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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死架不倒,雖然當年戚籠下山,刀術大減,但依舊保留著巔峰時期的餘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結果在古月湖畔,被亂軍圍攻,重傷落入水中,若不是三年之後強奪大機緣,這輩子也就交代在這裡了。
雖然說大戰之中,只論生死,不論恩怨,戚籠也沒想在這十幾萬人之中,找到打碎自己脊椎骨的真正兇手。
但若是真要計較的話,呂閥十大將中的幾位,毫無疑問是把自己拖在戰場上的罪魁禍首。
雙槍將董成、先鋒使趙寧、披甲客、索命閻王劉唐。
戚籠對這幾個人是記憶猶新。
若非指望著佛帥周子通能解決自己的傷勢,當初把對方撿回來的時候,戚大匪首就有殺人泄恨的想法。
但戚籠不知道的是,當初那一戰,也讓呂閥那幾個大將印象深刻,或者說,記憶猶新。
一個貌似普通的敵軍探子,只一拔刀,仿佛就讓人陷入閻羅鬼蜮之中,那無可避敵、卻又洶湧澎湃的殺意,誰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從對方的刀意下保住性命。
結果大戰過後,十位大將一合計才發現,貌似、大概、或許,打錯人了。
對此呂侯的評價是,一群蠢貨,撞上了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簡直一家人。
那一戰下,人人帶刀傷,董成愛若性命的小母駒,就差點被劃開肚皮,董成心中一直記著這恩怨。
&起你的刀,我們再斗一場!」
白面董成一手駕著馬槍,一手握著龍膽亮銀槍,戰意。
戚籠低頭笑了笑,朝著背後二人給了個眼神,同時在薛白耳中低語一句,待二人走後,鑌鐵槍向前指,緩緩道:
&付你,槍就夠了」。
董成俊目中殺意一閃,小母駒心意相通,緩緩向後退了十幾步,這小馬的心臟跳動聲好似擂鼓,尾巴反覆豎起,一個呼吸,兩條血霧像是血練一樣噴了出來。
追風逐日!
都說上等馬是汗血寶馬,流汗時汗如血漿,說明血氣旺、神氣足,爆發力強。
但真正的神馬其實是藏神入體,平常矮矮小小,根本看不出什麼神異猙惡,但一旦爆發,便是風馳電掣,人的眼神根本追不上馬影。
換做武行的說法,便是練拳入血,血液全部藏在心臟之中,奔涌之際全部噴出,好似龍騰雲駕霧,強橫霸道的不可一世。
戚籠眼一閉,只感到一條燃燒的巨龍朝自己迎面撲來。
區區一匹馬,居然煉出了龍形拳意!
戚籠是不得不閉眼,不然這股猛烈的罡風就要傷了他的眼珠子,馬的氣血是人的數倍,像這種神駒,更是高達幾十倍,想想看,擁有一個常人幾十倍氣血的大漢,打出一記龍形拳意,該有多麼恐怖。
更何況龍形之中,還藏著馬形變化,沒辦法,誰讓人家本來就是一匹馬呢。
念頭一閃而過,戚籠便心臟一縮,感受到了那幾乎威脅生命的危險。
胸口、肩膀、腳面、喉嚨,同時想是被一根針扎了一下。
平刺心窩、斜刺膀尖、下刺腳面、上次鎖項。
距離小母駒退步,衝刺,可能僅僅過了半息的時間。
戚籠真正意義上明白了什麼叫做白駒過隙。
然而同一時間,戚籠右步向後撤,耳朵微動,空門大開。
&風辨位?』
董成面無表情,馬槍中架,脊椎弓起,手握槍根,從上而下劃入一個半圓刺入。
飛鳥槍!
