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歷西元三四七九年十月,永陽國三王子殿下與龍襄大將軍搬師回朝,武功侯繼續鎮守西郡,定西破碎不堪,而牧國與望陽國雖然敗退,但是這件事情又豈會如此輕易罷手,不僅要經營定西,更要對兩國組織報復,武功侯在西郡,便可以對兩國造成巨大的威懾。不過三王子田元朗與龍襄大將軍卻已經先回王城了,因為這一戰已經勝利,至於剩下的事情,將是國王所需要考慮的,是戰是和,而又該如何去和談等等,已經與田元朗沒有什麼關係。
而在這隊伍之中,駱圖被看護得極好,可以說田元朗對他的照應極花心思,別人都騎馬而行,唯有駱圖可以與田元朗乘車而行,當然,在駱圖的馬車之中,還有幾對剛剛打造好的穿雲翼,那才是田元朗真正要保護的東西。
駱圖沒有選擇,但是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他讓陳和等人幫他打聽的老僕的下落也有了,淵靈竟然被混在那些陽水邊境的疑兵之中,或許是因為那些牧國的騎兵看他覺得很老,所以,根本就沒有在意,並沒有想過,在這看上去乾枯的身體之中,卻蘊藏著龐大的能量,那可是一具實實在在的神軀。不過由於神軀並未恢復,一股暮氣無法掩飾,在牧國離去的時候,將老弱全都拋棄了,反而讓他能夠順利地被接回陽水以東。
淵靈也沒想到,駱圖會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裡,就這麼莫名地混成了永陽國的重要人物。不過陳和還確實是費了不少的精力才從上十萬的難民之中找到淵靈,這還得益於駱圖的畫像,不過淵靈此刻並未能隨駱圖一起回王城,駱圖也只是收到陳和傳回來的消息說找到了淵靈,隨後會送到王城匯合。
對於駱圖聲稱淵靈是他的老僕這一點,沒有人懷疑,一個能夠四方遊歷的年輕人,帶著一個僕人,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另一個讓駱圖欣慰的是,天水鎮的那家客棧的老闆老駱,也就是駱圖所說的他的父親,並沒有找到,有人說已經看到他死了,而他的幾個兄長,因為年輕力壯,直接被牧國的人帶走了,於是,想要調查他身份來歷的,只怕都要失望了,這也讓駱圖對自己的身份更多了幾分信心。
永陽國的王城確實算得上是不錯,比起樓陽和西郡的府谷,確實要雄偉壯闊得多,但是在駱圖的眼裡卻什麼也不是,因為他在星痕大世界之中見過無數比這王城高大氣派的城池,他不得不感慨,神修的世界確實是要比這種凡人的生活要豐富精彩得多,哪怕星痕大世界只是一個低端的世界,可是走的是神修的路線,每個人神力滔天,自然是築城也方便了,天地本源的力量,和符文力量的運用,使得城高石巨都搬起來不費力氣。
大勝還朝,文武相迎甚遠,而田元朗自然是和龍襄先行晉見永陽王,至於駱圖等人,只能在城外候見,畢竟,大軍不得輕易入城,否則被當成了別有用心,那可就不妙了!儘管駱圖被看重,可是在這件事情還未曾得到永陽王許可之前,駱圖的身份依然不過只是軍中的一名百夫長,連魂圓境都不算。
所幸,駱圖獨自在那馬車之上,雖然外面被人指指點點,但他卻可以閉目養神,不像那些將領們,身上還穿著厚重的盔甲,少說有幾十斤百多斤,就那麼如一塊頑石一般站在城外,比他受罪得多了。
「宣眾將上殿論功行賞……」終於,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有人前來宣布永陽王的旨意。
「陛下有旨,大匠駱圖可乘車入宮……」就在那旨意宣布完之後,那名宮中的宦官再度出聲,一時之間在城門口觀望的各路百姓全都愕然,竟然有人可以乘車入宮。
「大匠駱圖 ……這是何人?為何從未聽說過……」
「大匠,那可不是一般人,理應優待……」有些人卻聽清了那個宦官的稱呼,那可是一位大匠,一個王國能夠有幾位大匠,每一位大匠雖然可能並沒有官職在身,卻可以見官不拜,地位崇高。但是能稱得上大匠的,那必然是名動天下之輩,可是大匠駱圖,卻從未有人聽說過,倒是讓人有些愕然。不過既然能夠被陛下稱之為大匠之人,那肯定不假,也許那並非是永陽國的大匠,而是來自其他列國的也並非沒有可能。於是一干將領跟在宦官之後施施然進城,而那些普通的戰士,則就地在城外駐營,自然有王都城衛軍的將領安置。
駱圖拉開車簾,看到王城大道兩側的商鋪林立,倒也是一派繁華的景象,寬闊的馬路之上,行人眾多,不過此刻幾乎全都立於大道兩側,觀望那些將領自其間穿行。看到兩側行人,駱圖心頭緩緩地舒了口氣,他終於算是融入到了大千世界之中,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的時間可以消耗,空靈戒帶著江敏與菲飛而去,那鬼東西,他都不知道會飛去哪裡,大千世界,何其巨大,僅一個永陽國就耗去了他不少的時間,一個谷王朝便有七國,而玄夜帝國有十幾個王朝,差不多有百餘個永陽國那麼大,若是正常的憑藉自己一己之力,只怕想要找到江敏她們,就如大海撈針一般,可是如果他能夠左右永陽國,甚至是左右谷王朝或者是玄夜帝國,通過百萬人、億萬人去尋找江敏的下落,必定會容易得多,對於大千世界的茫然,而且大千世界已經演化成了如今諸國分割的局面,形勢之複雜,確實是出乎駱圖意料之外,如果說在星痕大世界,是強者為尊,可以快意恩仇,但是在這大千世界之中,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敵得過千軍萬馬?