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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淄夕國太子楚博文、仁親王楚然、智親王楚天,給老莊主賀壽,祝老莊主福壽安康。」
龍嘯天看著台下恭敬的三人,不知為何,楚然和楚天的容貌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龍無月在看到楚然的時候也覺得熟悉,卻始終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他。
龍櫻看著龍無月一臉疑惑的樣子不僅好笑,往他身旁挪了挪,悄聲說到:「三叔可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楚然?」
龍無月挑眉:「你怎麼知道?」
龍櫻一副瞭然的樣子,輕聲道:「三叔可還記得欠我一個大人情?」
龍無月眼角抽了抽:「莫非跟他有關係?」
龍櫻咧嘴一笑:「三叔,若是沒有我救你徒弟一命,他可早就一命嗚呼了!」
「徒弟?」龍無月驚詫地看了看楚然,又看了看龍櫻:「我何時招徒弟了?」
龍櫻聳聳肩:「我可不知,但楚然說少年時得一鬼面人相救,還傳了他一本內功心法和百用解毒丸。」
龍無月愣在當場,將楚然的容貌與當初那個蓬頭垢面的少年聯繫起來,難以置信地說:「他竟是大名鼎鼎的戰王楚然?怎可能?你可知他當初是何種狀態?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蹟!」
龍櫻好奇道:「三叔給我講講唄。」
龍無月輕咳兩聲,怕自己乾的渾事被莊主和長老們聽了去,於是密語傳音給龍櫻:當初我在西北見到他時,他正被人追殺,我看這個蓬頭垢面的孩子暈過去,覺得實在可憐,就順手救了他一命。
唉,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他這一命還不如不救,身中多種毒藥不說還滿身是傷,眼看著就只剩一口氣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咽氣呀,只好又費些功夫替他續命。
龍櫻知道楚然的身體情況,他說費些功夫那絕對是費了巨大的功夫了。
龍無月繼續說:我雖替他撿回了一條命,但他身體太差,能熬多久實在說不準,你知道三叔我的脾性的,盡人事聽天命,但我絕對不會待在那看他咽氣的,所以我給了他留下一些藥丸便走了,至於內功心法,純粹是想著讓他練練,死的時候不會那麼痛苦而已
龍櫻忍不住吐槽:你可知你給的心法成就了一位威震八方的戰王
龍無月從回憶中回神,問到:「世人皆知仁親王楚然身受火毒,是你救了他?」
龍櫻點頭:「原本是沒想費勁給他解毒的,這不是發現他跟三叔你頗有淵源嘛,就順手救了他。」
龍無月仔細看了看她,擔憂到:「火毒可不比尋常的毒,你替他解毒可有傷到自己?」
龍櫻搖頭笑到:「我沒事,還是多虧了他自己意志堅定。」
龍無月不由得露出讚賞的神色:「如此看來,他的意志確實是非一般的堅定。」
二人正悄悄地聊著,突然被楚博文獻出的壽禮深深吸引住了:那是一副畫,畫上畫著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下是一座漂亮的竹屋,竹屋的窗口和走廊上都掛著紫色的帷幔,竹屋外的小院子裡種著漂亮的花草,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一名女子正站在走廊上望著天空發呆,雖然只有個側影,但仍能感受到該女子的溫婉之姿。
看似平常的畫作卻讓在場的所有賓客震驚,因為這幅畫作仿佛活了一般,你能看到隨風飄動的竹葉和靈動的蝴蝶、能聽到簌簌的竹葉聲、和鳥鳴聲、能聞到陣陣翠竹的清香和清幽的花香,畫中的美人也時而望天、時而沉思、最後轉身進屋
「天幻術?」龍櫻好奇地坐直身子,天幻術是龍岳山莊的幻術之一,而將它用在畫作之上卻是爺爺常用的手法。
龍櫻看向爺爺,卻只見他眉頭輕皺,若有所思的樣子,再看三位長老也是一臉鄭重的模樣,龍櫻以眼神詢問龍無月,龍無月搖搖頭表示不知
楚然和楚天在看到這幅畫和畫中的女子時也是一驚,楚天正想發作便被楚然止住,只得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下來,瞪著楚博文沉聲問到:「母后的遺物為何會在你手裡?」
