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呢,也不知哪位龍族大能提出來的種群延續之法,從上古時代開始,這天下九州的披鱗帶甲生靈體內都有了那麼一絲微弱的龍血,天下萬靈皆有化龍之機。」
「嗯,高瞻遠矚,不忌葷腥,四處散步血脈,也不藏私,廣播化龍修法,這樣的種族,想要滅亡都難咯,除非天地毀滅!」迪亞波羅不禁發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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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能跟滅亡扯上什麼關係?他們現在繁榮昌盛得很呢,明明如今我人族才是這片天地的主角,占據正統。
可這九州江河四海全都為龍族所占據,一半的水神之位都是龍族擔任,而就連另一半,都要經過他們的同意。哼!」
「呃!最起碼,陸地上的事情還是你們人族說了算。」
「地上的事不是我人族說了算,還有妖族呢,天下九洲,有兩洲之地為妖魔所占據,甚至已都已經演化成了人族修士的禁區。
而其餘七洲之地也都有妖族的蹤跡,就比如說你這穆大妖王,不就是占據了大雍王朝嗎?你這福地坊市的盛名,整個雲洲都已經傳遍了。」
「嚴格來說,我不算是妖王!」
「我知道,祥瑞嘛,但是你麾下大妖數百,這大妖王的名頭你還是擔得起的。而且你這妖王可是當得相當自在。」
「我怎麼自在了,劍閣不是派了你這麼位仙人來看著我嗎?」迪亞波羅頓時一臉認真地進行反駁。
「我看你幹嘛了,我是限制你做什麼了嗎?你不照樣三天兩頭往大雍皇帝的後宮跑?我都沒攔著你呢。」
「你能不能不提這事?我都說了,我跟昭華太后沒有任何關係。」
「我沒問你這種問題呀,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啊!」
「啊,行了行了,別把話題往我身上扯,回歸正題,你就說說人族正統吧!」
「嗯,人族正統,自天地開闢以來,我人族應該是這方天地最憋屈的正統了。
上古之時,龍族占據正統之位,號令眾生,天上地下,莫敢不從。
中古之時,龍族衰退,妖族上位,於九天之上,建立妖庭,統御天下九州,就連龍族在當時都自稱妖族。
而到了我人族呢,龍族盤踞在汪洋大海之中,掌控九洲千川萬水,九洲之地,被妖族竊取其二,處處掣肘,處處顧忌。」
「嗯,聽你這麼講,這人族主角確實當得挺憋屈的,不過沒辦法嘛,誰讓你們上位晚,你們前面的世界主角就算不被天地所鍾,退出了主角的位置,也積攢了足夠的底蘊吧,霸占天地一方沒什麼問題。」
聽到這麼一通抱怨,迪亞波羅倒是理解了這人族與龍族、妖族之間的關係。人族看龍族,看妖族不爽,能夠理解,但是不與之敵對,更能理解。
因為龍族,妖族是不可能在這一方天地消失。除非來一波物種大滅絕,然後再開啟末法時代,不然,龍與妖將永遠存在。
「他們僅僅只是霸占天地一方,倒也沒什麼問題,我人族也不至於霸道至如此地步。但這兩大種族都不老實啊,總有些老古董做著恢復往日輝煌的春秋大夢。」
因為迪亞波羅詢問龍君為何會輕易留下傳承的問題,劍仙黎星麟大吐苦水,
「就比如說龍族吧!水裡游的,地上爬的,你就找不到一個體內沒有龍血的,甚至在一些種類的樹蘊含龍血,你說過分嗎?」
「嗯,確實過分!」
「最可恨的是,這些長蟲還把目光盯到了人族身上!這大雍你也管了一些時間,在民間傳唱的話本故事裡,你應該聽到了不少龍王招婿,龍女報恩之類的故事吧?」
「額,這事跟龍族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這就是為了讓人族菁英習慣,當故事傳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不必驚慌,甚至會興高采烈地接受。」
「那你們有沒有什麼對策?」
「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怎麼應付?堂堂龍族,出嫁龍女,還送嫁妝,誰能拒絕?」
「這倒也是,所以,你們只能坐視龍族的血統融入人族之中!」
「嗯,這其實也不算是件壞事,這種融合是相互的,而且還是他們能主動送出龍女,雖然都是些沒什麼前途的龍女。」
「我說,龍族應該不只是送出龍女吧,如果是龍太子化成人形,勾搭凡人女子的話,也基本上沒有幾位女子能抵擋誘惑吧!」
「確實有這種事情,但只要不是動用魅惑一類的法術施加影響,雙方兩情相悅的話,我們也沒有插手的理由。」
「嘖,想出這法子的龍族,可真夠深謀遠慮的!」
「可不是嘛,所以有關於龍族的問題,一向是比較複雜的。」