尤其是當他們形成了帝國的局勢,其中隱藏著多少的高手,想要在這方世界之中真正有所作為,那麼便必須要融入這方世界,以這方世界的行事規則來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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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在王城的中心,順著街道斜斜向上,遠遠望去,王宮就像是蟄伏於城中的一頭巨獸,可以俯覽全城。而從入城行向王宮,一路向上,如同朝聖一般。在王宮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將所有的建築與那巨大的王宮劃分出清晰的界線,
兩排華麗的玉石柱子就像是整齊地林立於廣場之上的護衛,柱身之上,盤龍環繞,仿欲飛天而去,順著兩排巨柱便是廣場另一頭的金漆宮門,金色的巨柱支起伸出的屋檐,幾尊異獸雕像雄立宮門之外,仿佛俯視人間的聖靈,而在雕像之外,兩隊金甲護衛分立大門的兩側,朱漆大門此刻已經打開,可以遠望王宮深處那一階玉石台階上方有一個高大的寶座,自宮門至那王座之間,一條寬闊的大道中間隱約有一尊大鼎,正升騰起冉冉的青煙,在宮門之外,目光飄過巨鼎的頂部,剛好可以看到玉階盡頭那巨大的王座。
「宣大匠駱圖與眾將進殿……」一名宮中的宦官行出那朱漆大門,揚聲高喝,那尖厲的聲音在廣場之上竟然響亮之極。
駱圖此刻已然下車,在進入廣場的那一刻便已經依例從車上下來,然後帶著眾將領向王宮行去。那些金甲護衛皆目不斜視,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一般,不過駱圖感覺這些金甲衛士,每一個的修為都至少是魄動境,當然,駱圖對這些並不意外,一個王宮,他們的守衛又豈會弱,這只是最普通的守衛王宮的護衛而已,但真正保衛王宮的,只怕是那些潛於王宮深處真正的高手。
駱圖在那宦官的帶領之下,穿過王宮的內院,繞過那巨鼎,而後他看到了田元朗和龍襄,還有不少的大臣,此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和他身後那些人的身上。
「跪……」當那宦官領著眾人來到那王座的玉階之前,宦官突然揚聲喝道。
駱圖沒法,只能跟著那些將領一樣,認真地跪了下去,畢竟這是人家宮中的規矩。
「願我王萬壽無疆……」駱圖也只能跟著喊,他覺得這些人似乎有些疏忽了,怎麼沒有人和他講過進王宮的那些禮節什麼的,這讓他頗有些被動的感覺。
「很好,眾卿平身,爾等為我永陽浴血沙場,皆是我永陽國的樑柱,今日得勝還朝,本王自然也不會小氣……」王座之上,永陽王田祿臉上堆滿了笑容,這一場戰爭比他想像的時間要短,而且最後他們勝利了。那可是牧國與望陽國的聯軍,卻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結束了這場戰爭,戰爭的時間越短,他們消耗的錢糧自然也就越少了。當然,定西的損失,只要戰勝了,自然會有方法彌補回來,尤其是望陽國,在這場戰爭之中損失了近五萬的兵力,那麼望陽國必然更弱,在這種時候,他是該秋後算帳了。
駱圖跟著那些人站了起來,然後恭立於殿前。他突然發現,他仿佛變成了眾將之首了。
「這位必然是駱大匠了,想不到如此年輕,真是我永陽之福。寡人聽說你僅帶百騎深入敵後,潛入重兵把守的定西城中斬降敵大匠韓壽,更取回了那些叛徒的首級,確實是膽略過人。」田祿掃了眾將一眼,唯有駱圖眼生,而且一開始就有人在他耳邊講了駱圖的身份。
「眾卿,你們可知,就是這位年輕人,在敵軍眼皮底下殺了叛逃的大匠,更孤身一人潛入敵營之中燒掉牧國聯軍的糧倉,使得牧國糧草損失過半,這才使得韓渠那屠夫不得不兵敗而逃。如此功勞眾卿覺得當如何獎賞啊……」田祿說著驟然扭頭對著大殿之中的眾官員直接介紹了駱圖的事跡。而駱圖之事之前所知之人並不太多,現在田祿如此介紹,那些文武大臣們再無什麼想法,此子站在眾將前方,那也是應該,如此大功,而且是隻身冒險,這確實是太不容易了。
「駱卿不僅立下了如此大功,他自身更是一位神秘的匠師,精研出了一種神奇的羽翼,而他正是憑藉著這羽翼縱橫敵後,還能夠帶著他的部下逃出萬騎的追殺,安然歸來……父王,我懇請允許駱卿現場給大家演示那穿雲翼,也好讓眾人見識一下我永陽國未來神器的神奇。」田元朗卻在此時也插口介紹道。
「哈哈,准了……」田祿的心情十分愉悅,並沒有拒絕,而且他自己也想親眼看看那所謂的穿雲翼是如何神奇,如果真如田元朗所說,那麼,就算是承認眼前這個年輕人為大匠那又如何,或者說更加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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