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砥礪前行 第七十九章 太次了些

    萬國俊對於屋內的神秘先生很是恭敬信服,離開偏院之後,便將對方的意思逐一公布出去。

    司農寺太倉署丞崔憂心忡忡的回到了絳國公府,看著輝煌的門庭,這位出身於清河崔氏的崔家兒郎,一臉的愁苦,在屋外呆了片刻,方才信步上前,敲開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位壯實的中年人,見到府外的崔,眼眸中透著幾分輕蔑,嘴上卻道:「大郎君回來了,我家主人正說到大郎君呢。好似說小郎君此番月考,只得了丁等,正在廳內動怒呢,剛剛還在問大郎君,怎麼還不回來,讓大郎君一回來就去見她!」

    聽著刺耳的稱呼,命令的語氣崔面色有些難堪。

    一般而言,男主外,女主內。

    一家之主稱為郎主,家中男子稱為郎君,而家中女主稱呼為大娘子。

    崔這裡卻只有大郎君的稱呼。

    原因無他,崔是個贅婿。

    儘管崔是清河崔氏的兒郎,卻屬於旁支中的旁支。

    五姓七望門第高重不假,但五姓世家繁衍數百年之久,枝繁葉茂,又被朝廷刻意針對,能夠獲得的仕官資源有限。一般來說,只有家族嫡系血脈的子弟才能獲得足夠的資源,其他旁系成員,除了天資特別出眾的人才除外,其餘人大多只能依靠家族尋一謀生法門。

    崔早年喪父,孤苦無依,空有一生學問,卻投報無門,母親患病,無錢看病。

    正逢絳國公府招贅婿,看中了他這位豪門貴公子,派人說親。

    為了給母親籌措醫藥費,崔成為了絳國公府的贅婿。

    身為贅婿,自是無法成為一家之主,也就得了個大郎君的稱呼。

    中年門房口中的主人正是絳國公府的女主人敬氏。

    崔硬著頭皮走向了大廳,還沒到大廳,便聽一陣潑婦罵街的聲音:

    「丁等?你娘我閉著眼睛也不至於考個丁等你爹無能,不中用,為娘辛辛苦苦操持家業,給你請最好的西席。給你買最貴的用具,你到好了,直接考了丁等。你對得起娘嘛?娘親這勞心勞力,為了誰?」

    「人家周奕,不過是江南來的窮小子,次次月考都是甲等。你就不能向他學學?」

    「娘也不求你次次考甲等,揚眉吐氣,至少也得考次丙等吧。」

    「別跟那無能的父親一樣,老娘用了五十萬錢,給他買了一個五品官,他倒好,越活越回去了。幾年下來,反退了兩品。」

    「五十萬錢,老娘就算養頭豬,也不至於養成這樣。」

    

    敬氏又急又氣,對著自己的兒子就是一頓言語輸出。

    敬氏的祖父叫敬君弘,絳州太平縣人,出身世宦家庭。初仕隋朝,歷任豳州刺史、西京留守、內史侍郎,聯合刑部尚書衛玄、左翊衛將軍陰世師等名臣共同抵禦唐國公李淵。義寧年間,歸降李淵有功,授驃騎將軍,冊封黔昌縣侯。唐高祖即位,授左屯衛將軍,掌管長安太極宮門戶玄武門的守衛,加號雲麾將軍。

    面對太子李建成與李世民之間的太子之爭,敬君弘毫不猶豫的站位李世民。

    玄武門之變,東宮馮立、謝叔方率兵犯玄武門,意圖救援李建成。

    敬君弘挺身出戰,為李世民爭取時間,戰死於玄武門外。

    敬君弘是李世民黨在政變中陣亡最重要的將領之一,李世民登基之後,念及敬君弘的救命之恩,追贈兵部尚書、絳國公等高爵顯職,諡號為忠,並可使爵位蔭任子孫。

    敬君弘只有一子,叫敬溫。

    敬氏就是敬溫獨女,敬溫因父親之故,年紀不過十六便獲得勳爵,身居要職,但正因了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因過於張揚,在放鷹追獵中出了意外,不能人道。

    唯有敬氏一女

    敬溫不願自己父親用命換來的功勳便宜與之關係不好的叔伯,於是採用招婿之法,維繫血脈。

    當時有娶五姓女的風氣,敬溫便想招一五姓男入贅。

    此事儘管不易,然以絳國公府的資源,還是能夠達到目的的,

    崔便是這般入贅絳國公府。

    崔是五姓子,談吐優雅,才華橫溢,敬氏也是集萬千寵愛的勛貴女

    一開始夫妻兩人還算和諧,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只是生活不只有花前月下,還有柴米油鹽。

