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縣聽冰兒說自己剛才的想法有道理,便詢問道:「冰兒姑娘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冰兒謙虛地說道:「只是我從縣尊大人剛才所假設的可能里,受到了一點啟發。」
「姑娘請講。」
「縣尊大人想到的是,兇手利用後門進出,再閂門裝出當鋪是一個大密室的樣子,但因為小吉站在客堂門口而無法成立。可我們如果換一種想法,兇手昨晚根本就沒有離開過當鋪呢?」
凌知縣茫然道:「沒離開過,那麼兇手他會躲在哪裡呢?」
「我知道了!」白若雪明白冰兒想說什麼了:「兇手躲在了當鋪的二樓!」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冰兒微笑著說道:「昨晚兇手殺了錢鐵鋒之後,開始所做的事和縣尊大人推斷的一樣。只不過後來兇手一直躲在樓上,等早上小吉開門以後尋找錢鐵鋒的時候現身。小吉早上來的時候看到木板沒掛上,肯定以為錢鐵鋒已經在當鋪了,開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對不對?」
小吉聽到後用力點了點頭。
冰兒繼續往下說道:「當兇手聽到小吉發出慘叫聲之後,迅速從樓梯上跑下來,裝作一起發現屍體的樣子。之後藉口去通報里正,正大光明從前門離開。」
白若雪問道:「你的意思是,兇手就是第一個碰到小吉的人,那就是獨孤問君了?」
「這也不一定。」冰兒想了想說道:「也可能是穆萬利。他還沒來得及從樓梯上下來,獨孤問君就進了當鋪。他等到獨孤問君離開之後,再走下樓梯找小吉。」
「嗯……有道理!」凌知縣拍了拍手道:「這樣一來確實就能解釋當鋪現在的狀況了。」
「說也說得通,不過……」白若雪話鋒一轉道:「兇手既然一個晚上都躲在當鋪里,那麼被盜走的鎏金麒麟瑞雲銀壺和描金鴛鴦青瓷碗又去了哪裡?今早的時候這兩個人總不可能抱著這麼兩個盒子大模大樣從正門離開吧,那樣子的話也太顯眼了。」
「這個嘛……」冰兒托著下巴沉吟片刻之後說道:「有一種可能是兇手先將這兩件寶貝帶走了,後來又重新返回當鋪鎖門。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根本就沒有帶走這兩件寶貝,而是藏在了當鋪里。」
「二樓?」白若雪秀眉一揚,說道:「剛才我們已經將藏寶閣看過了,並沒有東西藏在裡面。兇手唯一能藏的地方只有雜物間。」
二樓的雜物間有兩個。一個裡面儘是一些不值錢的當物,桌子、椅子、茶具、棋盤等等,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另外一個則是標準堆放雜物的房間,什麼錘頭、鐵釘、長繩、鋸子應有盡有,各種破爛堆了滿滿一屋子。
小憐嘆了一口長氣,調侃道:「你家掌柜的是不是眼睛裡什麼東西看出來都是錢啊?」
小吉無奈地攤攤手道:「他什麼破爛都捨不得扔掉,總是說這個或者那個留著,到時候會有用的。」
雖然雜物間裡堆滿了各式雜物,不過在眾人的努力下,還是將房間翻了一個底朝天,不過並沒有找到什麼寶貝。
「那就有可能是像冰兒所說,兇手是先將兩件寶貝帶走,之後又重新返回當鋪。」
原本正在測算時間的油燈,再也耗不起燈油,在持續點燃一個時辰又二刻以後,終於熄滅了。
「一個時辰又二刻,算起來和錢鐵鋒死亡的時間很接近。」
走出當鋪,凌知縣立刻喚來梁捕頭,吩咐道:「你先帶兄弟們去把聚寶齋的穆萬利帶回縣衙,他要是不配合的話,就以知情不報之名將他拘來。」
說著,凌知縣轉頭問小吉:「那個什麼獨孤問君住在何處?」
「只知道住在了哪個客棧里,具體哪家就不清楚了。」
凌知縣轉回來說道:「那就只能將全縣城的客棧全查找一遍,務必要將此人找到。」
白若雪又補充道:「如果找到了他,將他帶離客棧之後好好將他所住的房間搜查一遍。說不定被盜走的兩件寶物就藏在他的房間之中呢?」
待到梁捕頭領命離去,眾人便返回縣衙,坐等梁捕頭將兩人帶回。
趁著這段空當,凌知縣向白若雪徵詢了對此案的一些看法。
「白姑娘,依你所見,這次的殺人案是早有預謀呢、還是臨時起意?」
白若雪抿了一口茶,答道:「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我個人更加傾向於臨時起意犯案。」
「何以見得?」
「兇器。」
「兇器?」
「沒錯。」白若雪微微點了一下頭道:「錢鐵鋒是死於鈍器毆打後腦,與之前伍善超的死因基本一致。所不同的是,伍善超是被自家的花瓶所砸死,碎片散落了一地;而這個錢鐵鋒我們至今為止還並不知道兇器究竟是什麼。雖然我們目前猜測,他是被那個銀壺砸死的,但也有可能是其它東西。不過無論用的是什麼,看起來都不像是早有預謀。」
「是因為他們之死,兇器都是身邊唾手可得的東西?」
「不錯。如果是我要處心積慮殺死一個人,肯定會自己準備好兇器。要麼用刀子之類的利器,要麼就是用砒霜之類的毒物。要是用錘子,只能是那種較小的,不然沒法藏在身上。錘子殺人需要較大的力氣,而且必須打得非常準。往往一擊打不死,要上去補敲好幾下。可從錢鐵鋒頭部的傷痕來看,他是被一件較大的鈍器所擊打,並且只有一擊。這與預謀殺人的情況不太相符。」
「對啊,兇器太大很難藏在身上,非常不利於行兇。」凌知縣非常贊同白若雪的觀點:「如果我要將一人置於死地,肯定還會上去多敲幾下,確保能將人殺死。」
「所以我覺得此案應該是兩人在談生意時產生了分歧,繼而對方惱羞成怒之下行兇殺人。兇手殺人之後靜下來才發現人已經死了,慌亂之中想要將錢鐵鋒之死偽裝成意外,不過所作所為漏洞百出。正是因為漏洞多,反而更像是沒有預謀的突發案件。」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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