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以德服人扎心了
「拜見大都督!」
解康、解宇夏父子恭敬的跪伏大堂下。
陳青兕看著趁機拜見的兩人,說道:「二位特地來見本督,說有要事商議,卻不知所謂何事?」
解康叩首道:「我等父子向來仰慕天恩,特來向大都督匯報熊津城昆家勾結叛軍,謀害大都督,必有他們出力。」
陳青兕答非所問:「房公想過沒有,叛軍發展的如此之快,他們的糧草軍械從何而來?據說當初一戰,他們人均利刃。我軍對百濟各大據點實控,國內冶煉所都在掌控。他們哪裡來的器械?我們貓冬避寒,他們也貓冬避寒,這食物又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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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兕聽得其實有些膈應,他心底對於佛教有幾分不喜的,將他說成什麼聖子,可討不了他的歡心。不過百濟舉國信佛,陳青兕還是忍著不適,將他放回去了,讓對方去宣傳自己這個佛子是來教化萬民。
最有意思的是那個惠通法師,他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風聲,嚇得捧起了陳青兕的臭腳,說陳青兕是佛家聖子,是佛陀的大弟子,最有智慧的舍利弗轉世,來百濟是教化萬民的。
解康賠笑道:「確實如此,但此次昆家人被劫的地方很是奇怪。依照正常情況,昆家的藥材車隊應該從皋西過牟支然後北上唐山、魯山,抵達熊津。可他們卻從牟西轉到古魯,然後北上全州阿錯,這條路道路泥濘崎嶇,並不適合物資運送。」
陳青兕都不為所動,直到藤家家主藤子慶受不住恐懼,向陳青兕泄露古沙城的賀家支助叛軍錢糧一事。
傷凍藥材對於他們極為關鍵。
他本是隨口一問,解康卻莫名嚇了一跳,忙道:「千年的參,小的沒有見過,但八百年的老參,卻是見過的。曾經是我解家的祖傳之物,用了半根,還剩一半,讓天殺的昆家搶去了。」
就如做糧食生意的武家。
武家人怕殃及池魚,怕跟著受株連,自捅了出來。
如此一來,餘下六家更慌了。
他這一殺,立刻鎮住了不少的人。
「我本欲推行仁政,奈何反叛力量雄厚,就連這熊津城內都有豪紳想取我性命,更有昆家直接支持叛賊,利用自己對藥材的壟斷,將各種止血、刀劍創傷、凍傷草藥支助叛賊。若某不嚴懲,以震懾群豪,人人都如昆家一樣,只會造成更大的動亂,傷及更多的人。身不由己,黑齒將軍勿怪。」
怎麼樣也要滅兩家刺頭,教教他們怎麼說話辦事。
房仁裕見陳青兕一股智珠在握的模樣,心裡直打鼓,難不成他真有破敵之法?
他也不知該喜該悲,帶著幾分試探的問道:「大都督可有破敵之法?」
陳青兕也知道人參的珍貴,尤其是這種野參,它的特效跟後世人工養殖的,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來了好奇道:「確實少見,不過都說千年的人參,萬年靈芝。卻不知有沒有千年的參。」
百濟內的大豪強內部往來密切,文化上的交流,生意上的往來,還有彼此的聯姻,相互之間有什麼異常,不說全部都能察覺,但想要瞞過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有了藤家的榜樣,其餘七家也陷入了糾結之中。
「明白!」解康說道:「我父子二人,必定全心全意為大都督效力。」
自己是武人,文比不過有什麼丟人的。
待解康、解宇夏謝恩起身以後,陳青兕才問道:「可有證據?」
