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老婆梅如玉一個驚喜,朱靳艮穿著一身道士服飾,開著自己的小跑車從蘇北小朱莊出發,沿途經過羅橋鎮、益林鎮、從建湖縣城,到了鹽城市西上高速直奔江陰大橋。平時,偶爾朱靳艮走親訪友的梅如玉,對沿途並不熟悉。
對朱靳艮來說,江南江北他是跑的就像走親訪友。三天兩頭,有人請他看風水。
他現在的這一身打扮,即自己上海的老表給他專門打造。網上雖然也購得大師服裝,但於老表對朱靳艮風水大師的包裝現象相處很遠。老錶帶著朱靳艮,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一位私人服裝裁剪大師。
不但給朱靳艮量身定做,還結合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和自己想像中的風水大師相吻合,為朱靳艮量身定做幾套道士服。
一年四季服飾,好去老表十多萬。面料倒不是怎麼講究,你比如;夏天就用清涼的布料,選擇透氣不沾身的真絲或者是絲綢緞子一類的蠶絲布料。冬天,則用野鴨絨、鵝毛等羽絨作為填充料,保暖透氣。
重點是要考慮朱靳艮不能坐在那裡被凍得發抖,那就穿幫了。真正的道士修煉成大師級別,那是坐如鐘,站如松,躺著遇驚雷依舊巋然如山。
所以老表為朱靳艮所遇到的一切早就做了安排,長江以南人的信仰,大部分人崇拜觀世音菩薩也就是佛信徒較多。大年初一燒頭香,那燒頭香的人,每年只有一個。那可不簡單,眾里挑一,那不是和尚通過抽籤得來。
而是憑經濟實力,招標競爭。雖然不公開,但暗箱操作給寺廟住持帶來負面影響。
為了得出公平公平公正的結局服從,寺廟高僧結果以投標形式選出那位大年初一第一位敲響寺院大鐘的有緣人。有人諷刺地戲稱為什麼叫與佛有緣人?過去不問貧窮富貴,大家來到寺廟現場,按照先來後到排號。
以抽籤的方式,得出一年一次唯一的第一位幸運的敲鐘人。現在,切底的變味了,哪裡還能叫什麼有緣人。
以出資多少暗地裡悄悄地進行招標,誰實力雄厚,誰出的資金最多,誰中標!聽起來合情合理合法,可這種以招標的形式決定第一位敲鐘的人,商業化意思特別濃。與其說是有緣人,倒不如說是有錢人。
不過,在寺廟燒高香即頭柱香和第一個敲響寺院古鐘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說過有什麼上層建築領域的人來競爭。
從全國各地大年初一趕來競標的人,都是些土豪大亨,或者說個體暴發戶。
為了燒一柱頭香,為了敲響新年的第一聲鐘響,土豪們也算是慷慨解囊。上百萬買回一次燒頭香的機會,上百萬得到一年得到唯一一次敲響古鐘的機會,也算是呀咬一大捧。說不心疼那是假話,錢山堆在家裡,花上百萬贏得燒頭香和敲響大鐘的機會都見不得人。
不敢伸張,花錢的靜悄悄地驚醒,名人榜上他們上不去,說他們是慈善家又夾帶著私貨。
不聲不響丟掉百萬,是否修得死後升天,誰也說不清楚。「萬物無常善惡交替,百善精進矢志不渝」某些富豪因為競爭勝利喜於片刻之功夫,回來心也空空,口袋空空,親人投以嗤笑目光他雖然知道那是狐狸吃葡萄,夠不著葡萄吃就說葡萄酸。
也比較起來,佛是自己看不見的一種精神寄託,而活神活現的人就在他眼前。
精神上的佛,和現實中的活佛你說你應該去敬重哪一位?就好像我們寧願花時間花錢去祭掃死去的親人,卻對活著的親人冷酷無情。試問普天下但凡修行之人,吃齋念佛之人,你們是否對自己親朋好友也是和凡夫俗子一樣寧願視若無睹,也要祭奠鬼神麼?
