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走後,眾人都圍到張無忌身邊。他被打了結結實實的兩記玄冥神掌,傷勢比小時候要重得多。他小時候挨了一掌,好幾年都祛除不了,還險些喪命。現在的傷勢更重,卻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將寒毒盡數祛除了。
張無忌傷勢一好,就立即跳了起來,向劉青竹伸手道:「師父,快將黑玉斷續膏給我,我去救治三師伯和六師叔。」
劉青竹無奈的將小罐子放在他手裡,說道:「這點藥膏未必夠用,還是先將趙敏給你的那些找出來準備好,免得到時候不夠用了,再手忙腳亂。」
張無忌撓頭道:「趙敏沒給過我黑玉斷續膏啊!」
劉青竹嘆了口氣道:「她要是明明白白的給你,你會不知道嗎?既然她說給了,應該不會撒謊。你好好想想,她給過你什麼東西?都拿出來,好好檢查一下。」
張無忌立即回身招手,一個明顯帶有白人血統的小丫頭立即跑過來,遞上一個包裹。
劉青竹一看這個小丫頭,就知道肯定是小昭了,笑著調侃道:「無忌,桃花運不錯哦,哪找的這麼漂亮的小丫頭?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你打算娶這個丫頭,還是收房?」
張無忌和小昭都被調侃的臉色通紅,張無忌連忙擺手道:「沒,不是,我只是把小昭當妹妹而已,不是……」
不等他說完,小昭的臉色就由通紅變成了慘白。劉青竹看不下去了,皺眉道:「小丫頭對你的心思,我才第一次見她就看出來了,難道你就看不出來?你要是對他有意,就收了她。要是無意,就別把她拘束在身邊,讓她另找意中人去。你這樣既不娶她,又把她留在身邊,到底什麼意思?」
張無忌的性格一直都是這樣優柔寡斷,被劉青竹訓斥了一頓,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回頭看其他人,發現明教眾人不是看天數星星,就是看地數螞蟻。再看張三丰,發現這位太師父更惡劣,居然笑眯眯的看熱鬧。
最後還是小昭不忍他受窘,主動替他辯白道:「劉前輩,不要讓教主趕我走,我願一輩子做教主的小丫環。」
劉青竹對這個天生麗質,卻又十分自卑的小丫頭真是非常憐惜。不但長的天香國色,還非常的機智,在楊不悔對她戒心重重的情況下依然生存下來,在明教遭遇危機時,還能指揮若定,以人數處於極大劣勢的五行旗頂住蒙古大軍的圍攻。這個小丫頭,簡直就是個全才,做丫環太可惜。
縱觀張無忌遇到的所有女孩,趙敏太強勢,周芷若城府太深,殷離太痴,楊不悔只是把他當哥哥,只有小昭是全心全意的愛他,甚至愛的喪失了自己。或許和優柔寡斷的張無忌最配的,是強勢的趙敏,但小昭最為可憐,讓劉青竹忍不住想要把她一把。
劉青竹說道:「無忌啊,你是個男人,做事不要總婆婆媽媽的。這丫頭已經認定她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了,你難道不該給個說法?如果你真的給不了,就痛快的拒絕,讓她傷心一時,也比拖累她一輩子強。」
張無忌對小昭確實只有憐惜之心,沒有兒女之情,他想要拒絕,可一看小昭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這讓劉青竹非常無奈,說道:「好了,你先去給你三師伯和六師叔療傷,三天後再給出答案。三天時間,足夠你想清楚了。」
張無忌如蒙大赦,抱著自己的包裹跑了,小昭則急忙跟上,當真是個盡職盡責的丫環。
楊逍等他們都消失不見了,才笑著說道:「劉兄,你好像對這個丫頭格外中意,莫非和她有什麼淵源?」
劉青竹道:「淵源倒是沒有,不過是懂得一些相人之法。這丫頭秀外慧中,且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就會一輩子痴心不改,關鍵時刻不惜犧牲自己。這樣的好女孩,不趕緊抓住,不是太可惜了嗎?」
楊逍搖頭道:「劉兄有所不知,這個丫頭來歷不明,被我收養後,行跡也非常可疑。她在給小女當丫環時,小女也發現她有很多疑點,因此用玄鐵鐐銬鎖住了她。要不是教主求情,我是不會放開她的。」
劉青竹笑道:「她是什麼來歷,行跡可疑又怎麼樣?只要她對無忌忠心耿耿,其他的都無所謂。」
楊逍苦笑搖頭道:「還是劉兄胸懷寬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就隨你吧。」
