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天賜良機啊,當初方家和八王府的關係還沒有擺在明面上,如果,如果我們李家占了先機,先和方家合作,那今日……唉,這兩個蠢貨!蠢貨!——李萬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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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到年下,哪裡都是熱鬧,方家這還是人口少的,也多虧了相思門的人來撐場面,而像李家關家這樣的名門望族,那一到了年節可是三代同堂四代同堂了。再加上旁系側枝,一家子吃個飯都要鬧得跟擺宴席似的。
各家裡的夫人小姐都穿著最好的衣服料子,那都是給自家當家的撐場面的事情,李家這一家老小陸陸續續地落了座,小丫頭上上下下地擺著果子。
「二弟妹,還是你來得早啊。」李田裕的夫人許氏領著兒子姍姍來遲。
那李家二房裡的夫人秦氏這一回頭看見許氏,卻是眼前一亮,許氏這一身衣服可真是精美絕倫,這布料在這滿屋的燭火下竟然也能流光溢彩,實在是驚艷。卻先應著:「大嫂您來得也不晚啊。怎麼沒把坤哥兒帶來?」
許氏拉了孩子在一旁坐了:「唉,別提那孩子了,原本打算早些來的,可不都是為了他,一大清早的就哭鬧,那些婆子也不行,我一撒手就哭得停不下來,原本打算抱過來的,可是看他那樣子還是別過來惹老爺子心煩了,好不容易哄睡了,放家裡了。」
秦氏的眼神卻始終沒離開許氏的這身衣服,一邊笑著道:「大嫂可別這麼說,坤哥兒可是家裡這幾個孩子裡最懂事的了,都是你一直抱著養不肯撒手,現如今離了你不行了吧。」
許氏也跟著笑:「可不是嘛,都是給慣的。」
「大嫂這可就是說笑話了,這坤哥兒跟您多親啊,我們求都求不來。」
許氏心裡受用,卻笑著跟秦氏旁邊的堅哥兒打趣道:「堅哥兒,瞧你母親說的你和她不親呢。還不快親親你母親。」
那堅哥兒雖然才五歲,卻是個伶俐的,便也順著許氏的話,跟母親撒嬌。
眾人正笑著。秦氏這才打算開口問許氏這衣裳的事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卻見李家老爺子李萬乾後面幾個兒子跟著,終於來了,這邊媳婦熱鬧的閒話聲也終於止住了。
眾人離了座。等著關老爺子入席,關老爺子座定之後,才對一家老小擺了擺手:「都拘束什麼,快坐吧。」
說著,眾人才都謝了恩,陸續坐下。
晚宴之間,說說笑笑倒是也熱鬧,雖然今年發生了好些大事兒,但是,過年這當口。大家還是只談熱鬧開心,不說那些煩心事兒。
這老老爺子也是偷的浮生一日閒,而且現如今大兒子李田裕在鋪子裡經營得也是越來越好,把他那個庶子也漸漸的比了下去。
不單單是比下去了,更是逐出了家門,直接被遷到了旁支去。便是今日這年節,都不許回來過。
這可見老爺子是動了大怒了,怪也只怪當初江南水患的時候,六爺管的李家綢緞莊出的一批貨,裡面竟然出現了以次充好。發現了沒存好發霉了的爛貨,雖然當時情勢不好,可是,李家百年。什麼樣的風風雨雨沒有經過,便是當初魔嬰橫掃中原的時候,李家也沒有出過岔子,這小小一個洪災,竟然引得李家在綢緞行的名譽出了危機,李老爺子如何能不怒?!
他便索性直接將那庶子貶去了旁支。永世不得召回。
可是,這件事情名面上是這樣,那六爺臨走的時候,可是哭著喊著吆哬冤枉的。
這件事情到底內情如何,怕是除了李田裕,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如今,這個礙眼的一走,李田裕再次在李家一枝獨秀,地位蒸蒸日上,許氏也是知道如此,故而才敢穿的這麼艷麗,甚至將老夫人也比了下去。
李萬乾的夫人趙氏是李田裕的親生母親,對於兒媳婦的逾距倒是沒有一點不開心,她現在老婆子了,也只能求穩重端莊些,自己兒子兒媳婦穿得出挑,她也是長臉的事情,尤其在這裡還有其他各房的妯娌在這裡。
果然,這話聊著聊著,眾人便開始贊起許氏身上這件衣裳,就連李萬乾聽著眾人的話,也是將眼神往許氏這邊看了過來,也是眼前一亮,笑著對李田裕道:「沒看出來,田裕家裡倒是私藏了些好東西啊。這是雲翎國的琉璃錦吧。這成色倒是連我都沒見過,哎?田裕,雲翎國何時又進了一批琉璃錦嗎?」
李田裕被李萬乾這忽然一問,也是愣住,他只是今天早晨囑咐了夫人一句,穿得好看些,也見今天自己夫人穿得華麗,眾人都是夸,面上有光,只是卻沒有老爺子那麼毒的眼力,竟然也沒看出這是琉璃錦來,一時也被問住了。
他以前也沒有見過夫人有這一身,況且現在老六走了,外面鋪子裡的事情,李田裕大多交給了他,他更是每天忙得沒影兒,也沒太注意,便笑著道:「我也不知道呢,這些天不在家裡,也沒太注意,想是以前存的吧,靜言今年拿出來了。」
李萬乾卻是笑著道:「你這孩子,可見是家裡富得流油了,琉璃錦這樣的稀罕物心裡連個底都沒有,靜言,這身料子不錯,是哪裡來得。」