特別是那些愛狗愛貓的所謂愛心人士,你們見到小貓小狗哭得死去活來,見到流浪乞丐,鰥寡孤獨老者你們又是那麼多不近人情。甚至連自己親人都沒有對待阿貓阿狗的那樣愛戴,你們的愛心從何說起我都有點替你們害羞。
要我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大的佛,那就是生我養我的父母。
健在,他們就是人間活佛。逝去,即我們生命中的保護神。
要麼人們為什麼常說跪天跪地跪父母,決不跪列強權貴霸主。
有些人花了錢買了教訓,有些花了錢買來了叫醒。對自己身邊人,越發加以保護和愛戴。說來也是,我們仰天地之神氣,歌佛祖之壯也,生活中當我們陷入泥潭不能自拔,那個向我們伸出手來的人,不是天地之身,也非佛祖之手。
而是人間活佛徒手相救,亦或,是無助自救。我敬佛,佛待我巍然如初。我信天命,天命奈何恩賜全無。
於是,我們明白一個道理,信天地之神奉為我們的精神寄託;信佛祖保佑,奉為我們生命中的大慈大悲。倒不如信奉自己的生身父母,疼愛自己妻兒老小。在什麼位置我就說什麼話,幹什麼活。做了皇帝,我就愛我的子民;做了芻堯之輩我就敬老愛幼。
格局多大,我就干多大事。有了三花兩棗,我就去好好孝敬父母培養子女。
實在有那麼多花不完的錢,我就去辦捐資助學,亦或施捨那些留守兒童,鰥寡孤獨老無所依的人。燒燒紙錢祭奠祖先,找不到精神寄託亦或偶爾來一次佛神敬拜。我不是說每個人一定要有信仰,也不能說每個人不必有信仰。
只是在我們解決個人精神寄託的同時,趨害避誘,利用優選法選出我們身邊健在的活菩薩。
空閒之餘,祭奠先祖。
那不是必須要做,至少是在孝敬我們健在的長輩之後,祭奠我們的列祖列宗。爾後,才能伸出援手,接濟那些需要幫助的被困難折磨的身邊人,身邊事。做了這一切,你還感覺精神無寄託,那就順其心愿,吃齋念佛,信奉神魔也未嘗不可。
我不知道那些競爭燒高香和敲響開年第一聲鐘擺的人,他們家中是否將自己的親人都安排妥當。至少,他們拿出這麼多錢來買一次出風頭,倒不如給那些需要的人施捨一些。雖然不一定得到回報和感恩,至少對活著人的施捨比對出風頭要來得有價值些。
起碼,我是這麼認為。觀點不同,選擇和倒向各異那也是因人而異。
朱靳艮也做過這樣的事,那是他表哥為了炒作朱靳艮風水大師的形象,提高朱靳艮的知名度不得已而為之。顏如玉坐在自己男人的車子上,那才叫個吃了蜜錢一樣的從嘴裡甜到心裡。笑嘻嘻的她始終抑制不住內心裡的波瀾壯闊,要說他嫁給了朱靳艮,從來都沒有這樣奢侈過。
儘管朱靳艮他們家生活條件名列前茅。
小朱莊人望塵莫及,但他們家的條件好壞,好像跟顏如玉沒多大關係。
因為,他們家條件再好,顏如玉還是免不了生兒育女家前屋後忙個不停。朱靳艮他一個人挑著擔子走村串戶,張家請李家帶,殺豬席吃得他肚大腰圓。顏如玉嫁到他們家時是個什麼樣,現在她依舊是那個樣不胖也不瘦。
也就是說她嫁給朱靳艮二十五年,兒子二十四歲,自己在家做姑娘時是119斤,現在依舊是這個而重量。來朱靳艮他們家走一遭,除了給他們家增添了一兒一女之外,顏如玉仿佛也沒留下多大貢獻。
我指的貢獻是眼睛看著東西,家裡除了朱靳艮自辦的所有家用電器之外,室內重新裝潢過一次都是朱靳艮拿的錢。
而她不過是朱靳艮的一個私人秘書,說得確切一點就是朱靳艮家庭的保管員。
當然,他還兼職。那地理的農活年年都是顏如玉一個人打點,十多畝地酷暑嚴寒都得顏如玉一個人勞著,朱靳艮憑著自己殺豬能賺錢,在家裡是油瓶倒了不扶;在外邊是指手畫腳動動嘴跑斷顏如玉的腿。不敢不從,也不是非從不可。