張三丰呵呵笑道:「好了,小兒女的情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今日明教光臨敝派,老道我不勝榮幸。來人,給明教的朋友安排食宿,一定要好好招待!」
明教來的人雖然多,可武當派也家大業大,完全有能力招待下來。等安頓好之後,大家就都聚集到專門安排給俞岱岩和殷梨亭養傷的房間。張無忌已經在金盒的夾層里找到了黑玉斷續膏,開始著手給他們治療。
殷梨亭的傷很好辦,他的斷骨已經被張無忌正好了,只需塗上藥膏即可。俞岱岩就比較麻煩,他的斷骨當初雖然也被正過,可惜手法太差,長的並不整齊,長好之後也就沒法用力,站不起來。張無忌只能將他的斷骨重新捏斷,重新正過之後,再塗上藥膏。
癱瘓了二十年的俞岱岩也是拼了,為了能站起來,讓張無忌儘管下手。而俞岱岩也確實是硬漢,在被張無忌逐寸捏斷骨頭的時候,即使滿臉大汗,渾身肌肉抽搐,也始終沒呻吟一聲。
俞岱岩滿身大汗,張無忌也不好受。被他捏斷骨頭的可是他三師伯,就算不是他三師伯,只是一個普通人,這麼一點一點捏斷骨頭,對張無忌這種本性善良的人來說,也是種巨大的煎熬。只有在怒極了的情況下,才會使出這種手段,比如對付阿三的時候,不然絕不會如此殘忍。
好不容易給俞岱岩療傷完畢,張無忌才鬆了口氣。回房間洗澡時,小昭也跟了進去。張無忌立即想起劉青竹的話,遲疑了一下說道:「小昭,你……你出去吧,不用你服侍了。」
小昭頓時臉色慘白,帶著哭音道:「公子,你不要我了麼?」
張無忌一下子心就軟了,連忙道:「不是不要你,而是……而是我……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小昭立即跪在張無忌面前,抱住他的腿大哭道:「公子,千萬別不要我!我一輩子都跟著你,你留下我吧!」
張無忌手足無措的道:「好好好,留下留下,你想留下就留下吧!那個……唉,可是我……」
小昭聽出張無忌還是不想要她,頓時哭的更傷心了。張無忌撩女孩的本事厲害,哄女孩就不行了。而且他認識的女孩,全都是很堅強的那種,沒有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昭也不是愛哭的女孩,只是今天實在忍不住了。
張無忌沒辦法了,連澡都不洗了,拉著小昭去找劉青竹。本來他和小昭好好的,都是劉青竹挑起事端。現在小昭哭的不行,當然要讓他來解決問題。
劉青竹和楊逍久別重逢,正在小院裡喝茶聊天。屋裡則是張三丰和殷天正,他們兩個算是親家,但卻是頭一次見面,當然要好好聊聊。只是他們的徒弟和女兒都死了,讓兩人在相談甚歡的同時,又有些傷感。
就在這個時候,張無忌拉著小昭來了。劉青竹一看小昭這個樣子,就好笑的問道:「怎麼,無忌,這麼快就想好了?小昭這丫頭不錯,你真的不願娶她?」
張無忌頓時語塞,當著小昭的面,他真說不出那麼絕情的話。劉青竹一看他們的神態就明白了,說道:「行了我知道了,無忌你先回去,我和小昭談談。」
張無忌如蒙大赦,立即拱手道:「拜託師父了,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他就施展輕功逃之夭夭了。楊逍看的想笑,急忙也起身道:「劉兄,你既然有事,我就先告辭了。」
劉青竹想著小昭如果坦白身份,還是讓楊逍聽一聽的好,所以他留客道:「楊兄,你回去也沒什麼事,也聽一聽吧,也可以發表一下意見。」
楊逍詫異道:「讓我留下?不妥吧?」
劉青竹不由分說的扯著他坐下,說道:「沒什麼不妥的,無忌雖然是你們的教主,可也是晚輩,該關心的時候必須要關心。你也不想無忌被兒女私情困擾,無法專心管理明教吧?」
楊逍只好坐下,說道:「好吧,那我就聽一聽。」
劉青竹這才轉向小昭,說道:「你先別哭了,心裡有什麼委屈,都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小昭自從開始哭,就沒停下來過,劉青竹讓她別哭了,她依然抽噎個不停。劉青竹勸了幾句,見她始終不停,不耐煩的一拍桌子大怒道:「我讓你停下來,聽沒聽到?」
小昭被他這一嚇,終於停下了哭聲,可依然哽咽著道:「我……我想停,可是……可是停……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