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剛才那個男子小聲地吩咐道:「看好這兩個人。別讓他們跑了!明天再收拾他們。」
「是!」
空氣中滿是牛屎的味道。
我倒在草料堆里,扭頭看著那個少婦,忍不住得意一笑。
她怒道:「死鬼頭,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就笑不出來?」我道,「你是不是住在這裡很長時間呢?」
她將頭別了過去,嬌嗔道:「剛才你都不說話的。。現在問這些又有什麼用?」
為什麼就沒有用?剛開始我是怕惹麻煩,所以才懶得說話,現在既然已經惹事了,我自然就得多了解一些信息,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最好的切入點。
「剛才那個人是你丈夫?」我趴在草料上,問道。
她不答。
「你丈夫對你不好!所以你才想著給他戴綠帽子是不是?」
她還是不答。
「女人真麻煩。」我在心裏面小聲嘀咕。
我想了想,道:「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帶你離開這裡!」
她剛開始不理我,好半響才道:「你自己都被困在這裡,你憑什麼帶我離開?而且你一個人怎麼打得贏外面那麼多的人?」
「這個世界上,問題是依靠腦子解決的。」我笑道。
她冷哼一聲,「廢話!」
我不說話了,看來得拿點兒看家本事給她看看了。
我換了幾口氣,猛然間將它們全部吐出肺部。肌肉一縮,肩膀上的骨骼立刻發出噼啪的脆響。
她吃了一驚,愕然看著我:「你……」
「大驚小怪,別說話!」我白了她一眼,再一呼氣,胸膛上的骨骼又是一聲脆響。
「縮骨功?」她驚呼。
「看來你還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笨。」骨骼縮進去之後,我直接將身子從繩子中間抽了出來。
站在地上後,肌肉再一抖,恢復了原樣。
她有些驚恐,看著我道:「你是什麼人?來……來這裡的,還有你這個好身手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忍不住一笑:「看來你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我道:「我也不傷害你,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可是如果你敢大呼小叫,我就……」說到這裡,眼神一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當然是嚇她的。
她一個哆嗦,顫抖道:「好!我說!我說!但是你要帶我出去,我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了。」
「你叫什麼名字?」
「蘇萱!」
「剛才那個男人是你丈夫?他叫什麼名字?身份又是什麼?」
「嗯!」蘇萱低下了頭,不敢看我,輕聲道:「嗯!她是我的丈夫。他是副村長。叫李循。」
我點點頭,拿出了小若的照片,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她叫李槡若!」
「李槡若?」她的目光有些呆滯,看著小若的照片,問道,「李槡若?桑若……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李槡若?」
我頓時就是一呆,問道:「你認識她?」
「不認識!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也就是村長。那年,我剛剛嫁到這裡……」
其實,我也知道小若還沒有來,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多問兩句。
嘆了一口氣,我繼續問道:「來之前,我就聽人說這個村子非常怪。我來了以後,自己也去看了一下。果真很怪。你能解釋一下嗎?」
「這個……」她猶豫道,「我知道的不是很多……」
「有多少就說多少!」
她點了點頭,問道:「你想知道些什麼?」
我道:「你先撿你知道的事情說。比如說,你覺得這個村子裡面什麼事情最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她皺了皺眉頭,沉思道,「如果說這個村子裡面最不可思議,也是最無道理的,當屬這個村子裡面的婚姻制度。」
「為什麼會這樣說?」
「你是不知道!」她的表情中,突然帶著一絲怨恨……想來也是這個婚姻制度的受害者。
她道:「在這個村子裡面,所有的少男少女到了成婚的年紀之後,都是由村長以及附屬的長老會指婚。無論你願不願意,喜不喜歡。而且,長老會每年都會送一批人出去,同時又會帶一批人進來。而這些人進來後,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與村中的青少年成婚。」
「怎麼會這麼不講道理?」我也開始納悶了。
現在都是婚姻自由、戀愛自由的時代,怎麼還會有這種規律?難道這裡面的人就不知道反抗?要知道青少年的叛逆心是最強的。
「就沒有人試圖改變這個規矩?」我問道。
「沒有!」蘇萱道,「這也是我奇怪的一個問題,這裡的人似乎都接受這種方式,而且……他們還對長老會的指婚敬若神明。後來,時代變了,長老會允許自由戀愛,也允許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生子,但是……」
她說到這裡,來了一個大轉折,說出了一個讓我哭笑不得,而又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現象,「長老會依舊會指定特定的少年和少女交合,而且一定要他們生出孩子來。」
這……這他媽的什麼邏輯啊?
自己不成婚還好說,要是成昏了,卻還要和另外一個女子生出孩子來了,這怎麼說都覺得彆扭。
蘇萱繼續道:「所以說,這裡是默許一夫多妻制的。只是礙於法律,大家都不敢說出來。」
丫的!我也是醉了,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奇葩的規矩?