顏如玉這個人心裡有把尺子,來到朱靳艮他們家,雖然跌打滾爬、眼睛眉毛一把抓,但至少朱靳艮他們家沒缺過她手裡的錢。小朱莊人給她送個外號,叫做「當家奶奶」。從顏如玉來到他們家,那一會公公婆婆都健在,二老見得顏如玉嫻熟持家,沉穩本分。
索性,將家底全部交由顏如玉保管。
婆婆在未斷氣之前,就將自己的陪嫁金手鐲和金耳圈、金戒指、金髮髻除下笑眯眯的遞給顏如玉。兩個姑娘大眼看小眼瞪得老圓老圓,就是不見母親給他們兩個一個解釋。那還用說嗎,老夫妻兩個生病住院,都是媳婦顏如玉一個人伺候。
而兩個姑娘和姑爺不過是來看一趟買些禮物,丟幾百塊錢也是為了堵住別人的嘴。
老兩口心裡早就有數,把出門的姑娘潑出門的水。
古人留下來的話,哪一句不是經典。想到這裡,兒媳婦才是自己家的人。他給朱家傳宗接代,又給朱家把持農田家務。包括自己兒子,他一生中除了殺豬賺錢其餘什麼事也不做。老兩口看在眼裡記在心上,臨終前做出來的舉動,令兩個姑娘啞口無言。
儘管自己苦不堪言,但在家裡男人對自己有一分錢上交;加之公公婆婆從來都沒虧待過自己,她沒理由不把這家治理好。朱靳艮在亂墳場遇到黑煞神,嚇驚膽也嚇掉了魂。整天無所事事,嘴裡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搞得家裡亂作一團。
小朱莊人見得他,都以為他被嚇成神經病。待在家裡三年,上門給兒子說親的人來了又走。
人家知道他家條件不錯,但久病床前無孝子的古訓媒婆不是不知道。眼前的朱靳艮神經兮兮,小朱莊人見著他也避他三分。加之他是個殺豬的,成為神經病殺人也不負法律責任。所以,小朱莊人見著朱靳艮,都認為是個禍害。
有一年夏天,朱靳艮兒子在外邊乘涼,不知不覺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朱靳艮從外邊回來,見著兒子睡在桌子上,他走過去,對著他兒子的頭先是用手撫摸一陣,然後用手拍一拍自言自語道:「嘿嘿,看來,這西瓜長熟了,待我回到廚房拿刀去。」說完,他放下摸在兒子頭上的一雙手,笑眯眯地走向廚房。
剛巧,這一幕被他們家鄰居朱偉清聽到、看到,他嚇得不敢吱聲,一雙手摸著自己胸口。
他自語道:我的天啦!
他居然將兒子的頭顱當著西瓜,怪不得平時神神叨叨,卻原來不是裝出來的。
朱偉清左顧右盼,就是不見顏如玉在周圍,來不及了,等自己去找顏如玉回來,唯恐那朱靳艮兒子的頭顱已經被朱靳艮當著西瓜劈成幾辦了。
怎麼辦?眼見得朱靳艮一腳跨到廚房裡,朱偉清一陣小跑,「嘭」的一聲將他們家廚房門關上之後,他大聲呼喊朱靳艮兒子朱小勇:小勇,小勇,快,快去叫你媽媽回來,你爸爸被我關在廚房裡了。他手裡拿著刀,要來劈你的頭了。」
「叔,你胡說什麼呀?我爸他怎麼會殺我呢,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
朱小勇用手揉揉眼睛,對朱偉清的一席話根本就不相信。我去,他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連連搖頭。朱偉清見孩子不相信他的話,沒招,節骨眼下他除了叫醒朱小勇去找他媽媽顏如玉以外,也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主意。
擔心朱靳艮會從廚房裡和自己爭奪門栓,一個往裡啦,一個往外啦,那朱偉清肯定不是朱靳艮的對手。為了了解朱靳艮在廚房的動靜,朱偉清急忙從門縫裡朝內偷看一眼朱靳艮。「我的媽呀,來來來朱小勇,你來看看你爸爸手裡拿的是什麼,快,你過來呀!」
朱小勇這才極不情願地走過去,朱偉清將門縫讓開,指著要他看看廚房裡他爸爸到底在幹什麼。
