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兒?!」萊娜不敢置信地跟隨著跑起來,時不時轉頭望去,終於發現了那些追逐他們的大漢,然後卯足了勁向前跑著,腳上特意換上了便於運動的登山鞋,也算是有先見之明了。
「到我的地盤去!」鬼狐天沖回答道,兩人左拐右拐的穿過擁擠的小巷,對於隨意在大馬路上擺著販賣的東西,車水馬龍滿是返程前進的摩托,道路上都是拿著盆裝著糧食進行賺費用的交易下。
不過摸索著口袋拿出了幾個硬幣,那些乞討的孩子看著衣服乾淨的人,都會期待的向前,然後直接往身後一拋。
直接,丟在了那幾人的必經之路,瞬間的哄搶,讓生命的踐踏變得不值一提。
他們心中那隻剩下微弱的善心,沒有動用手中的武器,只是用嘴巴咒罵,推搡不斷的驅趕著,眼前阻擋道路的孩子,對於那幾個硬幣的拋售。
哪怕知道,是前面奔跑的人故意的,卻依舊有人不怕死的,只為那一口飽飯的生存卷章。
鬼狐天沖拉扯的萊娜遠離了港口,離開了貨運的地方後,那重重的魚腥味終於散去了許多,而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也不再是寥寥的黃白土地,在擁有石頭與馬路規劃線的昭示牌下。
他帶著對方來到了一個橋洞處,而面對於上面黃土,基本上看不到幾個人的狀況下,而在這裡卻充斥著熱鬧的聲響。
無論是孩子的哭喊,還是婦女的咒罵,在狹小的土地中誰都不服誰,手中抱著一個,背上帶著一個,肚子鼓起或許還有一個,卻依舊無法阻止中氣十足的與眼前的女人扯著頭髮。
萊娜之前看到,自己被朋友選擇展露的世界就足夠的慘了,但沒想到在這裡充斥的活力之中,更是一種恐怖的氛圍,他們像是固定在這裡的彩券,誰都無法逃離的顏色。
「跟我來。」鬼狐天沖看著對方又緊了緊頭上的絲巾,像是意識到般鬆開了手,輕輕咳了一聲,帶領著對方來到了自己平常居住的小屋,而在那裡,卻如同這小小橋洞世界中的烏托邦一般,擁有著暫時的安寧。
「這裡是…」萊娜看著用葡萄牙語寫下的聖經,那只有寥寥幾筆的開頭,卻已經讓她能夠背誦下去接下來的內容,曾經驕傲的交流權利,在這裡似乎就只是成為了說話的工具,自己為什麼要下船呢。
「我的家。」鬼狐天沖從地上撿起了塊石頭,對於泥水粘著鞋底,讓自己難得帶回來的一樣好東西,都變得如此髒污的情況下,有些無奈,卻沒有任何的後悔與感慨。
他抬手,直接將石頭丟進了上方勉強算作房頂的篷上,只聽聲音的迴響,從那些磚瓦堆積的縫隙中,卻鑽出了幾個小小的腦袋,幾個孩子激動地跑了,出來對於他們的國籍像是一個謎,畢竟有黑人,有白人,也有黃人。
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圍著鬼狐天沖的笑容,顯然對於大哥哥的回家,很開心。
「Minha filha, estás de volta.(翻譯:我的孩子,你回來了。)」年邁的長者,抱著他那早已斷缺的腿,因為幾個孩子的輔助慢悠悠地從另一個板塊下來。
對於布條蓋住,卻依舊能夠看到的空蕩,萊娜不敢置信的捂住了眼,又強裝鎮定的將手放下。
「Prazer em conhecê-lo, meu querido pai.Os mu?ulmanos lá fora est?o perseguindo esta garota, ent?o deixe-a se esconder aqui por um tempo(翻譯:非常高興見到你,我親愛的父親。外面的穆斯林在追這個女孩,所以我把她帶到家躲一會兒。)」鬼狐天沖看到老人,心中感慨完蛋,哪怕知道結果,最終還是笑著上前解釋道。
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最開始,那布滿皺紋的面龐,舒展開來的笑容緊緊的皺起。
那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少年,裡面滲滿的,卻是積壓已久的怨怒,對方這番善心的動作,在他們這裡就是愚蠢,對於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間,難道還要再一次進行遷移嗎?
「Maldito diabo!(翻譯:你這該死的惡魔!)」先前還虔誠祝福歡迎的嘴臉,在這一刻變成了怒罵,老人滿是溝壑斑布的臉上,在身體的日漸虛弱下,卻絲毫沒有減曾經的氣勢。
周圍的孩子見氣勢不對,瑟縮著,安伏著,想讓眼前的父親順氣,可偏偏對方卻還是氣的不行,拿起了周圍的石塊狠狠地往鬼狐天沖的身上砸去,卻正中對方的額角,傷口留下的血液划過他的面龐。
萊娜驚呼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然後取下了頭上的絲巾,露出了那狗啃似的頭髮,將其摺疊想要綁在了鬼狐天沖的頭上,卻因為身高的不夠,幾次墊腳都未能成功。
而對方,卻只是按住了女孩的手,注視著他的父親,輕輕的笑了一下,詢問的開口:「N?o disseste que nunca mais me ias bater no futuro?(翻譯:你不是說,之後永遠不會再打我了嗎?)」
那雙金色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自己親愛的父親,曾經福利院的投資人,需要他的骨血而創造出這個結果的存在,現在究竟是誓言過期了,還是謊言變質了。
「N?o disseste que nunca mais me ias bater no futuro?(翻譯:你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還有臉問我?)」不敢置信的老人,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指著那個自己年輕的臉龐,他傾盡了所有,可偏偏為什麼最後要去招惹穆斯林呢?
是覺得麻煩還不夠多嗎?就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不對應該說是女孩兒,擁有銀灰色眼眸,棕褐色頭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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