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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戈抬手攔住他:「罷了罷了,也沒想指望你們。」
說罷便回身進去將楚天扶了出來,一陣噼里啪啦、叮零哐當地落地,動作絕對稱不上優雅,看得小袁子眼角忍不住抽搐起來,但還是忍住了想上前搭把手的衝動,與眾太監宮女一起跪下:「恭迎皇上回宮。」
音戈撇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皺了皺眉,然後動作十分粗魯地拖著楚天上了台階往寢殿中去。
一眾宮女太監嚇得匍匐在地不敢看一眼,小袁子連忙起身跟了上去,看著皇上被拖著左磕一下、右撞一下,他的心肝脾肺腎也跟著亂顫。
殿外人一堆,殿中倒是一個人都沒有,音戈徑直走進去將楚天扔到了寬大的龍床上,拍了拍手對跟來的小袁子說:「眼下我可以走了吧?」
小袁子見識了她狠辣的手段,一時不敢看她:「那什麼宮門已經下鑰了」
「哦。」音戈環抱著胳膊:「所以我出不去了是吧?」
小袁子垂首道:「十分抱歉,音老闆」
音戈也不惱,繼續問:「你是不是還想說,讓我留在殿中照顧他?」
小袁子頭垂得更低了:「麻煩您了,音老闆」
音戈順從地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袁子見她突然這麼好說話,愣了愣,細細思量了一番還是決定提醒一句:「音老闆還請下手輕點兒」這才行禮退下,順便關上了殿門
音戈不由得失笑,敢情這小公公明明看見了她故意摔打皇上,卻強忍著不上前幫忙,看來某人在宮裡的淫威比之樂瀾在萬凰山莊也不遑多讓
音戈嘆了口氣,這才將剛才隨便扔在床上的楚天扶正,又見他一身精緻的繡紋黑袍在馬車的顛簸和她的拖拽下變得又亂又髒,好像箍得他很難受似的,只好勉為其難地將他的外袍和鞋靴脫掉、拉過被子來給他蓋好。
折騰了一晚上她也累了,尋思著方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外間有一張軟榻,便打算去那兒將就一晚,剛一轉身手腕便被牢牢拽住,身後傳來慌亂的一聲:「音戈,不要走!」
音戈腳步一頓,這是第二次聽見楚天叫她的名字,這種惶恐不安的感覺她一時分不清到底是楚天的情緒還是她自己的情緒,音戈很快將混亂的思緒壓下,轉身準備罵人:「敢情皇上早就醒了,故意折騰」
卻見楚天雖然瞪著大眼睛盯著她,但眼神卻是有些迷離渙散,音戈微微俯身,伸出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沒醒吶?那這算是撒酒瘋?」
楚天又敏捷地抓住她在眼前晃的那隻手,將她的雙手禁錮在心口處,喃喃道:「音戈,不要走!不准走!」
音戈心中五味雜陳,手也掙不開,便索性順勢在床邊蹲下,楚天的眼睛隨著她移動、片刻不曾離開她的臉。良久,音戈嘆了口氣:「皇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金口玉言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她猶自出神,突然覺得唇上一熱,猛地回過神來又見楚天已經躺了回去,眼神中似是有些害怕?!音戈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指著他憤然罵到:「好你個臭小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是你偷親了姑奶奶!不是姑奶奶輕薄了你!做出這副受害者的模樣給誰看呢!」
楚天抬手護住自己的臉,像個犯了錯怕挨打的小孩一般,卻見她只是抬手指著他臭罵,便放下手露出驚訝的表情:「你為什麼不打我?」
「哈?」音戈罵得正起勁,突然一頓。
楚天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我每次親了你,你都會給我一巴掌,為何今日不打我?」
音戈氣得一拍床沿:「你何時親姑奶奶何時打你了?」