朱小勇將信將疑的將一雙眼朝門縫靠過去,臨近時,他還別忘記瞪一眼朱偉清。「叔,你不會真滴是嫉妒我爸爸以前是個殺豬的吧?奶奶在世時就對我說過,你們家總是嫉妒我們家天天有肉吃,且,還是不花錢的哪一種。」
幸虧,朱偉清也不計較。
如果碰到我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扭頭就走。我去,既然如此你們家死人著火跟我沒關係。朱偉清並沒有聽信小孩嘴裡搭話,再說,那不是就是兩個死人的曾經的遺言嗎。我不顧活著的人去跟死人一般見識幹什麼。他只是提醒朱小勇:「少說廢話,你趕快看看屋裡你爸爸在幹什麼吧!」
嘿嘿,朱小勇一看,他爸爸在廚房裡磨刀霍霍。
「嚓嚓嚓」磨刀聲傳到朱偉清和朱小勇耳朵里,嚇得朱小勇站立不穩。他一個踉蹌,一頭將廚房撞開。眼見的朱小勇隨著被推開的廚房木門,整個人已經向廚房趴去。朱偉清見狀撒腿就跑。迎面,在大門口和顏如玉撞個滿懷。「你幹什麼?來我們家像做賊似的,慌慌張張跑那麼快幹嘛!」
「啊喲,嫂子你可回來了,快快,你,你去看看大哥是怎麼對待你們家朱小勇的吧......」朱偉清慌忙中沒有說出朱靳艮手裡有刀的危險性,反倒是顏如玉對朱偉清的神態感覺有些那根筋斷了。他氣呼呼地朝著朱偉清手指的方向走去,隱隱約約他能聽到從裡面發出的打鬥聲。
直到她走到剛才朱小勇睡覺的桌子的時候,只見的朱小勇和剛才的朱偉清一樣,邊跑邊大聲地呼叫:「叔,叔,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待他一頭衝出廚房,朱靳艮手舉切菜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跟朱小勇的後邊。
顏如玉見得父子倆居然到了殊死搏鬥的境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節骨眼下,她誰也指望不上。
因為頭腦里立刻明白朱偉清雖然是孩子的堂叔,見得孩子有危險,他被嚇得自己一個人只顧逃命。
現在,他她終於明白剛才朱偉清那番話的意思。便一頭衝過去,擋在兒子和朱靳艮時間。緊跟著,她躲避朱靳艮砍向孩子的切菜刀。左躲右閃,瞄準時機突然一個跳躍,將朱靳艮拿刀的手,死死地給抓住:「放下,朱靳艮你發瘋啦,那可是你的親骨肉。」
聽得出,顏如玉用最大的聲音,試圖以此唬住朱靳艮。
「嘿嘿,他不是兒子,是西瓜。我都用手拍了拍,西瓜它,它熟透了。再不吃,就壞了!」朱小勇聽得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我的天啦,確原來朱偉清叔叔說的都是真的呀!唉,我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都怪我沒有聽叔叔的話,要不然爸爸發瘋被關在廚房裡,或許等一會他就好。幾年來,他不都是這麼過來。
「來人啦!快來人啦,我們家朱靳艮又開始發瘋了啊!」面對顏如玉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呼救,朱偉清沒說二話,直接參與和朱靳艮的決鬥中。
顏如玉抓住朱靳艮拿切菜刀的右手,朱偉清衝上去將朱靳艮的一隻左手反嚮往後折。朱小勇也參與和顏如玉一起一雙手握住朱靳艮的一隻右手:「放開,我要吃西瓜,我要吃西瓜。」
老鄰居聽到喊聲,急忙從家裡搬來一隻大西瓜。
「哦,來了來了來了,不就一隻大西瓜嗎,來,我給你,我給你。」而朱靳艮這一會,正要發力。因為,他被朱偉清和顏如玉以及他們的兒子朱小勇激怒。洪荒之力一旦用上,估計再來三個人也不是朱靳艮的對手。多虧老鄰居搬來西瓜,可能真滴是朱靳艮想吃西瓜了。
