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十鳶這一反常態的求人模樣,慕雲舒頓時心生警惕。
反常。
這太過於反常了。
以往就那程十鳶的性格,絕不會這麼扭捏。
尤其是她們倆之間的關係,更不會拐彎抹角的。
「跟我還這麼見外?」
「直說吧,什麼忙?」
「說得我還會不幫你一樣。」
慕雲舒無奈地搖了搖頭,寵溺地說道。
警惕歸警惕,但畢竟是自己閨蜜,有事哪能真不忙呀?
見慕雲舒直接答應,程十鳶眼前一亮,喜笑顏開,湊近其耳邊,紅唇輕啟低語道:
「你回去給寧宴吹吹枕邊風。」
「讓他在庭方哥哥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
程十鳶之前因為了解不多,是很不待見寧宴。
但顧庭方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得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至於面子?
她再多的糗事,慕雲舒都知道,也不差這一件。
能伸能屈,才是新世紀新女性,應該具有的美好品德。
「你這....」
「剛罵完寧宴,就找他幫忙,是不是有點太.....」
慕雲舒神色古怪,開口道。
慕雲舒知道她這個閨蜜思維跳脫。
但她沒想到,程十鳶的態度能有這麼大的轉變。
甚至越過了與寧宴緩和關係,就直接開始找他幫忙了。
不過程十鳶這個思路的出發點倒是對的。
以顧庭方對寧宴的恭敬,有他的助攻,程十鳶的追夫之路,必定是事半功倍的。
「所以這不是找你了嘛?」
「他不會幫我,但是肯定不會拒絕你的。」
「你可是包養他的大金主,錢總不能白花吧?」
「得讓他發光發熱吧?」
程十鳶環著慕雲舒的手臂,軟糯糯地撒嬌道。
甚至還有理有據地進行了一頓分析。
「我只能幫你試試,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證。」慕雲舒不忍心拒絕程十鳶,開口道。
這乍一聽,似乎還挺有道理的。
就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度不小。
慕雲舒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面子,可以去請動寧宴。
最多就是旁敲側擊一下。
盡力而為。
「我的終身幸福,可就都交給你了!」程十鳶兩眼放光,興奮道。
她相信有舒舒出馬,一定能一錘定音。
畢竟古往今來,最有殺傷力的就是枕邊風了。
~~
飯桌那邊。
「你這次回來,是退役了?」寧宴輕抿一口酒,問道。
「還沒,不過快了。」顧庭方回道,「我父母年紀大了,他們就我一個獨子,催我回國繼承家業。」
顧庭方的話中,有些許無奈。
他對經商與繼承家業,並不感興趣。
但終究還是拗不過他們。
「我看主要是催你回國結婚吧?」
「你這年齡也不小了,急著抱孫子才是真的。」
寧宴拍了拍顧庭方的肩膀,笑道。
這小子既是獨子,又是單身,家裡父母能不擔心嘛?
而且國外的環境又危險,他們是怕哪一天真的白髮人送黑髮人。
顧庭方也是理解他們的心思,所以選擇回國。
「什麼都瞞不過寧先生。」
「這些都有。」
顧庭方與寧宴碰了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寧宴將顧庭方心事重重的樣子,盡收眼底,淡然一笑,開口道:「那你看程十鳶怎麼樣?」
「您這是何意?」
顧庭方身形一顫,心頭一驚,問道。
他沒想到,寧宴會提到程十鳶,還是這麼的直接。
不由地,顧庭方心中有些擔憂。
因為寧宴與程十鳶之間,並不對付,甚至有不小的摩擦。
「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寧宴輕輕晃了晃酒杯,笑道。
反正慕雲舒與程十鳶去洗手間了,這裡就他們兩個人而已。
寧宴懶得拐彎抹角,措辭極其直接,且有針對性。
「我還以為您是要....」顧庭方聞言,鬆了口氣,緩緩道。
「以為我是要說她壞話?」
「我這人雖然不寬宏大量,但也不喜歡在背後捅人刀子。」
寧宴淡然一笑,說道。
他跟程十鳶的矛盾,都已經當面報復過了,恩怨已了。
至於背後說壞話這種事,他寧某人還沒這麼無聊,也不會這麼沒品。
現在提及程十鳶,主要是因為八卦。
畢竟可以面對面,跟當事人吃第一手瓜,又何樂而不為呢?