這些藥材顯然不是為唐軍準備的。
解康道:「小的也不知道,那日查抄昆家的時候,昆家人自己才發現八百年老參不見了,也不知去哪了一開始小的還以為是昆家的老東西令藏了起來,特地去牢裡詢問。老東西也是一臉驚訝,看他表情不是說謊。因是前些日子,讓人盜走了。許是與那人有關」
據陳青兕所知,唐軍的藥材都是跟隨糧食一起運來的。
因為解康的所作所為已經容不得百濟了,只有大唐一直統治百濟,他們解家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
陳青兕對於他們沒有任何手軟,所有參與者以及昆家核心成員全部誅殺,昆家族人男的流放膠東挖礦,女的運往遼東,為軍士妻妾或婢。
陳青兕古怪的問道:「這些應該是機密,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房仁裕略帶複雜的叫了一聲。
知道內幕的,說內幕,不知道內幕的就寫效忠令,宣誓效忠。
「下去吧!」陳青兕揮了揮手,讓解康退下了。
房仁裕精神一振,這安撫上面,對面確實要遠勝自己,無話可說。
好用能用,那就用,哪怕不喜。
陳青兕頷首認同了這個說法,雙手一合,說道:「好,只要你說的屬實,不只是昆家搶那麼的藥材生意,昆家的一切生意,都可以交給你們接手負責」
豪紳的事情,告一段落,冬季也過去一半。
陳青兕聽到這裡,便知如果解康所言不虛,其中定有貓膩。
你對他尊重一些,有些時候他反而覺得自己了不得。非得一巴掌扇在他們的臉上,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聽話。
止血、刀劍創傷的藥品雖說是常見藥材,卻屬於小眾藥類。傷凍藥材更是如此,就百濟這地方,冬天絕大多數買得起藥材的百姓都是足不出戶的。
尤其是現在的叛賊無屋舍避寒,躲在山林里,少不得受嚴重的凍瘡傷。
想要賺錢,多備禦寒驅寒的藥材才對。
陳青兕來了興趣說道:「昆家已滅,你沒試著討要回來?」
武家糧庫里少了兩萬斤糧食,具體去哪,誰都不知道。
但兩萬斤糧食不翼而飛,想要瞞住所有人,怎麼可能?
黑齒常之嘴裡苦澀,又能說什麼?
趙持滿的動作很快,他也沒有冤枉昆家。
陳青兕很痛快的將藤家解除了監禁,同時也將賀家如昆家一樣處理,下手半點不留情。
百濟並不大,核心的大城就五個,分別位於百濟的東、西、南、北、中五方。
陳青兕並沒有收重禮的習慣,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不收,解康只怕沒有心神為之辦事,勉為其難的收下。
陳青兕笑問:「什麼寶貝!」
陳青兕殺心滿滿的安排,隨後就將黑齒常之請來喝酒,跟他大倒苦水。
陳青兕特別強調:「昆家勾結叛軍一事,未必屬實。不過,我需要燒把火立威,這昆家既然有嫌疑,不管真假,都是他。」
解康道:「並沒有明確證據,只是大有可疑,大都督只要一查,便可知真偽。」
六一.二二三.一四零.二一二
陳青兕頷首道:「既然不見,無須強求,禮物我收下了。」
陳青兕取過百濟的地圖,讓人將房仁裕叫來。
他既然將九家豪紳都抓起來,那肯定就不會雷聲大雨點小的。
陳青兕聽到這個數字,反而開心的笑了。
受到生命的威脅,他們也不敢擺著架子,想盡一切辦法求情,表達忠心。
陳青兕愕然。
陳青兕雙眸微眯,說道:「起來說話!」
還得追溯到蘇定方東征的時候,任誰也想不到蘇定方能夠兩個月結束戰鬥,朝廷準備了充足的物資,都留在了百濟倉庫。
「不見了?什麼情況?」
「說!」陳青兕立刻詢問。
人就是如此。
「四萬!」
陳青兕隨即又叫來趙持滿,讓他去昆家查抄,同時審問昆家勾結叛軍一事。
軍事呢?