滿腦子都是西瓜,儘管桌上熟睡的是兒子朱小勇。
他腦海里產生幻覺,還是免不了將頭看成西瓜。多虧遇到朱偉清,要不然慘劇眨眼間在他們家出現,那樣,朱靳艮醒過來生不如死。顏如玉估計也要將朱靳艮頭顱砍下以示替兒子報仇雪恨。三年來,他們一家三口雖然有驚又險,但從未像今天這樣的令人動魄驚心。
一般情況下,朱靳艮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只是一個人在家看書時,時不時會傻笑,或者是自說自話。一個人走在路上,見熟人他也知道打招呼,也不會認錯人。只是沒有人時,他會滔滔不絕地說些正常人聽不懂的話。
正是因為他一個人說得津津有味,有說有笑。所以小朱莊人才當他神經病。
倒是朱小勇和顏如玉並沒有認為他是精神病患者,說出來別人聽不懂的話,或許,是因為看的是旁人看不懂的書。他兒子朱小勇曾經偷偷地翻看朱靳艮的書籍,發現上邊都是繁體字,朱小勇幾乎一個也不認得。他曾經將自己看到的這一切告訴媽媽顏如玉,顏如玉沒當回事。
聽到人們在自己面前說自己老公像個濟公和尚,瘋瘋癲癲。
顏如玉和他們辯解道:「啊喲,你們只不過是聽不懂他從書本上學到的東西,我兒子告訴我了,他看的書,連我兒子一個字都不認識。所以,他一個人念念叨叨,那不是在發神經,而是在背他從書本上看到的東西。你們啦不懂以後就瞎說了,他是不是瘋子我和兒子還不清楚嗎?需要你們提醒我!」
從那以後,再沒有人趕在顏如玉面前說他男人不是了。
只是今天的這件事令顏如玉和朱小勇難以言表,見到西瓜的朱靳艮一張繃得緊緊的臉,在看到老鄰居抱來的大西瓜之後,臉上一剎那露出笑意。
他你鬆開手,若無其事去接過老鄰居手裡大西瓜,對著來人關切地問道:「大爺,你們家地里還有不?要不,明天在給我們家送兩個過來。放心,我們家老婆你還不知道她這個人性格嗎,不會差你錢,更不會沾你光。」
說完嘿嘿一笑,不忘去廚房舀水將西瓜放在盆子裡洗一洗,然後,「咔咔咔」像他平時剁豬肉那樣的,將西瓜瞬間切成一片片。並放下刀,先給朱小勇送過去一片。嚇得朱小勇連連後退:「嘢,這孩子怎麼不習慣吃西瓜了?你跟老爸還客氣個啥!聽話,拿著!」朱小勇看一眼顏如玉,媽媽示意圖接著。
緊跟著朱靳艮又給顏如玉拿過去一片西瓜,顏如玉未加任何看來,順手就接,且「吧唧吧唧」大口吃起來,一雙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流。朱偉清走過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朱靳艮緊跟著給朱偉清拿一片西瓜遞過去笑嘻嘻地說:「吃吧在小時候你經常來我們家打我,現在怎麼樣,你不是我的對手吧?哈哈哈......」
在以後的日子裡顏如玉過得是提心弔膽,她不單單是擔心而至再被朱靳艮當著成熟的西瓜給砍了,也怕自己哪一天一不小心也被朱靳艮當著熟透的西瓜給解決了。只因朱靳艮小時候太愛吃西瓜了,滿腦子都是成熟的西瓜。
我去,見到他就砍那不要人命的玩意。不久老表當朱靳艮是個寶,儘管顏如玉為了不害人,跟老表說明了朱靳艮放情況。
上海老表也不知哪根筋短路了,硬是將朱靳艮帶到上海。或許,是因為來到大上海,朱靳艮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並快馬加鞭的日夜不停的看書、背書。終於成就了今天的這番情景。浮想聯翩的顏如玉心裡美滋滋地......。
儘管他一路上帶著疑惑,到蘇州,屬於他們家的那些豪華別墅那可是要真金白銀購買的呀?