「除了這個之外,你還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奇怪?」
「奇怪?」她想了想,繼續道,「如果說奇怪,當然還有其他奇怪的地方。比如說這個村子裡的男人都得練武。他們是不輕易允許外人進來的,更不許自己的人輕易的外出。如果外出,那一定要給長老會申請,得到批准以後再出去。這裡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還有,每一個嬰兒在出生的時候,都必須有一個長老會的人在,他們會對新生嬰兒的信息進行詳細地記錄。可這些記錄的信息到了什麼地方,也沒有人知道。後來……也就沒人在意這個事情了,大家都只道是登記家譜。」
「除此之外呢?」我繼續問道。
「村子裡還有一個比較神秘的地方。那就是祖墳!我們的祖先埋骨的地方。那裡是禁地,只有特殊的人能去那裡。而且,那裡還經常有人晝夜不停地守著。防止其他的人過去。
哦!還有一個比較奇怪的事情,就是這個村子裡的人異常地團結,幾乎不內訌。我是從外面進來的,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凝聚力。
另外一個事情也比較奇怪。那是最近才發生的。每到月圓之夜,長老會都不會允許人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而且,在那之前,長老會門前的那個屋子裡總會發出異常恐怖的聲音,讓人根本睡不了。」
「是什麼聲音?」精神一振,我追問道。
「我形容不出來!」她回憶著當時的場景,似乎心有餘悸,道:「那感覺就像是狼在咆哮……又像是人在慘叫……總之一句話,我形容不出來那聲音。今晚又是月圓之夜了,你自己聽聽就知道了。這個聲音一直會持續兩三天。每天夜裡都會出現……偶爾還能聽到鐵鏈碰撞的聲音,太恐怖了。」
「還有嗎?」
蘇萱看著我,搖了搖頭,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我是從外面來的,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知道的東西不多。而且,我總感覺他們在防著我。有些事情不讓我知道。他們不信任我。」
我搖搖頭,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道:「不是他們不信任你。而是你不值得他們信任!」
她錯愕出聲:「為什麼?」
「你自己去想一想。」
她低下了頭。
我慢慢地清理了剛才她提供的信息。我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現在知道的東西也不多,也沒有什麼可以供我參考,就只能暫且相信她了。
而且,她說的這些信息並沒有涉及她的利益立場,她實在沒有必要說謊。
人在什麼時候的時候是最公平的?那就是這個事情不涉及自己的利益。
「對了!」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來了,問道,「廣場上的石像是誰?」
「我也不清楚!但我聽我丈夫說過,似乎是他們的祖先?」
祖先?
我吐血!丫丫什麼時候結婚生子呢?我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多的子孫後代?
「簡直時胡說八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突然就有些怒了。
「是真的!」她想了想,「不僅是我丈夫這樣說。其他的人也是這忙說的!」
「別說了!」我打斷了她,原本的好心情立刻一掃而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
正說著,外面就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應該是一個女子。
「小欣,你來這裡幹什麼?」門外那個守門的傢伙問道。
那個少女輕聲笑道:「村長叫我來給他們送早飯。不能讓他們餓著了。」
「那進去吧!」
「小欣?這個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我正在猜這個人是誰的時候,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就開門走進來了。
我趕緊將繩索纏在自己的身上,做做樣子。
等我抬頭看清楚這個人的時候,我立刻就驚呆了。
這個少女,居然就是剛才在林子裡遇到了那個少女!
她看到我,似乎沒有多少意外,笑道:「你果真被抓了!」
丫的!
我突然有了一種受騙的感覺。
這世道,人心啊,真他媽的險惡。誰會想得到,剛才看到的那個討人喜歡的少女,轉眼就過來對付我來了。
我白了她一眼,罵道:「你們村子裡面的人,果真沒有一個是好人!」
她訕訕一笑,將籃子放在地上,對我柔聲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長老會的人害怕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會抓住來村子裡面的外人,等調查清楚他們的身世,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會放他們出去。」
她將一個大海碗放在我面前,歉然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也別跟自己過不去。是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壞人。所以才將剛才那些事情告訴你的……其實……剛才我說的話都是禁止對外人說的。我現在已經犯了規矩……」她越說聲音就越細。
我看著這個少女,眉清目秀的,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窮凶極惡之人。
哼哼!我就暫且信你一次。
這個時候,因為要給我們吃飯。外面的那個人早已換了鐵鏈來鎖住我們,解開了我們手上的繩子。
好吧!什麼時候也不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我端起大海碗,夾了紅燒肉就往嘴裡餵。
她笑道:「你就不害怕我下毒?」
「沒必要!」我道,「飯菜做的不錯!誰做的?」
「我做的。」她笑了笑:「只是這裡的環境不太好,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沒事!」我笑道,「就算旁邊有一堆散發著惡臭的屍體,我也吃得下去,更何況只是牛屎!」
她掩嘴輕笑:「看來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改天再來找你,說給我聽好嗎?我現在要回去了。要不然有會被懲罰。」
「你去吧!」我看著這個少女,突然覺得她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她點了點頭,道:「碗筷就放在這裡,我晚飯時來收。」說罷提起竹籃就打算出去。
忽的又頓住,小聲地對我道:「今晚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無論遇到什麼,你都別害怕。就呆在這裡。」她說完,嬌笑一聲,鑽了出去。
我吞下口中的米飯,心裏面忍不住道:好有個性的女孩!
看著她的背影,我又叫道:「如果看到我今天早上說的那個女孩子,記得來告訴我。」
「我會的!」她回頭嫣然一笑。身影消失在了竹葉之中。
「你們認識?」蘇萱看著我,眼神有些閃爍,小心翼翼地道。
「認識!」應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將最後一塊紅燒肉拔進了嘴裡。
她皺了皺眉頭,嘀咕道:「這地方這麼臭,你就吃得下去?」
「吃飯!」我才懶得理她。這個女人太作了。
沒經歷過飢餓的人,是永遠也不知道糧食的可貴的。
吃了飯之後,才發覺這個叫做小欣的少女還帶了一瓶低度酒。
呵呵!現在可真的是酒飽飯足嘎。
在野外,是很難吃上一頓熱乎的飯菜的。都是乾糧加冷水。條件好的時候,可以用易拉罐燒燒熱水用牛肉和餅乾煮牛肉糊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