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皓跪下謝恩的時候,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刺出了血。
這不是去就藩,這分明是被流放。
他一個親王,封地至少應該兩到三個郡,父皇不但只給一個郡,而且還是一個貧瘠的郡,這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只差一點,他明明算計好了,太子為什麼不死?北辰雲熙,北辰雲峰,你們都該死,本王一定會捲土重來的!
北辰雲瀟也很震驚,他明明立了功,就算太子皇兄回來了,他應該也是有功的那個,為什麼也要被逼去就藩?
去封地哪裡有在京城裡好?在京城裡一切皆有可為,去了藩地,天高皇帝遠,能做什麼?
北辰澤才十六歲,雖然皇室子弟十六歲已經不算小了,而且,北辰澤都已經起了那個心思了。皇上這是一勞永逸,一起打發。
四人心中各有想法,北辰皓北辰雲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看來現在太子的地位穩穩噹噹,父皇甚至已經在為太子清除障礙了。
可是憑什麼他們都出京就藩,北辰雲熙就不用?
北辰臨楓因為要去穀梁,不用就藩很正常,北辰雲熙呢?他還是麟王呢。
當然,這個問題,誰也不敢去問皇上。
且不說問了皇上會不會回答的問題,只怕之後,他們就準備和這位麟王殿下好生親近親近了。麟王,誰敢惹?
皇上一鼓作氣地把四個兒子打發了,又下了一道新的聖旨
廢晉王北辰軒雖有謀害之意,但念太子無恙,免除死罪,貶為庶人,流放三千里,合府誅連,三日後押解出京。
聖旨下達,皇上看太子「雲峰,朕如此處置,你可有想法?」
那是皇上,而且當堂下的聖旨,金口玉言,還能有什麼想法?
皇上還是念著父子之情的,本來北辰軒是死罪,只等皇上決定是賜毒酒還是賜白綾了,結果現在變化了。
不過,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貶為庶人,還要流放三千里去服苦役,這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太子微微笑道「父皇如此處置自是英明,兒臣與二弟兄弟一場,哪怕二弟做了再多事,兒臣也是不忍心他有個三長兩短的!」
那些朝臣見機,立刻道「皇上仁慈英明,太子淳厚純孝,天珩之福,百姓之福!」
這馬屁拍得,北辰雲熙撇嘴。
早朝在一片表面祥和之中結束。
太子單獨去見了皇上,向皇上稟報這段不在朝堂的日子裡的經歷。當然,沈珞言和他約定,不許把她的事說出來,太子只說是毒醫弟子幫他醫好了腿和眼,不過,武定侯救了他的命,他自是在皇上面前沒有隱瞞,包括後來人了是在武定侯府里養傷的事也一併說了。
皇上捻著鬍鬚道「沈雲霆的事朕已經知道,當時也是被算計,受傷而回,朕對他甚是冷落,沒想到他還這般忠肝義膽。嗯,朕想起來了,當初朕試探朝臣們的時候,武定侯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朕為了保護他,把他關進天牢,這段日子更沒有召見,著實冷落,現在看來,朕得厚賞他!」
太子道「父皇倒不用急在一時,兒臣看來,武定侯現在日子過得挺舒心,再說現在國無戰事,也不是起復他的好時機,不如等等!」
皇上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不過他看了太子一眼,想到什麼,道「朕想起來了,武定侯有個女兒,好像已經及笄兩年了,因為朕對武定侯的冷落,怕是不好嫁。你如今太子妃之位空懸,也該大婚了,朕……」
「父皇……」太子嚇了老大一跳,急忙道「父皇有所不知,武定侯嫡女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兒臣的親事,也不必著急。四位皇弟離京,京中諸事繁多,還是過段日子再說吧!」笑話,他雖然是窩在竹蘭軒里養傷,但又不是傻子,以五皇弟和沈姑娘的交情,一看就知道五皇弟的心思。
他能治好腿和眼,除了沈珞言的高超醫術,還得有五皇弟的安排。
五皇弟那個人,以前他覺得他貪玩不務正業,行事莽撞不計後果,但是現在他早不這麼想了。
如果自己當初選擇錯誤,不但不可能治好傷,也許這太子之位也早就丟了。
何況在治傷期間,許宅那樣的生死關頭,要不是五皇弟和沈雲霆的援手,他哪裡有命?
縱使沈姑娘的確貌如天仙,他卻不敢動絲毫的心思,另外,他的心中,其實也有人了。只是不方便對父皇說而已。
他不敢想像,如果父皇有賜婚的心思,五皇弟會是什麼反應。
他有一種感覺,哪怕幾個皇弟聯手,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但是,五皇弟除外。那是一個對什麼都不上心,但是上心起來,卻是一定能達成任何目的的人。
這個太子之位,他現在是坐穩了,父皇也為他清除了障礙,但是,他又不是傷前的太子,不會那麼毛躁不計後果。
見太子這般強烈的反對,皇上打消賜婚的念頭,道「既然你不願意,那這件事我會讓皇后留意的!」
太子鬆了口氣,道「父皇,三日後二皇弟便要流放,兒臣想去天牢看看!」
「去吧!」皇上皺了皺眉,又看了太子一眼。
北辰軒做出這樣的事來,死十次也不夠,而太子是當事之人,他怕太子不肯原諒,直接先下聖旨,留下北辰軒一條命,這是身為一個父親的私心。
但他對得住北辰軒了,不免便有些對不住太子。
太子笑道「父皇放心,兒臣說過,與二皇弟兄弟一場,之前的事,兒臣不會計較,只是去看看他!」
皇上嘆氣道「雲峰,朕知道這件事委屈了你,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父皇不必多想,就算父皇不免聊二皇弟的死罪,兒臣也是要求父皇免除的,畢竟兒臣好生生的。」太子道「父皇您寬心,兒臣告退!」
出了大殿,太子眼色微冷,他說的是實話,他只是去看看北辰軒,沒想過做什麼。但是,他好生生的出現在北辰軒的面前,已經不需要做什麼,就是對北辰軒最大的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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