沒有一個傻子白送他這麼大的資產吧?她服了,從此,因禍得福的朱靳艮在小朱莊一鳴驚人。再也沒有人背後議論曾經的朱靳艮,因為殺豬在亂墳場遭遇黑煞神襲擊,變得傻乎乎的以給人看風水混吃混喝。曾經有人說朱靳艮遭報應的人,現如今閉嘴不語。
事實勝於雄辯,朱靳艮用最好的結局打臉那些曾經嘲諷過自己的人。
其實,朱靳艮從亂墳場被嚇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磨難,得到神靈護佑和點撥。據說在嚇傻的過程中,便是磨難的起點。熬過去,紅日高照。熬不過去,那就是朱靳艮這個人缺少慧根。命里有水,水到渠成。
命里缺水,烈火燒身。痴呆的過程,其實是一種自我磨鍊。隨著時間的消失,慢慢地朱靳艮從迷糊中逐漸清醒。
回味痴傻時候的日子,朱靳艮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逢人就說。
有人問他:老朱啊,你前一段時間見人就是傻笑,根本認不得誰對誰,包括你們家老婆孩子都差點被你當著西瓜給砍了。現在清醒過來,你是否還記得是怎麼回事?朱靳艮笑了笑,坦蕩的說:告訴們,我那不是傻,是被人接到一個無人不靠的人間仙境的地方去了。
在那裡,我見到了你們正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仙師。
他們和我同席而坐,傳授我看風水技巧。怎麼去讀懂易經八卦,怎麼去破魔鬼惡煞難為平民百姓。石破天機,造福於民等等聽得人家啼笑皆非。原以為朱靳艮已經恢復正常,現在看來朱靳艮來上海一趟還是越來越傻了。大家給朱靳艮私底下的判斷,都說這個人切底的費了。
百分之一千得了間斷性精神分裂症,可是,朱靳艮嘴裡出口成章,金木水火土,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加12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包括60甲子、64卦等等,朱靳艮指哪打哪,頭頭是道,有條不紊。
承認他天天看書,可是他記憶從來都沒這麼好吧?五六十歲的人了,小時候都沒過目不忘,到老了,他倒智力開發了啊!
朱靳艮超強記憶里,包括突然間從一個蠻不講理的粗野莽夫,變得愛看書的通文達理,令了解他的人無不稱奇。所到之處,看到的東西,別人怎麼也看不到。初開始人們都以為他在故弄玄虛,因為自己嚇傻了無聊至極,便不得不偽造一些驚天駭人的恐怖場面,嚇唬嚇唬正常人。
可是,當見他幫助人家看到的躲在角落的那些髒東西之後,人們按照他的安排,做了之後,家庭和睦,健健康康,蒸蒸日上。特別是那些家中久病不起人家,朱靳艮到邊巡視他們家周圍,便找出原因所在。安排人家如此這般祭奠之後,當場就能恢復平安。
你說人家有假,當他幫助人家排憂解難之時,那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呀!
你還能有什麼不服人家朱靳艮的嗎?親眼見到朱靳艮看風水的人,無不對朱靳艮恭恭敬敬,張口閉口都是大師敬稱。風水大師,不是朱靳艮自己自稱,而是來自民間對他稱謂。有人說,朱靳艮正是藉助神靈賦給他的一雙慧眼,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也能感知別人感知不到的東西。
他不但會給人看風水,亦能給人治病號脈,按摩推拿減少疾病帶給人類的疾苦。
慢慢地,朱靳艮在上海名氣越來越大。大到最後,連自己一個人的業務都忙不過來。
在上海的幾個表弟,都在他手下工作,每一個人在上海都擁有自己的別墅。我去,要說因禍得福,莫過於朱靳艮這樣的殺豬倌!我今天跟你們倆講這些,就是要你們倆請他過來看一看。只要他來一趟,掃一眼你們家周圍,他絕對會給你們倆一個交代。
至於,你問我他到底是不是像人們傳說的那樣,神乎其神,那我可告訴你,道聽途說而已。將我聽到的、看到的告訴你們,是否對你們有幫助那我就不知道了。作為朋友,我能做的也就這些。其餘,我什麼忙也幫不了。
這樣吧,我這裡有朱靳艮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聯繫方式。如果你們倆認為有必要的話,就打電話告訴他。
如果不需要的話,就當我沒說。靈驗不靈驗,我反正沒親自經歷過。但和他在一起吃過飯,喝過酒,所以才有了他明信片。按照我個人對朱靳艮的印象,這個人屬於那種能說會道的人。既然自譽為風水大師,沒兩把刷子他也混不下去是吧?