顧庭方點點頭,說道:「我對她挺有好感的,只是....」
說著,他看向去洗手間的方向,卻是欲言又止。
好似極其為難一般。
「只是什麼?」
「你一個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幹嘛?」
寧宴一把勾住顧庭方的脖頸,笑著催促道。
寧宴很清楚,顧庭方既然對程十鳶有感覺,卻又猶豫了,這裡面肯定有不少的故事。
這可比花生米下酒多了。
「我父親希望讓我與京城許家聯姻。」
顧庭方嘆了口氣,說道。
程十鳶很好,也對他一往情深,這事在臨安上流都不是什麼秘密,顧庭方的父親自然也是清楚的。
但顧父更清楚一件事,他們兩家的結合,並不會有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身在名利場,皆是身不由己。
跟京城許家聯姻,大家都可以各取所需。
而這其中犧牲的,不過是毫無利益的愛情而已。
顧庭方的措辭,其實也是隱去了不少的。
他的父親並不是希望,而是已經跟京城許家聯繫上了。
所以陷於兩難之間的顧庭方,才會如此苦惱。
「京城許家?」寧宴挑了挑眉,問道,「公安部的許家?」
京城姓許的權貴,大大小小的有不少。
但能跟顧庭方門當戶對的,在寧宴的記憶里,也就只有這一個了。
「正是。」顧庭方應道。
「程十鳶應該還不知道吧?」寧宴笑道。
儘管與程十鳶今天才認識。
但以這位大小姐的性格,如果知道這件事的話,那就是真熱鬧了。
顧庭方:「是的。」
「那你怎麼想的?」
「是選程十鳶,還是選許採薇?」
寧宴將杯中酒飲盡後,把玩著手中酒杯,玩味地問道。
這種非此即彼的極限二選一,才是最有意思的。
選哪個顧庭方都會為難。
「寧先生,你...你怎麼知道是許採薇的?」顧庭方詫異道。
對剛才寧宴猜出是公安部許家。
顧庭方覺得因為範圍不大。
或許有運氣的因素,能猜出來也算是正常。
但他沒想到,寧宴竟連他聯姻對象的姓名,都能脫口而出?
猛地一瞬間。
原本對寧宴真實身份只略知一二的顧庭方,有了一個具象化的猜測。
這位寧先生,不僅實力恐怖,而且還是出身京城頂級家族。
關鍵是,他還姓寧....
不會吧?
「老許就三個女兒。」
「大女兒嫁人了,小女兒還在讀大學,就剩個二女兒與你年齡相仿。」
「除了許採薇還能是誰?」
寧宴聳聳肩,風輕雲淡地說道。
「是許採薇。」顧庭方說道,「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選....」
顧庭方的眉宇間,滿是糾結之色。
「不知道?」
「就一個簡單的二選一,你一個大男人在優柔寡斷什麼?」
「你這可不像是個從戰場上活下來的血性軍人。」
寧宴說道。
「我想選十鳶,但是我父親那邊不會同意。」顧庭方又給自己灌下一杯酒,甩了甩暈乎乎的頭,苦笑道。
一邊是愛了他十幾年的青梅竹馬,一邊是能讓家族更上一層樓的許家小姐.....
一邊是滿眼都是他的女人,一邊是父母的期許....
「是你結婚,還是你老子結婚?」
「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家老頭還不同意我的婚事,我就得老老實實聽他的?」
寧宴拍了拍顧庭方的肩膀,反問道。
那個困惑,只會存在顧庭方這種乖乖男,也只能困住他。
或許可能是,寧宴比較叛逆吧。
但他堅信一個道理,別人說以大局為重的時候,你肯定不在這個大局之中。
就如同,他們讓你不惜一切代價的時候,而你就是那個代價。
所以寧宴選擇隨心而行。
他滿意才是最好的。
「不同意?」
「您不是說他們....」
顧庭方後知後覺。
他好像聽到了一個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
寧先生出身京城頂級家族,他居然敢公然忤逆....
「我只是說他們知道,又沒說他們同意呀!」寧宴笑道,「而且我做什麼,也不需要他們同意。」
猛烈的震驚壓下了酒勁,顧庭方詫異道:「他們不同意,您這還敢.....?」
此時此刻,顧庭方算是意識到了,寧宴的膽大包天。
「我有什麼不敢的?」
「直接掀桌子不就行了?」
「他們不讓我玩下去,那就大家都別玩咯。」
寧宴淡然一笑,說道。
規則這玩意是束縛人的,但不是束縛他寧宴。
正是因為寧老爺子清楚寧宴的性格。
哪怕是在寧宴結婚第一天,就得知了消息,也不同意這一樁婚事。
但卻對沒有任何反應,也不是任何動作。
並不是默許,也不是溺愛。
而是他清楚一旦對慕雲舒做了什麼,寧宴是真的會掀桌子。
一怒之下,砸了京城也不是沒可能的....
手裡沒有劍,和有劍不用,根本就是兩碼事。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
「還得是您。」顧庭方默默豎起了大拇指,「學到了。」
「你小子,好自為之吧。」寧宴意味深長地笑道,「錯過了再後悔,那可就為時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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