楚天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喃喃道:「在夢裡。」
音戈愣了愣,怒火好似被突然掐斷了一般,城門樓上明亮的燈光和那道長長的影子在她腦海中輪換,讓她心中築起的高牆有些搖搖欲墜
失神的瞬間,楚天又奪過她的手,猛地將她扯進了自己懷裡牢牢抱住,似是怕她下一刻會消失一般:「你不要走!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請你不要走!」
音戈跌在他懷裡,與他耳鬢相貼,桃花結清冽的酒香縈繞在鼻尖,她被楚天緊緊抱住動彈不得,他的身體卻害怕得發抖音戈嘆了口氣,笑到:「臭小子,你當真這麼喜歡我?」
楚天頓了頓,扶著她的肩將她放開了些,只為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音戈,我愛你啊我真的,愛極了你啊。」
他眼神有些迷離,但眼光卻很是堅定,音戈心中那道高牆終於轟然倒塌,她輕笑著嘆氣:「唉,你這個臭小子喝多了胡言亂語、胡作非為,卻讓我這個清醒之人將這些話都聽進了心裡你倒是不知者無罪,姑奶奶我這般與你任性胡來,怕是要遭天譴吶」
小袁子守在大殿外見殿內熄了燈,不一會兒又聽見有些細微的動靜傳出來,擔憂的神色一掃而光,喜滋滋地對端著醒酒湯的宮女揮揮手說:「端回去吧、端回去吧,皇上不用它了!」
小宮女也聽見了一些聲音,連忙紅著臉退下了
而聚仙樓北區主屋的紅鸞帳中,一條光潔如玉的胳膊從帳中伸出來扒住床沿、似是想逃,嬌軟無力的女聲似是有些顫抖:「千邪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一個低沉的男聲似有些愉悅:「不可。我竟不知夫人何時學會了這麼多手段?」
那麼多手段學了又如何?最後遭罪的還不是自己女聲羞愧又懊惱地抽泣:「我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對你這樣了」
「不可!」男聲更加低沉了些,略帶誘惑地說:「阿櫻,叫夫君。」
另一條光潔的胳膊也猛地伸出來死死抓住床沿,女聲驚恐地抗拒:「不叫!不敢再叫了!」
紅帳中突然又伸出了一隻修長的大手,輕輕鬆鬆地將那兩隻死死扣住床沿的手掰開拉回了帳中,男聲沙啞著哄到:「阿櫻乖」
翌日,楚天因宿醉頭疼早早地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睡在宮中寢殿先是一愣,只覺得腦中混亂不堪。口中乾渴,正準備起身去倒茶,猛地發現了不對勁,自己竟是一絲不掛地躺在被子裡!寬闊的龍床也是一片凌亂
楚天呆愣地坐在床上,腦海中一些斷斷續續的迤邐片段閃過,仿佛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臭小子,你要記住今晚!」過一會兒那個女聲又嘆了口氣:「算了,你還是別記得的好」
楚天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那個曼妙的身影、那個嫵媚的聲音,是音戈!原來不是做夢!
楚天連忙撿了地上的裡衣胡亂穿好,跌跌撞撞地跑到外間打開殿門,倉皇地喊了一聲:「音戈!」
殿外的宮女太監連忙跪了一地:「拜見皇上。」
小袁子端了一碗醒酒湯匆匆趕,連忙道:「皇上,下著大雪呢,當心凍著您!」
楚天掃了殿外白茫茫的一片,並未看見他想見的那個身影,扭頭一把將小袁子提了起來:「音戈呢?音老闆呢?人呢?」
小袁子手中的碗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稀碎,驚恐地說:「音老闆不是一直在寢殿中?奴才、奴才並未瞧見音老闆出來呀!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跪倒在一旁的太監們也跟著瑟瑟發抖:「皇上饒命!奴才們也沒見音老闆出來!」
楚天神色複雜地愣了半晌:是啊,音老闆可不是個普通的商人,她來自魔谷、又是萬凰山莊的堂主,武功自然高深莫測,若她要逃走,又豈會讓人發現?