別人怎麼認為我是不知道,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小隊長囿於亮說了一番話,初開始聽得李俊芳夫妻倆渾身發抖。後來,聽得朱靳艮的結局,還算是皆大歡喜。看來,有些時候,好事也變壞事,壞事也能變為好事。李俊芳夫妻倆甚至有一種感覺:這麼好的事,為什麼不是他們倆碰到呢!
心裡想著,嘴裡脫口而出:「啊喲,如果是我碰到這樣的事情,也用不著在馬家盪吃苦受罪養魚養蟹了。
這年頭,要想賺錢,真的沒那麼容易。朱靳艮單憑自己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走村串戶,能在大上海落腳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李俊芳嘆息著,好像自己生活在馬家盪養魚養蟹有多委屈似的。梓桐尹一聽心裡不樂意了,她瞪一眼李俊芳,拿起酒瓶「咕嚕咕嚕」給李俊芳酒杯倒滿,一種討厭的情緒迅速湧上她的心頭。
「這件事是什麼人都可以學來的嗎?你得要有慧根!朱靳艮,人家是殺豬出生,碰到仙人點花了!就你這把賤骨頭也想成仙,估計這輩子你是沒希望!就等著下輩子吧!」說完,梓桐尹平時很少喝酒的一個人,今天不知道她發什麼瘋了。
不要人叫,自己跑到廚房拿來一隻酒杯,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小隊長和李俊芳都被梓桐尹的行為驚呆了!
兩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吱聲!梓桐尹給自己又倒滿一杯酒,她恭恭敬敬端起酒杯,沒半點和李俊芳商量的意思,直接,對小隊長囿於亮說:「來來來,小隊長,感謝你今天的鼎力相助。既然你知道朱靳艮底細,那就請你邀請他來我們家看看吧!花點錢小意思,住得安穩才是真的。
我們家姑娘總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們住魚塘吧,早就說過,她要和我們待在一起。趁姑娘沒有出遠門的打算,我們把所有該做的事都做了,免得姑娘回來擔驚受怕。還有,這件事只有我們仨知道,別人怎麼說我們甭管,只要我們仨不說就行。人言可畏,我們家姑娘住進來了,一旦聽說買的房子作怪,會睡不著覺的呀!」
梓桐尹這一會也是借自家姑娘之口,為自己說話。聽得小隊長囿於亮說得有板有眼,不像是憑空捏造。所以,心裡或多或少對買下的孫雨晴家的房子產生疑惑。說來也是的,辛辛苦苦大半輩子,風裡來雨里去,生活在外地居無定所。
剛剛想擁有一座安定的居所,卻原來被人蒙蔽,買了一座凶宅。
想想自己在馬家盪生活十多年,這裡的風土人情沒有自己不知道。
唯獨沒有聽說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子曾經見過怪,且,還不只是一個人見過,或者說聽到過。既然小隊長囿於亮知道有位大師叫朱靳艮,索性借坡下驢,請他好事做到底。所以,梓桐尹把話說完,急忙從自家的箱櫃裡拿出一包「華子」硬塞給囿於亮。
「啊喲,嫂子,你這是要幹啥呀?總不能為了芝麻大點小事,也要你們花出代價吧!為集體辦事,那是叫個領導在一起商量的結果。有一個不同意,事情不好辦。所以,才借你們家好酒好菜,大傢伙在此聚一聚,實質上以菸酒帶話研究,不能不說領導們看在本鄉本土人的面情上,不去為難任何人。
但凡心裡有事,表面上還是不得不給書記面子,干基層工作的人,都知道屬於暗箱操作。眾人挑一人的事炙手可得,一人挑眾人的事,那可是充家的買賣。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就我一個人知道,用不著給我送香菸。誰家的錢都不是大田大地種出來,收起來吧,你要這麼做,可就真的當我是故意來你們家蹭吃蹭喝來著。」
