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竹穿著一身德國軍裝,趴在一個彈坑裡。他的前方就是德軍的防線,再往前才是美軍的陣地。這個距離上,不用瞄準鏡就能看到美軍士兵隱約的身影。但想要穿過這兩道關卡,可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全盛狀態下,兩軍對壘的陣地即使防守的再嚴密,劉青竹也有把握毫髮無損的穿過去。可是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狂奔了幾十里,讓他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肺里像是著了火一樣,如果再激烈一點就要炸了。
不得已,劉青竹只好先躲起來休息一下,同時在心裡再次痛罵了幾句詛咒了自己的主教。看起來光明偉岸的上帝信徒,竟然將詛咒玩兒的這麼溜,真是特麼的!
距離天亮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即使體力沒完全恢復,也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劉青竹閉著眼睛用神識觀察著雙方陣地的漏洞,同時往嘴裡塞著野戰乾糧,至於手上、乾糧上沾了泥土什麼的,完全顧不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德軍上將被刺殺的消息傳到前線了,德軍的防線非常嚴密,沒有一絲可利用的漏洞。就算劉青竹穿著德軍的衣服,可只要有人注意到他,隨便和他說句話,他不會德語的問題就會暴露。
就在劉青竹琢磨要不要冒險強行穿過去的時候,忽然發現德軍動了起來。再仔細探查,發現他們在準備進攻。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估計德軍就是打著偷襲的主意,成不成的試一下就知道了。
德軍的動作讓劉青竹的嘴角露出笑意,要是德軍沒動作,他還真要冒很大的危險。可是他們行動起來,劉青竹就有的是空子可鑽了。他將最後幾塊野戰乾糧都塞進嘴裡,又喝了口水衝下去,也做好行動的準備。
德軍既然是偷襲,當然不會弄出動靜。所有人都輕手輕腳的,從戰壕里爬出來,彎著腰,小心翼翼的向美軍的陣地摸去。可是他們誰都沒發現,偷襲的隊伍里多出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同伴」。
德軍的偷襲很成功,一直摸到美軍陣地前百米的時候才被發現。這麼短的距離,全速衝鋒只需十幾秒就能到達。美軍即使發現了,也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過一向標榜重視人命的美國人,根本不在乎一道防線的失守與否。他們的反應讓德軍又高興又鬱悶,因為一發現他們上來了,美軍竟然掉頭就跑,根本沒有死戰到底的意思。偷襲得手當然值得高興,可是美軍的行為又讓他們覺得對方根本不在乎一條防線,自己拼命爭取的東西,別人卻棄如敝履,心裡自然不舒服。
正常情況下,在敵人潰退時,正是最好的追擊時機。可是德軍也不知是沒料到這麼容易偷襲得手,還是有別的考慮,居然奪下一條防線就滿足了,紛紛跳進戰壕就地防守。
但是也有例外,其中一個士兵也不知是忘記了命令還是昏頭了,居然沒跳進戰壕,而是直接跨了過去,一邊「啊啊」怪叫著,一邊「勇猛」的追著美軍去了。德軍的一個軍官連忙大聲叫他回來,可惜他根本沒理會,還跑的飛快,讓其他德軍想拉住他都來不及。
在幾萬人交戰的戰場上,偶爾有幾個士兵因為受不了壓力而發瘋,是很正常的事情。對於這樣的士兵,能救的話就救一救,救不了的話也沒辦法。戰場上每天都死成千上萬人,多死兩個發瘋的傢伙根本不算事兒。所以,德軍軍官喊了兩句沒喊住那個士兵,就隨他去了,連看都懶得看了。
德軍對這個發瘋的傢伙不予理會,美軍就不能不理會了。二線陣地的機槍手立即開火,可是這傢伙追的太快了,緊跟著撤退美軍的屁股,讓機槍手也束手束腳,當然是打不中。不過美軍也沒當回事,區區一個德軍士兵而已,讓他衝進美軍陣地又如何?難道還能被他一個人突破了防線不成?