楚天臉色沉了沉,鬆開手將小袁子放下轉身進殿:「速速替朕更衣。」
小袁子腳一沾地便如獲新生,連忙招來幾個太監進殿服侍皇上洗漱更衣,太監們從未見過皇上如此陰沉著臉,竟是比仁親王還凶上幾分,是以全程大氣兒都不敢出。
小袁子見他又是穿上一身便袍,頓時心急如焚,大著膽子問到:「皇上難道又要出宮?」
楚天神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你們廢物,朕何至於再出宮?」
小袁子連忙跪下:「皇上恕罪!可您要是再出宮,王爺會要了奴才們的命的!」
楚天冷哼一聲:「尋不回皇后,朕也會要了你們的命。」
小袁子連連磕頭求饒,楚天拂了拂袖子頭也不回地出了皇宮。
聚仙樓里昨日給街坊鄰居們連著做了一整天的喜面,錢榛通知今天歇業休息,是以大門緊閉。
楚天在門口敲了半天不見開門,索性飛身上了屋頂往院子裡去,誰料腳還沒碰到院子的地便被身後躥出的一人拿下,背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連忙道:「疼疼疼大公子,是我!」
龍燁皺了皺眉放開他:「又是你?」
這個『又』字用得何其妙,想當初第一次為了三哥求醫問藥闖進來,也是被這位冷峻的火華公子所擒
龍燁看著他:「皇上昨晚不是回宮了麼?為何大清早的又來了?」
楚天動了動方才被他擰住的胳膊,連忙道:「音戈呢?煩請大公子帶我去見他!」
龍燁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音戈昨夜送你回宮後並未回來,不是與你在一起麼?」
「什什麼?」楚天瞪大了眼睛:「她沒有回來?」
魔洛正巧經過聽見,走過來問:「怎麼?你們吵架了?」
「我們」楚天擺了擺手,急道:「總之她悄悄從宮裡跑了,我還以為她回了聚仙樓」
龍燁搖頭:「她並未回來。」
楚天忙問:「她沒回來,那她還能去哪兒?」
龍燁和魔洛均是搖了搖頭。
楚天抬腳便要往裡走:「白莊主呢?她們關係那麼好,定會知道她能去哪兒!我要見你們莊主!」
魔洛攔下他:「尊上和夫人尚在休息,你不能進去。」
「這都什麼時辰了」話說一半楚天才想起昨夜是他倆的洞房花燭夜,自然不會這麼早起,於是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麼辦?要不你們幫我通傳一聲?」
魔洛搖頭:「這個時候去敲門的,只有死路一條。」
龍燁想了想說:「皇上與其在這裡等,不如抓緊回宮派人去尋,我這邊也派人去找,若有消息定會知會你一聲。」
楚天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只得嘆了口氣:「那就有勞大公子了。」
龍燁點點頭:「應該的。」
看著楚天失魂落魄地離開,魔洛奇道:「音老闆這是吃干抹淨,腳底抹油就跑了?」
龍燁淡定地點點頭:「應該是。」
魔洛問:「那你當真要幫他尋人?」
龍燁微微搖頭:「皇后能跑,千金堂的堂主跑不了,既然如此,與我何干?」
魔洛自然懂他的意思:「可你騙了這位小皇帝,憑他之力恐怕找不到音老闆了。」
龍燁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找她不難,難的是抓住她,一入江湖便是音戈的天下。」
待龍櫻醒來已是下午,她緩緩坐起身,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般酸痛無力,而那個罪魁禍首卻不在屋內,便叫了一聲:「若兒。」
若兒很快進到屋內,帶進一道風雪:「夫人終於醒啦!」
龍櫻打了個哆嗦,將被子裹緊了些才吩咐到:「讓人送些熱水來,我要沐浴。」
若兒連忙將一個手爐放進她的被子裡,笑到:「尊上已經吩咐過了,熱水馬上就來。」
見若兒在柜子里取了一套新衣服抱著去浴室準備,龍櫻突然想起什麼,忙叫到:「若兒別」
話還未說完便聽見若兒一聲驚呼:「夫人,浴桶怎麼破了個洞?」
龍櫻羞憤地將頭埋進被子裡,她昨晚自作自受被花千邪折騰了一整晚,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魔尊大人總算大發慈悲去打了水來抱她去洗澡,誰知洗一半竟變成了鴛鴦浴她實在不堪受此折磨,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運功想要拍暈他,誰知抬手無力拍歪了,將浴桶拍出個洞不說,自己也徹底用盡力氣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