小隊長囿於亮將華子推給梓桐尹,李俊芳一看急了。
他比梓桐尹膽子還要小,既然是書記有心瞞著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作怪的事,肯定孫雨晴的嫡系重孫孫德強,與書記有過什麼交易。否則不然,那孫德強一家老小都在上海多年,老房子總是委託村書記叫人來維修、維護。包括這一次買房子,也是早晨到家,中午拿錢走人。
連陪書記他們幾個人吃一頓飯的功夫都沒有,大聲招呼,草草離開馬家盪。難怪,作為孫雨晴的後人,對馬家盪這塊土地恨之入骨。不難想像,鬥地主分田地那一會,他們家被抄家分了所有家產。唯一對孫雨晴家後人來說有念想的地方,只有最後這一塊建立在古老宅基地上老房子了。
不過,這座賣給李俊芳他們家的三間兩廚的房子,根本不是老宅基地上的原有房屋。
原有老宅基地上的老房子,是一座長三十九丈;寬二十九丈的坐北朝南的長方形四合大院。東西南北各有倉庫、住房、廚房、作坊、牛羊馬豬圈、雞鴨鵝卯兔茅舍一應俱全。包括他們家飼養的牧羊犬,在南大門邊上,都有單獨居住的狗窩。
房屋都是古色古香的青黑色磚瓦結構封頂砌牆,屋內多半都是以原木為結構。桐油打底,大漆塗抹,外表呈古銅色的屋樑屋椽,加之走廊四梁八柱大紅漆粉刷的幾十根大圓柱,加上夜晚的大紅燈籠映照,幾十里地也能登高遠眺馬家盪孫雨晴家老宅子的燈火通明的風采。
土改時,老宅基地上的所有一切,被洗切一空。
包括建築在這裡的房子,連根木頭都被當時的村民一搶而空。留在這裡的,除了杯盤狼藉,缺胳膊少腿的板凳桌椅,但凡能帶走的,都被革命的一方帶人一掃而光。孫雨晴,只不過是在後來住宅上重新建房的孫家後人。
如果要追究他們家大地主地位,那應該是在孫雨晴爺爺手裡。但到孫雨晴這輩分,據說是從民國初年1927年開始。
現在賣給李俊芳的房子,是文革之後,孫雨晴的重孫子孫德強在受到文革衝擊,而被拆掉的房子之後,重新在老宅基地砌起來的房子。也就是說,從土改開始,孫雨晴以上輩分留下來的祖業,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後來孫雨晴親自重建的房屋,在文革期間又被拆毀。現在的房子,是他們家重孫子孫德強建立起來。
兩次房子被拆,一次有償賣出,孫雨晴嫡系親戚一代代在馬家盪世代繁衍、延續至今。終於離開馬家盪,遷往上海定居。馬家盪對他們來說生無可戀,因為唯一能勾起他們對馬家盪回憶的老宅基地,現在也被賣給了李俊芳他們家。
亦或,孫德強作為孫雨晴家族唯一倖存的後人,他做出賣房走人的舉動可以理解。
「呀呀呀,你看你說的!你嫂子的意思,是請你好人做到底。剛才,你不是說那個來自劉家宅小朱莊的風水大師朱靳艮嗎?你說你光給我們一張名片能起多大作用?我們又不認識人家,索性,你打個電話,給我們介紹一下不就得了!選日不如撞日,要我說,你乾脆給風水大師打個電話,約個時間,讓他來我們家看一看不就得了!」
李俊芳說的也沒有錯,正合老婆梓桐尹的心意。
這麼一來,小隊長囿於亮不好意思再推託了。他收下華子,放在口袋裡,好像認為,按照李俊芳說的話,自己得他一包華子是理所應當。「也罷!要不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由他定下時間來老宅基地看看。甭管是真是假,有人做個決斷,自己聽起來也放心,住在裡面也踏實。」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