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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冉捏著手機,站在車子旁邊又撥了一次季晨的電話。
乍然響起的鈴聲嚇了她一跳。
低頭一看,在車子的前輪下,靜靜地躺著一隻黑色的男士手機,手機蓋朝上,正在發出單調的鈴聲。
是季晨的。
季冉把手機撿起來,納悶著季晨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會把手機丟在這裡?
心裡「騰」的一下冒上來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種情況,難道是被綁架了!?
可這裡是醫院,什麼人會這麼大膽,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綁人?
季冉想否決掉這個冒上來的荒唐念頭,拿著季晨的手機剛要轉身,驀地,一把冰涼的東西抵在了她的後脖子上。
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因為那個東西抵上來的一瞬間,季冉頸側白皙細嫩的皮膚就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刺痛的感覺讓她「嘶」了一聲,保持著剛剛半轉身的動作不敢再動了。
身後,季冉小腿肚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腳,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一個咬牙切齒的女音在身後惡聲道「往前走,不許回頭。」
這個聲音,即使刻意壓低了嗓門,可季冉還是聽出來了。
是陸臻兒。
顧家二老出手毫不留情。
如今的陸臻兒,可以說是過街老鼠了。
各大廣告商、投資商紛紛以她如今的形象不符為名,上門討要違約金。
以陸臻兒這幾年打拼的財力,本來賠付這些違約金還是勉勉強強可以的。
可是雪上加霜的是,她的那個經紀人蘇紅,竟然在各大債主上門討債的前一/夜,將陸臻兒大部分的財產都捲走了。
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季冉也知道。
現在看來,陸臻兒怕是將這所有的一切,都算到她的頭上來了。
季冉被她挾持著,一路往停車場黑暗的角落邊沿走去。
她一邊配合著身後的陸臻兒,一邊在腦子裡飛快的想著脫身的辦法。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季晨多半是落在了陸臻兒的手上。
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橫豎,陸臻兒恨的人是她,總不會牽連無辜吧?
不過她現在黔驢技窮了,季冉也摸不准,陸臻兒究竟能做出什麼事來。
......
從地下停車場直穿過去,四周竟沒有一個人。
季冉想,陸臻兒今天,大概是有備而來的。
醫院的地形,她應該是事先就摸清楚了。
站在地下太平間門口的時候,季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透心的涼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陸臻兒推開門,一把將季冉推進去,然後再反手關上門。
季冉被她推的踉蹌一下,身上撞到旁邊的架子上。
條件反射的,她兩隻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堪堪站穩身子。
陸臻兒戴了黑色的鴨舌帽和口罩,身上是一套醫院保潔工人的服裝。
那雙曾經能勾人魂魄的美目此刻卻像一條毒蛇似的,吐著冰冷的信子,直勾勾的看著季冉,仿佛下一秒就能發動攻擊,撲上來把季冉撕個粉碎。
太平間裡冷氣極低。
季冉生生打了個冷顫,大腦迅速冷靜了下來。
事到如今,她反而不那麼害怕了。
季冉看著陸臻兒,唇角抿了抿,問她,「季晨呢,你把他弄哪裡去了?」
陸臻兒把自己的口罩摘下來,看著季冉,仿佛獵人在得意的看著自己的獵物一般,「放心,你那個好哥哥在那兒呢。」
她往季冉身後指了指。
季冉順著她的視線,落在身後一張蓋著白布的床上。
那裡一動不動。
季冉臉上瞬間白了一下。
她看著陸臻兒,「你...你殺了他?」
陸臻兒笑了一聲,動作優雅的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我殺他做什麼?不過是拿電擊棒把他弄暈過去了而已。季冉,這是我們之間的事,雖然你這個哥哥我看著著實是不太順眼,但也沒必要殺了他。」
季冉猛的一下把白布掀開,白布下,季晨雙眸閉著,額頭上被什麼硬物砸了一下,破了一個不小的口子,血跡還沒幹涸。
季冉看著那濃稠黏糊的一團血,差點反胃的要嘔吐出來。
她顫著手指在季晨鼻下探了一下,還有呼吸。
她鬆了一口氣。
真的只是暈過去了而已,陸臻兒沒騙她。
季冉把白布捲起來扔到地上,身子抵在身後的床柱子上,平靜地看著陸臻兒,「你想怎麼樣?」
陸臻兒瘸著一條腿上前兩步,手裡那把鋒利的刀子朝季冉的臉上比劃了兩下,低低的笑了,「我想怎麼樣?季冉,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一無所有,從高高在上,到摔落成泥。這種千人棄萬人唾的感覺,你想不想嘗嘗看?」
千人棄萬人唾?
季冉:「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非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頭上,我也沒辦法。不過陸臻兒,你真的要這麼自欺欺人嗎?」
陸臻兒又往前走了一步,手裡的刀子在空氣里揮舞了兩下,「我自欺欺人?季冉,你這個賤/人!如果當初不是你爺爺以權逼著我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如果不是顧家狗眼看人低的覺得我一個戲子配不上邵庭,把我趕出a城,我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季冉,你搶了原本屬於我的男人,搶了我的幸福,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自欺欺人!?」
季冉看著她,彎起唇角笑了一下。
笑容里,嘲諷意味十足。
「你笑什麼?」
季冉看她臉上逐漸轉成暴怒的神色,身子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手在床架子下摸到了一個東西,她摩挲了一下,是木質的,應該是拖把或者掃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