就像是一隻鳥兒乘風而落,天空是藍色、是無比寬闊的,所以鳥兒乘風落下,蜉蝣於萬物之間,同樣夾在飛騰的巨龍和奔騰的神馬之間。
天地之間,謂之虛。
在武人進步最大的三年裡,雙槍將董成的槍術是真正入了道。
這一記槍,目標不是那四個要害之一,而是直啄戚籠腦殼,這一槍要正中要害,鐵做的腦殼都要被啄開。
道門陰,佛門橫,這是武行中,關於從佛道二家思想,演化出武學手段的描述。
槍身幾乎彎如弓,叼向戚籠,然而就在腦殼前半寸時,被平平無奇的一記斜上方刺槍擋住。
槍頭與槍頭撞在一起,發出『叮』的一聲脆響,質量稍差的鑌鐵槍槍頭直接少了半截。
磨開的槍尖差不多跟針尖一樣細,普通人用毛線戳針眼都要戳個半天。
就算是換成兩個用槍的高手,相互對刺,十次之中,也最多只有一兩次才能配合默契,槍口互中。
但在這雙方用盡手段,互相搏殺的關口,兩口槍頭竟然如此巧合的撞在了一起。
董成輕咦一聲,目光掃過,只見不知何時起,戚籠渾身變成了鈍金色,包括雙眼也是,雙方眼神一撞。
在那一瞬間,董成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強大的執念。
法界之中,堅固無能斷者,卻又不離人世之輩,謂之金剛!
戚籠只通佛義,不修佛理,他的佛,最多是肉身成佛。
但他的心志,卻真的如同大力金剛一般,以火燃燒一切煩惱污穢而達清淨之地。
所以洪小四祭拜金剛時,他才會那般不以為然。
拜金剛不如拜他。
戚籠並不是在聽聲辨位,而是在以佛門境界破對手的道門槍!
以業火裹身卻大力忿惡之念,去破對方槍術中的材與不材、物我兩忘之意。
戚籠收槍,擰杆做圓,槍身在掌心中高速旋轉,繞身一圈,再刺出時,崩、拿、炸、點、纏做圓。
三尺圓中,佛光大亮,佛陀千手,千手持槍。
大無垢!
&土槍!」
董成面色一變,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同時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
加上人馬合一!
大六合槍!
兩口最強大的槍猛然撞在了一起!
……
同一時間,薛白抬起了頭,嘴巴咀嚼了一下,嘀咕道:「回頭讓老叔傳我槍術。」
洪小四可沒空關心薛白的想法,兩口八斬刀猛然架住兩隻白屍,嘴上的長刀往喉嚨一抹,同時身影極退,手從懷裡一掏,然後往對方喉嚨部位一灑。
剎那間,兩具白屍被洶洶磷火燃燒。
&籠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隨著外圍的葛家堡堡軍被屍兵攻破,敢死隊也在逃亡途中被陸續斬殺。
二人的壓力立刻就大了起來。
雖然二人換了甲衣,但這一身活人氣息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了。
若是在邊鎮,洪小四還有隨軍道人特製的屍人丹,但現在除了一些法術效果的磷粉外,其它一點手段都無。
若非戚籠是『眼』,他早就想盡辦法跑路了,而不是跟著這個呆呆的少年背後胡鬧。
&叔讓我跟著感覺走,」薛白撓了撓頭,「那便是這裡了。」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屍坑。
濃厚的血腥氣還未徹底散乾淨。
&這是找死麼!」
薛白摸著下巴:「奇怪,好似有什麼東西,卻又好似沒有,我下去看看。」
話音一落,薛白就在洪小四驚愕的眼神中,一下子跳了下去。
……
&怎麼會我周大哥槍術!」
兩槍相交之後,戚籠的鑌鐵槍攔腰而斷,董成馬槍的槍頭有一個明顯的彎曲弧度。
董成頭頂之上冒出了白煙,道家的拳術,天靈蓋是一個要點,一旦裹不住勁,體內氣血就會從中散溢而出。
至於坐下小母駒,四根蹄子也反覆踩踏著地面,有些痛苦的嘶鳴著。
二人交手的方圓三丈地面,儘是翻開下陷的泥塊,一面翻開,一面下陷。
戚籠面色不變,只是兩條膀子上,溢滿了淡金色的汗珠。
佛漆掉落,便只是銅體泥胎。
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你是在驚訝我會槍術呢,還是在驚訝,佛帥周子通沒死呢?」
董成頓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