「哦!」已經知道龍君為何如此大方的原因,迪亞波羅已經不想再扯下去了,「突然想起來了,我還有件事情沒有處理。」
「什麼事情?」
「我跟那龍君化身在外界纏鬥的時候,我把他砸到地上的時候,似乎引發了大地動,造成了世俗的慌亂,我要平息這場由我而引發的災難!」
「大地動的話,可是會引發不小的傷亡,那些亡者,你打算怎麼辦?」
「找陰司談談,可以的話,讓他們還陽,繼續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吧!」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與龍君的爭鬥就是這天地演變的一部分,你要強行逆轉,可會擾亂陰陽秩序的!」
「我與龍君的爭鬥是天地演變,那我以自己的力量讓那些因為我的原因而枉死之人復生,那也是天地演變。」
「嘁,道理我也說了,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攔你,不過死者復生後,你又讓他們如何自處?」
「我自有辦法!」
……
「牛得勝,牛角村人,享年三十有七,因顱骨破碎而亡,是枉死之魂!看時間應該是被那位跟龍君爭鬥產生的餘波兒不幸波及的。」
手持鐵筆的判官看了一眼手中的生死簿,打量著面前這雙眼中略微有些茫然的憨厚漢子,將其上顯化的內容念了出來。
「看看他的陰壽吧!陰壽若是不足十年,那就沒有復生的必要了,直接送去罰惡司。」一旁的武判皺了皺眉頭,神色有些不奈,工作量突然增加不說,還莫名翻一倍,任誰都會不爽。
「哦豁,還真是難得啊!」
「怎麼了?」
「這牛得勝的陰壽足有一百零九年之多,這可是百年都難得一出的大善人啊!」
「一百零九年?」原本臉色還有些不愉的武判頓時嚇了一大跳。
普通亡魂接受陰司的審判之後,剩下的陰壽一般在三十年左右。百年陰壽,那只能是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一件惡事,可以說是日行一善才會擁有的待遇。
「沒錯,這牛得勝,一生勤懇老實,而且還樂於幫助同鄉鄰居,就連他死,都是因為救助同村之人,而不慎滑倒滾落砸在一顆石頭上。」
「這種人這麼早死了,也未免太可惜了,這陰壽就暫且給他留著吧,讓他享受完剩下來的陽壽再來。」
「嗯!」
當天晚上,在大地動中失去住所,但得到了官府的幫助,勉強有了棲身之所的牛角村村民,同時夢到了一支旗幟招展,威嚴肅穆的隊伍,從縣城向他們的村子而來。
為首的兩位便是手持硃筆鐵冊的文判與披甲持銳的武判,而隊伍之中卻是全村都交口稱讚,但是卻在這場大地動中為了救人而遇遭遇意外的壯漢牛得勝。
「牛得勝,因一生行善積德……」
在睡夢中,面對那威嚴的文武判官而跪倒一地的村民迷迷糊糊間聽著那判官念著那晦澀難懂的判決。
雖然有些不明覺厲,但是他們還是隱約聽懂了,他們村這位樂善好施的村民似乎是因為平時行善積德,所以這次居然能還陽復生。
「得勝!得勝!」
伴隨著公雞的啼鳴聲,一位被生活磨得滿臉風霜的婦人跌跌撞撞地衝破了勉強用於遮風擋雨的草蓆,向村子後的墳地跑去。
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大地動,村子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住所,以至於都沒有精力去操辦喪事,死去的人只能以草蓆裹身,草草葬下。
婦人的哭喊聲也驚醒了村子所有的人,一些本來就睡不著的人,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來,
看著那跌跌撞撞的婦人,面面相覷,然後便忍不住交談起來。
「狗子娘不會以為她的丈夫能還陽?夢怎麼可能跟現實一樣?真以為判官會把得勝的亡魂給送回來了吧?」
「嗯?什麼夢?」
「昨天晚上我夢到咱們縣裡的判官,帶著一隊陰差,把得勝的亡魂帶回來了,說得勝一生勤懇老實,行善積德,特許他還陽。」
「啊!我昨晚也夢到了。」聽到這描述,村人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向其他的人詢問。
結果一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幾乎全村所有的人都夢到了縣中鬼神送他們的同村之人還陽,抱著將信將疑的心態,一些青壯扶著老人,向自家村子的祖傳墳山走去。
而後,他們有些驚訝地看到一個渾身沾滿了泥土,明明在幾天前都已經沒了氣的漢子,正摟著自家婆娘在那裡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