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刻,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含義。——莫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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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把劍給我。」
「不!」莫相思死死地抱著懷裡的劍,翹著頭撅著嘴,「我說了,除非你答應娶我,我才把劍給你!」
「相思,今日我們便要下山了,在華山我可以任由你胡鬧,可是一旦下了山,沒有了華山的庇護,這把魔嬰劍就是你的催命符。」
可無論雲流宵說得再語重心長,莫相思那廝直接捂住耳朵,死活不聽他一句:「我不聽我不聽,除非你娶我!」
雲流宵正無奈之際,卻聽門外一聲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進門來:「聽說諸位要走了,老夫特來相送。」
莫相思抱著劍,這是她來華山這麼久,或者說這麼多次,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北辰子,這老頭看前來精神矍鑠,哪裡像七十的人?而且他因為常年練劍而身體精幹,絲毫無佝僂之態,倒是與莫相思想像中的大不相同。
北辰子對雲流宵含笑抱拳虛做一禮,雲流宵點頭相應。
北辰子卻無視這一屋子進進出出收拾行禮的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戴著面具的雲流宵看:「今次也算是老夫我鑄劍數十年的收官之年,這魔嬰劍也是我的收官之作。你們想必也知道,老夫對自己的劍也是有個執念,老夫手裡出來的劍都非凡劍,而能拿走老夫的劍的人,自然也要與老夫的劍相配。那日決鬥場上,太子殿下力壓群雄,老夫自是無話可說,可是前兒聽聞,太子殿下將寶劍轉贈,這可著實讓老夫不安哪。」
相思門的人一聽這話,顯然來者不善,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差事,雲列到莫相思和雲流宵身後。
莫相思一聽這話也是急了:「喂喂喂,老頭兒你這話什麼意思?」
北辰子卻依舊不緊不慢地說著:「丫頭別急,老夫也是為你們好,要知道如今天下間這麼想的人可不少,如果你們連老夫我的這一關都過不了,那我看,你們也別下山了,就在我這華山留下,也好讓老夫儘儘地主之誼。」
北辰子說著話,手裡的招式已經擺了出來。
莫相思卻衝到了雲流宵的前面,抱著魔嬰劍對北辰子道:「太子將魔嬰劍送給了我,要比式,我奉陪。」
北辰子看著亂入的莫相思,輕笑一聲:「你?小丫頭,老夫今日不和你計較,你若想和老夫比試,還得再等二十年。」
莫相思抱著劍也是輕笑看他:「二十年我自然是等得,我只怕二十年之後,您老都找不到墳頭了。」
「你!」北辰子怒,這許多年,他早已成名,那裡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想也沒想,招式已出。
雲流宵眸間波瀾不驚地冷凝著北辰子,他出招的剎那,雲流宵身形驟動,內力如浩瀚大海不動聲色將莫相思推到了身後,對莫相離等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退後。」
莫相思看著雲流宵,心中依舊擔憂還欲上前去,卻被莫相離死死拉住,莫相離畏懼地抓著莫相思死活不放手,氣得莫相思直跺腳,只能擔憂地看著雲流宵和北辰子。
北辰子看著雲流宵同樣眼眸微眯,這個年輕人幾斤幾兩,他心中也是沒底,雖說是對付一個晚輩,但是卻也是出手就用了全力。
兩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這一交手也沒有什麼花哨的虛招,兩掌對,莫相思見勢不好,推著莫相離等人便已經退到了屋外。
離開的瞬間,房間內花瓶玉器碎如齏粉。
莫相思等人驚魂未定地看著風塵飛揚的房間內,局勢不明,直到塵埃落定,雲流宵靜靜的立在原地,雙眸波瀾不驚,看著地上吐血不止的北辰子。
莫相離等人這才放下心來,莫相思冷哼一聲抬步進來,抱著魔嬰劍對北辰子輕俏地行了一禮:「前輩,怎樣?如此,我們有資格了吧。」
「相思!」雲流宵輕喝了一聲,緩步上前去。
北辰子看著靠近的雲流宵俯下身來也是一陣心驚,這個年輕人的確可怕得令人髮指。
雲流宵卻只是剎那間給北辰子封了幾個穴道,穩住了傷勢,又從袖中取了一瓶療傷藥遞給了北辰子:「多有得罪。」
北辰子長嘆一聲,扶著牆緩緩起身:「也罷,老了,這天下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了。不過能在這收官之年遇上雲公子這樣的人才,也算老夫之幸,魔嬰劍交到你手中也算是物盡其用。如此也罷,你們走吧。一路保重!」
北辰子扶著雲流宵的手,最後兩字「保重」,卻說得極重,離開的這一路註定不太平。
雲流宵對北辰子抱拳行了一禮:「多謝。」
莫相思趾高氣昂地看著北辰子踉踉蹌蹌地出去,正打算嘲笑兩句,卻聽見身後莫相離一聲驚呼:「大師兄!」
莫相思急忙轉身,卻看見雲流宵同樣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形一軟便倒了下去。
莫相離急忙從雲流宵懷裡去掏雲流宵的藥丸,那還是上一次雲流宵被夜裡襲擊帶回來的藥丸,當時一直是莫相離在照顧雲流宵,所以知道雲流宵帶在身上。
莫相思看著莫相離從雲流宵身上掏出藥就給雲流宵喂,急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就給大師兄吃?」
莫相離不理莫相思依舊往雲流宵嘴裡餵:「我知道的。」
雲流宵緩緩睜開眼睛,面色已經煞白,他如今的身體當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縱然他有驚天武功,可是身體卻真的不行了。
「大師兄?你怎麼樣?」
雲流宵微微勾了勾唇角:「無礙。」
說罷,便強撐著起來。
莫相思和莫相離一左一右扶著,容雲等人急得眼睛通紅:「大師兄,北辰子是故意的,魔嬰劍在我們手裡,一離開華山定是千軍圍剿,而我們這一行人,也只有大師兄還能更那些人一戰了,他剛剛明明是拼著自己一死,也要來重傷大師兄,他就是想斷了我們的路!如今大師兄重傷,他卻急著趕我們走了,這不是逼著我們去死嗎?!大師兄,這樣的人,你又何必對他那樣!」
莫相離柔柔瞪了焦急的容雲一眼:「九師兄別說了。如果大師兄不贏,我們怕是此生也下不了山了。」
雲流宵卻搖了搖頭:「我曾私下見過北辰子前輩,此事,我看不是北辰子本意,他怕也是有難言之隱。」
莫相思卻是一驚,她手裡的魔嬰劍,卻仿佛嗅到了這一室間的腥甜,在劍鞘中嗡鳴。好一把煞氣沖天的魔嬰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