他只是想知道那個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看到駱圖居然向他行來,祝凡塵微訝。
「祝兄?好久不見啊……」駱圖來到祝凡塵的面前,那群妖血宗的精銳們微有些錯愕,因為在他們看來,駱圖的修為很弱,似乎還是淬體境的修為,當然,這是因為駱圖掩飾了自己的修為的原因,但是駱圖身上的衣衫卻是核心弟子才能夠穿的花紋,足見駱圖在霧雲山之中也不是無名之輩,只是,他們卻似乎從未聽說過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存在。但是看駱圖與祝凡塵之間的對話似乎彼此很熟悉的樣子,他們也就沒有多想。
「你?」祝凡塵似乎有些錯愕,但是看到駱圖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與他握手,而對方那自來熟的樣子,讓他的心中禁不住一突,不過他卻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拒絕這一次握手。
「重明城一別,為兄十分想念啊,今日你來我霧雲山,怎麼也不到駱圖的陋室去坐一坐呢?」駱圖微微一笑,不給祝凡塵回神的機會,已然與祝凡塵的手掌握在了一起,而眼神里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
祝凡塵的臉色不由得驟然而變,他感覺與駱圖相握的手掌之間似乎有一股詭異的力量瞬間滲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他不由得抬手一看,卻見手掌之上居然有一抹淡淡的血印。
「你這是……」祝凡塵神色驟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煉製破影之血,看到祝兄你來了太高興,以至於忘了洗手!祝師兄別介意!」駱圖說著,迅速退了兩步,而雲飛霞卻已經移步到了他的身前。
「小師叔,原來你們認識?」雲飛霞取出一片絲巾遞了上去。
「不必……我去洗洗就好……」祝凡塵的臉色十分難看。這裡是霧雲山,這裡可是有數百霧雲山的弟子,而眼前這個駱圖居然會是雲飛霞的小師叔,要知道雲飛霞在落霞嶺的身份可不簡單,也就是說駱圖的身份只怕更不簡單了。而真正讓他心頭駭然的是,對方居然將破影之血抹到了自己的手上,似無意卻有意,頓時他知道,只怕是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對方識破了。「祝兄何必急著走呢,你上次在南野從我這兒借了一枚靈果,不知道今天可有帶過來?」祝凡塵轉身就要離開,但是駱圖卻一把拉住,然後十分坦蕩地笑著問道。
祝凡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就連雲飛霞也錯愕了。駱圖這是怎麼回事,駱圖什麼時候去過南野?而什麼時候又與這位祝凡塵有什麼交易?
「祝師兄你什麼時候去過南野?」那幾名妖血宗的弟子也有些錯愕。如果不是雲飛霞介紹駱圖是宋雲中的弟子,只怕他們會覺得駱圖在開玩笑。一個淬體境的小子居然說借靈果給祝凡塵,要知道祝凡塵那可是凝源境。
「哈哈,你看我這記性,不就是一枚靈果嗎?」祝凡塵朗聲一笑,而後取出一個玉盒,遞給了駱圖。
雲飛霞愕然,這祝凡塵難道還真的欠了駱圖一枚靈果,居然如此爽快。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明白。
「白厄果,師兄,當日你借的果子可是比這白厄果要珍貴得多哦……」駱圖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將這玉盒子打開,盒子裡居然是一顆白厄果,極為珍稀的靈果。對於合神境的修士來說,白厄果可以煉成厄神丹,可以使得精氣快速融合,可是極為稀少的寶貝,但是駱圖居然說當日借的靈果比白厄果還要貴重,那會是什麼樣的靈果?難道說會是開天果?這怎麼可能,就算是霧雲山再大方,也不可能將一枚開天果給一個淬體境的小子,還拿去借人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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