楚博文沒有理會他的詢問,見龍嘯天都是一副沉浸在畫中的模樣,只當他們也沒見過這麼出奇的畫作,心下更是得意了起來:「這幅神畫便是父皇吩咐晚輩獻與龍莊主的壽禮。此乃我國先皇后的遺物,先皇后博學多才、畫技高超,一生作畫無數,但如此神畫卻只此一幅。」
龍櫻見爺爺看著畫沉默不語,便緩緩開口道:「聽聞貴國皇上和先皇后伉儷情深,先皇后去世後便不再立後。如今竟捨得將只此一幅的皇后遺作贈與他人?」
「父皇覺得如此神畫只有龍莊主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才配擁有,所以才會忍痛割愛將畫獻與莊主。」楚博文好不得意地拍著馬匹。
「哦。」龍櫻看了看一臉冷峻的楚然和一臉憤然的楚天,又問到:「皇上能捨得妻子的遺物,那有沒有問過兒子們舍不捨得母親的遺物呢?」
楚然和楚天都詫異地看向龍櫻,龍櫻淺笑不語,楚博文愣了愣,方才答道:「此畫一直由父皇保存,自然由父皇做主便可。而且,是獻給龍莊主,有何捨不得?」
「你」楚天正想大罵他無恥,龍櫻卻適時打斷了他的話說:「如此說來,這幅畫便是我龍岳山莊的東西了?」
楚博文不解她是何意,但想到之前她將駱騰峰說得無地自容的樣子,他心裡有些不安,答道:「既已贈與了龍莊主,那自然是龍岳山莊的東西了。」
龍櫻走到龍嘯天身側輕聲說了幾句,只見龍嘯天點了點頭,龍櫻便揮揮手讓人將畫拿了過來,然後說:「既是我龍岳山莊的東西,那本少主便將它轉贈給智親王。」
聽了吩咐,拿畫的下人果真就將畫遞到了楚天面前。
所有人均是一怔,包括楚然和楚天,忘記接畫不說反而目瞪口呆地望著龍櫻。楚博文回過神來,不滿地制止道:「少莊主不可!」
「為何不可?」龍櫻挑眉。
「這」楚博文忙說:「這是送給莊主的壽禮。」
龍櫻看了看他,便笑著望向爺爺問道:「爺爺,您覺得孫女此舉可有不妥?」
龍嘯天如今看楚然和楚天的眼神更多的是同情與憐惜,似是在心疼他們年幼喪母如今卻連母親的遺作都差點保不住,擺擺手說:「這是二位王爺母親的遺物,老夫定然不會奪人所愛,還給二位王爺是理所應當的事。」
楚然和楚天感激地行禮:「多些莊主。」
「可是如此神畫,世間只此一幅,莊主就放任少莊主如此隨隨便便送人了麼?」楚博文不死心的說,言語之中難免冒犯。
龍靈最是看不慣他這副自作聰明的樣子,便出言說道:「太子殿下既已將畫送出,人家想怎麼處置那幅畫你便干涉不得,怎麼?老莊主心疼小輩,將人家母親的遺物歸還,太子殿下還非得制止不成。」
「你!」楚博文對龍靈怒目而視:「放肆,本殿與龍莊主說話豈有你一個江湖人士插嘴的份兒!」
龍靈正要拍案而起,卻聽見東方睿出聲說到:「太子殿下慎言,在場不少人都是江湖上的英雄豪傑,既然都是來與龍莊主賀壽,便需知此時沒有身份之分。」
感受到周圍的躁動,楚博文自知失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龍靈看了甚是高興。
龍櫻飛身來到台下,從下人那兒拿過畫親自交到楚天手裡:「王爺只管拿著便是,這幅畫對龍岳山莊來說不過是一副普通的畫,但對二位王爺的意義卻大有不同。」
「可是,老莊主的壽禮」因他們不知皇上給龍莊主準備的壽禮是這幅畫,所以也沒能提前準備一份像樣的禮物來換取,楚天有些猶豫。
龍櫻淺笑著搖搖頭:「壽禮的意義在於祈福,此乃善舉一樁,也算是為爺爺積福不是嗎?」
楚天看了看楚然,楚然便不再推辭,抱拳道:「既然如此,便多謝莊主和少莊主了。」
見他們將畫小心翼翼地收好,龍櫻這才走到一臉不滿的楚博文跟前說:「太子殿下不必生氣,此畫在殿下看來是幅世間難得的神畫,但在我龍岳山莊卻不過爾爾,既然對二位王爺意義重大,送與他們又何妨?太子殿下何必強人所難?」
楚博文此刻已是氣急,也顧不得太多禮數,冷哼一聲道:「少莊主既然已經將畫送人,自然怎麼說都在理。」
龍櫻挑眉:「太子殿下不服氣?還是不相信?」楚博文尚未搭話,她便抬手吩咐道:「來人,將書房裡那幅傲雪寒梅取來。」便有人應聲退下。
眾人都不解地看著她,南宮倩不由得嘟囔道:「這種人,少莊主難不成還要送他一幅畫不成。」
音戈笑道:「楚博文這種小氣的人,不送他點東西安慰一下,指不定會在心裡怎麼詛咒你呢。」
很快下人便將畫軸取來遞給了龍櫻,龍櫻左手拿著畫軸一抖便將畫打開,裡面確實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傲雪寒梅圖,每一朵梅花和雪花都畫得很是傳神,一看便是大家之作。
楚博文不解地問:「少莊主這是何意?」
龍櫻笑道:「這是本少主平時無事時所作的畫」在場的賓客都不由得譁然,想不到龍櫻一個小小女子竟是如此多才多藝!