李萬乾原本也就是隨口一問,許氏正和一旁妯娌間說著話,說的開心,見問忽然一愣,也沒走心便道:「媳婦記得,仿佛是以前方家差人送來的。」
許氏這話一出,卻忽然噤了聲,心中咯噔一下。
而一聽見方家,李萬乾手裡的筷子也放了下來,眼神緊緊地盯著許氏,連語氣都沉了三分:「你說什麼?」
許氏看著老爺子這個模樣,心中也被其威勢嚇得抖了抖,只感覺大事不好了急忙看向李田裕。
李萬乾見許氏不敢說話,也轉身沉著臉問坐在自己一桌的李田裕,李田裕卻根本不記得了這件事情,只是道:「兒子也不知道啊。」
李萬乾又看向許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這綢緞是方家派人送來的?可留了什麼話?」
許氏見狀。急忙起了身,恭聲答道:「是……是,只說送給李家夫人小姐做身衣裳的,當時小廝便送來了我們這裡。」
李田裕此時方才想起好像有一點印象。
李萬乾這麼一聽。心裡倒是放鬆了兩分,可是看著許氏躲躲閃閃的模樣,心中還是不踏實,便索性起了身,冷聲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這夫妻兩人心中都是十分的不安。跟著李萬乾出了正廳,便見李萬乾又派人將那日看門的小廝給找了過來,這下許氏心中更是慌亂了。
而大廳中的人,也都是一個賽一個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著李萬乾剛剛的臉色,眾人也猜不出到底是喜是憂,唯獨李萬乾的夫人趙氏心中卻是著急,這些天,她是日日見了李萬乾為了方家和八王爺的事情而憂心,這兒子媳婦兩個人竟然將方家前來拜訪送禮之事沒有報上來。怕是觸了老爺子的逆鱗。老爺子之所以帶他們出去,是怕查出點什麼當中苛責不好,還是給兒子媳婦留著兩分臉面的。
這老太太也急忙圓場,笑著道:「他們爺三個說他們的悄悄話去了,也不理我們這一大家子,來我們喝我們的,他四叔,他二叔,來,老嫂子敬你們一杯。」
眾人便急忙端起了酒杯。推杯換盞,可是心中卻始終記掛著李家那邊的事情。
這邊李萬乾帶著李田裕和許氏直接進了書房,李萬乾一坐下,便冷聲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田裕心中知道李萬乾這些日子一直為方家攀上了八王爺這條高枝兒而心煩。對這件事情,他也著實拿捏不好父親的態度。
便只能硬著頭皮道:「兒子真的不知道。」
李萬乾瞪了他一眼,才看著許氏道:「你說!」
許氏便急忙跪下了:「老爺子,是媳婦不好,當時,媳婦本來想著告訴大爺的。可是一來二去,那幾日坤哥兒又病著,所以媳婦給忘了。還請老爺子贖罪。」
李萬乾道:「我只問你,方家可有留下什麼話?」
許氏如今只想先替丈夫圓過去,這件事情少不得得自己擔了,而且老爺子既然是和他們私下裡聊,自然也不會把事情弄大,也只得坦白,否則一旦被外頭的小廝拆穿,更是丟人:「方家留下話說,這是方家自製的絲綢,想來請老爺子到璧月茶莊小坐,請教一下綢緞莊的針織。」
李萬乾一聽這話,卻是還沒來得及氣,便震驚地愣在原地:「這綢緞是方家織的?」
許氏匍匐道:「小廝是這麼說的,媳婦也不知道真假……」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許氏想了想,才道:「大約十一月中旬……」
李萬乾一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十一月中旬,那不是莫相思和王爺剛剛回江南的時候?那時候莫相思往這裡來送東西又說請客,那是真心想和李家結交啊!她當初為什麼不結交別人卻來他們李家,八成是因為這琉璃錦的事情,這琉璃錦如此華麗,他們李家的繡娘也是研究了好多年,卻因為沒有方子圖紙,而一直沒有結果,這織法的確精妙。而如果這真的是方家織出來的,那麼,他們的繡娘織一匹布必然也是耗時巨大,所以想和李家談合作的。
可是卻沒想到啊,竟然被這兩個蠢貨給耽擱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李家到底錯過了什麼,方家有了琉璃錦,如今又有了龍淵,繡娘自然不在話下,以後的絲綢皇商,怕是要易主了,甚至,以後在江南……
「你們兩個給我滾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話不許起來!」
「父親,如今,快到除夕,各家親戚都在……」李田裕看著李萬乾滿眼震驚,如此便是要將這件事情鬧大了,各家都要來看笑話,那這大房的臉還要不要了,況且李田裕可是內定的未來方家家主……(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七章 天賜良機因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