那就不一樣了。
陳青兕並不喜解康,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解康是最好用也是最值得信任的存在。
除非用於軍事
「怎麼沒有?」解康道:「若能討要回來,小的也不至於拿這三百年參來污大都督的眼。昆家搶去的那八百年參不見了」
他見陳青兕認可的點頭,繼續道:「還有最關鍵的,昆家被截的這些藥材,並非他所說的那般,都是尋常禦寒驅寒藥物,而是止血、刀劍創傷,還有傷凍藥材。」
趙持滿也沒將百濟人當成自己人,應諾去了。
解康說道:「昆家是做藥材生意的,他們一個月前丟了一大批藥材,是被叛軍襲擊劫走的。」
房仁裕想了想,略微煩躁的道:「可能三萬,也可能四萬,他們發展的很快。一開始只有伯階的三千人,後來越打越多。大半年的交手,我們斬殺的賊兵不下萬餘,奈何是越打越多,越打越強。」
解康打開了木盒,說道:「百濟參,這是三百年的老參,我家祖傳之物,就贈予大都督了。這參最珍貴不過,用來吊命最好。不管多重的傷,只要在嘴裡含一片,精氣神立刻回來了。」
百濟終究是一個存在數百年的國家,國雖小,也無什麼文化,卻也有一些死忠之士,他們不願意接受新的統治,暗中出錢支持百濟復國軍,從百濟的角度來看也是理所當然。
他還沒說完,父子兩人已經齊齊跪伏在地。
「大都督!」
藤家與賀家有生意上的往來,藤子慶被暗示過一起為覆滅的百濟出力。但是藤子慶膽小不敢,並不參與,卻也沒有告密的想法,只是現在禍事臨身,卻也顧不得了。
昆家就是其中之一。
房仁裕怔了怔道:「應該是倭國,或者高句麗支援的吧。倭國最有可能,叛軍賊首就是百濟送到倭國的質子,此番回來,八成有倭國身影。」
陳青兕問道:「叛軍四處作亂,任何東西被劫都不值得一說。」
儘管心中很是不舒服,卻也不得不承認,陳青兕這套不講道理的手段,效果遠比他按部就班更要出色。
自己武將出身,多經戰陣,可沒有比不過的道理。自己毫無辦法,對方還能有破敵之策?
「現在的叛軍大概有多少人,可有一個靠近真實的預估?」
陳青兕揮手制止,說道:「本督話還未說完,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膳,本督可以給想擁有的一切。前提你得證明你們有這個資格,能夠為本督辦事。本督眼下,不養閒人。」
解康作揖道:「不敢欺瞞大都督,昆家與我解家是百年世仇,彼此勢如水火。藥材這一行,原本是我解家的生意,是昆家占著勢,強行搶過去的。對於售賣藥材,運輸方面的內情,我解家對之了解遠超昆家。小人早就從藥農那邊得知昆家在入冬前聯繫他們,多備凍傷藥材,早有懷疑,只是前都護與昆家往來交好,小的不敢說。」
「大都督,小的有一份厚禮,還請笑納!」
「房公來的正好!還有一個月開春,這開春之後,叛軍必然復來。有些問題,需要向您老諮詢一二。」
家裡可不缺乏對他們位置虎視眈眈的老六,就算自己問心無愧,卻無法避免有人從中作妖。
趙持滿審訊手段了得,有了解家提供的證據,很快就問出了結果。
「四萬,比想像的少嘛!」
解康一臉的賠笑,手中端著一個古樸木盒。
經過這一番鬧劇,不只是熊津城裡的豪紳,整個百濟的豪紳都變的老實了。
陳青兕固然不認同房仁裕的方法,但房仁裕終究是大唐的都護,既然他禮賢下士無用,那他這邊就以德服人,嗯,對,就是武德。
大唐真要失敗,最多就是如歷史上一樣,退出百濟,而解家將會被挫骨揚灰。
解康激動道:「解家謝大都督大恩」
尤其是被關在大獄裡的其他八家豪紳。
陳青兕看著外邊的風雪,知道只要冬天一過,這平靜的日子,亦將打破。
他見陳青兕有些茫然,連忙解釋說道:「前段時間,有一人在昆家門口跪了兩天,求買老參,說他太祖父急需老參救命,鬧出不小動靜。昆家人自不差錢,也就沒賣。老參那段時間還在昆家,不久就發生了刺殺事件。」
房仁裕見到這一番變故,除了罵一句「一群蠢物」,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陳青兕將地圖攤在案几上,說道:「對方如果是幾百隻幾千隻老鼠,本督還真奈何不得他們。現在他們有四萬,那還不容易?」
房仁裕聽的一臉欣喜,可轉念一想,鬱悶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