到了第二線陣地,撤退的美軍終於回過神來,就要將緊隨其後的德軍士兵抓起來。可是不等他們動手,那人就用英語喊道:「嘿,別動手,是自己人!」
這個德軍士兵當然就是劉青竹,他一邊喊著,一邊將外面的德軍軍服脫下來,露出裡面的美軍軍服。美軍士兵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動手。一個小軍官模樣的人問道:「夥計,你是怎麼回事?」
劉青竹道:「我奉命深入敵後,刺殺德軍上將,現在完成任務歸來。好了,現在送我回107步兵團吧,我還要匯報情況。」
小軍官想了想,還是帶劉青竹去見了上級,到底怎麼處理這件事,他就不管了。不過小軍官能見到的上級也就是他的連長,而連長級別的軍官,也無法決定如何處置劉青竹,只好繼續上報。
就這樣幾番周折,劉青竹終於見到了當初給他發布命令的師長。只是師長此時的心情不太好,仔細一打聽才知道,羅伯特他們還沒回來,而天已經蒙蒙亮了,估計是回不來了。
不只是羅伯特他們,實際上是三個師各自抽調精銳組成三個小分隊,同時執行這項任務。三個小分隊互相不知道其他兩隊的存在,埋伏的地點也各不相同。制訂計劃的人就是打著多重保險的意思,只要有一隊成功了,就能完成任務。可是三個小分隊撒出去,居然只有劉青竹一個人回來了,其他兩個小隊也一點消息都沒有。
聽了這個消息後,劉青竹也沉默了,半晌後問道:「長官,羅伯特他們的撤退路線是什麼?我去接應他們。」
師長擺擺手道:「不必了,你也剛剛冒險回來,沒道理讓你再次冒險。我會派其他人去接應羅伯特他們,你就先回去吧。」
劉青竹點點頭,也沒逞能非要去,敬了個禮之後轉身離開了。他單槍匹馬乾掉了德軍上將,軍功可不算小,可是獎勵不是馬上就能發下來的,還需要經過層層批准才行。劉青竹不著急,也不會追著問自己有什麼獎勵。
回到107步兵團之後,連隊中熟悉的人都來迎接。連長甚至抱怨,要是今晚有他在的話,德軍的偷襲必定不能得逞,早在三百米之外就能發現。多了二百米的反應距離,打退德軍的進攻輕而易舉。
對他們的恭維,劉青竹只是笑笑而已,隨便應付幾句把他們打發走,就找個地方躺下睡覺。他勞累一夜了,需要好好休息。他的體力始終是個問題,比偶爾出現的幻覺更危險。在戰場上,他必須抓緊時間休息。
可惜劉青竹休息的願望沒法實現了,黎明前被德軍奪去了一條戰壕,等天亮之後,美軍立即回以顏色。成百上千門大炮開始合唱,憤怒的吼聲驚天動地,劉青竹還怎麼睡得著?
何況炮擊之後就會發起反攻,劉青竹所在的連隊同樣要一起出擊,他就算再累,也無法例外。
跟著其他人一起衝出戰壕,劉青竹依然和往常一樣,落在最後面打醬油。而且他有足夠的理由,因為他是狙擊手,任務是幹掉敵軍的軍官、機槍手、迫擊炮手等目標,其他的不用管。
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劉青竹是想打醬油,突然出現的狀況卻不容他糊弄。他剛打掉了兩個機槍手,就感覺危機降臨,急忙一個翻滾躲開,一顆子彈就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劉青竹用神識查看了一下,發現德軍陣地中有一個狙擊手正瞄著自己,只要他敢露頭,對方就會立即開槍。
在陣地戰中,狙擊手的目標太多了,即使克制狙擊手的天敵就是敵方的狙擊手,可也不會死盯著不放。畢竟大家都是一樣的打扮,只要換個位置,敵方的狙擊手就很難找到自己了。但不知怎麼回事,這個德軍狙擊手就盯著劉青竹了,對其他美軍看都不看。劉青竹試探著從石頭後面伸出頭盔,立即被打了個窟窿。
劉青竹用刀意幹掉這個傢伙很容易,但還是那個理由,為免麻煩,還是不動用刀意了。不就是狙擊手之間的對決嗎?他就不信了,有神識作弊的自己還干不過一個普通人?
雖然因為對方占了先手的緣故,讓劉青竹現在的處境被很動,但劉青竹並不擔心。利用神識觀察,計算一下角度後,伸出槍口,向不相干的地方開了一槍。這一槍打在一門被炸成麻花的迫擊炮底座上,子彈反彈後,恰好打在那個狙擊手面前的掩體上。
其實劉青竹是想直接用跳彈擊中那個狙擊手的,可即使有神識,也不可能計算的那麼精確,還是稍偏了一點。儘管打偏了,也還是嚇了那個狙擊手一跳,急忙縮回戰壕中轉移方位。趁這個機會,劉青竹也立即轉移位置,搶回了主動權。
然而劉青竹低估了對方的無恥程度,除了那個狙擊手之外,還有其他人也盯著劉青竹。他才剛換了個藏身的地方,就有五六顆迫擊炮彈從天而降。這回輪到劉青竹被嚇一跳了,急忙再次躲避,可五六個炮彈籠罩的範圍太大了,他已經躲的很快了,依然被一枚彈片射穿了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