就在大家的一片驚詫中,龍櫻揮揮衣袖伸出白嫩的右手放到畫的頂端笑了笑:「太子殿下看仔細了。」
隨即右手自上而下緩緩地在畫上移動,讓人震驚的是:隨著龍櫻的手拂過,這幅畫竟一點點變得活了!
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一片片雪花從畫作頂端飄落,落到鮮艷的梅花上,花瓣微微顫動,積累得厚厚的雪壓彎了細長的樹枝,從樹枝上倏地滑落下來,一股清冽的梅花香也飄散出來,這幅畫竟跟楚博文之前獻上的畫一樣變得有聲有色,賓客們都不由得看得痴了。
龍櫻看著楚博文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太子殿下看清楚了麼?還有更美的呢,可千萬別眨眼!」
語畢,龍櫻手一揮將傲雪寒梅圖推了出去懸在半空之中,手指在畫前做了個手勢,天空便突然下起了大雪,整個會場頓時置身於美麗的臘梅園裡,梅花的香氣越發濃郁,雪落在身上會有冰冰涼涼的感覺,衣著單薄的賓客甚至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甚至有愛梅的賓客起身去摘了一枝梅花,拿在手裡愛不釋手
「櫻兒,回來吧。」就在賓客們如痴如醉時,龍嘯天帶著無奈又寵溺的聲音傳來。
大家都如同夢中驚醒一般凝視著這一切,只見龍櫻長袖一揮將畫收回,剛剛出現的一切也都隨即消失,折花的人攤開的手中亦是空無一物
不知為何,眾人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如今再看龍櫻那張戴著精緻面具的臉,只覺得寒意更甚
「少莊主的幻術可謂是出神入化,本王佩服。」楚然難得面帶微笑地抱拳稱讚。
龍櫻對他也是刮目相看:「王爺能在剛才的幻術中保持清醒也實在是厲害。」
魏振海身為武林盟主多年,見過無數能人術士,但能平白將幻術施展到如此地步的卻是從未見過,不由得讚嘆道:「少莊主果然厲害!如此幻術老夫此生還是第一次見!」
龍櫻笑到:「此乃我龍岳山莊獨有的天幻術,魏盟主未曾見過也正常。」
「都說龍岳山莊的人武功高強,想不到術法也是如此高深,我等今日真是開眼了。」魏振海無比佩服地舉起酒杯敬她,龍櫻自然也不矯情,接過下人遞上來的酒便一飲而盡。
楚博文這才從剛才的幻術中回過神來,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的舉動有多麼愚蠢了,龍櫻如此高深的幻術絕對能夠殺人於無形,現在再看先皇后那幅畫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楚博文畢竟也做了這麼多年太子了,自然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隨即向龍嘯天做了一禮,畢恭畢敬地說:「晚輩適才無禮了,還望龍莊主海涵。」
龍嘯天讚賞地看了看自家孫女,方才對楚博文說:「太子殿下言重了,老夫的孫女將殿下帶來的壽禮轉贈與別人,是我們失禮在先,太子殿下莫見怪。」
「不敢,不敢。」楚博文忙道,他此刻就像一個虔誠得不能再虔誠地聽老者訓話的三好青年,龍靈不由得輕嗤一句:「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