    便在夫妻二人生活甜美,且孕有一子的時候,敬溫病逝。

    生活的擔子也落在了敬氏的身上。

    絳國公府擁有大片的田產,還有封地

    這些田產、封地都需要打理的,崔的身份是贅婿,既無資格打理,亦無這個能力。

    敬氏只能一肩扛起了偌大的家業,怎料敬氏特有天賦,越干越順手,將絳國公府的田產、封地打理的井井有條,家財翻了數倍。

    敬氏也因此尋得了自信,越來越強勢,對於崔也越來越嫌棄。

    最終她忍受不了自己郎君的平庸,拿出五十萬錢,從李義府手上給崔買了一個五品官司農寺太倉署令。

    崔也因此走上了仕途,但沒過幾年,李義府招貶。

    崔買官之事,東窗事發。敬氏多方打點,又因崔確有才略,在位期間,表現不俗,小懲大誡,貶為太倉署丞,降了兩級。

    崔在殿外聽著自家夫人的數落,臉上陣青陣紅,羞愧的幾欲嘔血。

    但崔心裡清楚,自己有今日,確實吃了軟飯,也不敢入內去爭辯,憤慨的甩袖而走。

    出了絳國公府,崔一人走在大街上,腦中不住浮現那句:

    「五十萬錢,老娘就算養頭豬,也不至於養成這樣。」

    「五十萬錢,老娘就算養頭豬,也不至於養成這樣。」

    十幾年的夫妻情誼,自己還不如一頭豬?

    崔目光刺紅,神態略顯瘋魔,切齒道:「我堂堂清河崔氏的兒郎,怎麼受這般羞辱?賤婦,汝等著,待我騰達之日,必報今日之恥。」

    他想著今日收到的提醒,心中暗思,不能如此下去,不立從龍之功,一輩子都會讓那賤婦踩著,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不如一賭。

    與其等著封賞,不如搏上一搏。

    ――

    陳家宅。

    陳青兕在會客廳接見了長安縣的不良帥殷銘,周奎也在一旁作陪。


    因陳青兕的關係,殷銘獲得了不少的好處,其中參與封禪長安境內的治安問題,讓他風頭壓過了與之地位相當的萬年縣不良帥。

    提前得到消息,清理吐蕃在長安的細作,殷銘也表現極佳,得到了朝廷的嘉獎。

    殷銘跟著陳青兕,得了不少的好處。

    陳青兕也會時常安排一些不大不小的任務給殷銘。

    人與人的關係就這樣,先有利益的接觸往來,然後相互幫助,在一次次的互助互利中,關係相互牽扯,形成一個可信的利益共同體,進一步加深彼此的關係。

    現在殷銘已經開始為陳青兕干一些私密的事情了。

    便如調查武皇后背後的神秘力量。

    陳青兕並沒有忘記武皇后掌控的那股未知力量,只是對方藏的太深,實力上不得台面,長安是大唐王朝的政治中心,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監,再加上各種權貴二代,領著虛銜的官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員數以萬計。

    儘管陳青兕一直在想法子將他們揪出來,可要在他們這群人中,揪出幾隻老鼠,實屬不易。

    尤其是不鬧騰的老鼠

    但現在卻是一個契機。

    陳青兕知道自己在武皇后心中的分量,對方一直將自己視為潛在的敵人,不管是現在視角還是放眼未來。

    自己多次給武皇后使絆子,以武皇后的政治嗅覺,即便尋不得證據是自己所為,也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如她這類人也不會在乎什麼證據不證據的,只要懷疑就足夠了。

    只因她自身實力不足,又樹敵太多,這才維繫表面平衡。

    更何況武皇后現在將未來寄託於太子身上,她最不情願見到的就是大臣太強。不論這個大臣最後是否會成為權臣,她需要的是太子能夠依賴於她這個母親,而不是下面的臣子。

    不管怎麼樣,武皇后都不會喜歡他陳青兕的。

    至於張文,那更是如此了。

    張文是鐵打的太子黨,李弘完全可以說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

    張文屬於略帶迂腐的文士,他重民生而輕征伐,態度仁儒的李弘,正是他這類里心裡理想的聖君。對於武皇后牝雞司晨的行為,張文的態度更加惡劣。他左右不了李治的決定,就將外戚的危害反覆對李弘說。

    相比自己,張文才是真正的肘腋之患。

    現在自己跟張文鬥起來,這對於武皇后來說,那是天大的好事。

    能夠斗得兩敗俱傷最好,若是不能,搞死一個,也算除去一大後患。

    陳青兕最近一直壓著自己的人,不要去招惹張文,即是給李治這個皇帝面子,也有將老鼠引出來的意思。

    張文見陳青兕不動手,也保持了一定的克制。

    官場就是如此,真斗的你死我活,那是極其少見的。

    大多都是你克制,我克制,忍著忍著,彼此將腦袋一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這麼揭過了。

    陳青兕心裡門清,如果張文灌不改他的政治主張,依舊一門心思的要壓制大唐尚武之風,兩人早晚都得鬥起來。

    這也是陳青兕不怕得罪張文灌的原因,在東宮與張文灌辯論的時候,他就知道,兩人完全尿不到一壺去。

    但如果能夠在與張文灌開戰之前,誘出藏在暗處的老鼠,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崔?何人?可是五姓子弟?」

    陳青兕想了片刻,沒有此人的記憶。

    如果是五姓子弟,倒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武皇后的敵人多,他陳青兕的敵人也不少。

    其中就有關東士族。

    如果此事跟關東士族有關,那有可能就不是藏在暗處的老鼠了。

    畢竟關東士族也希望看到他與張文鷸蚌相爭的。

    他自不用說,在關東士族所掌控的文化領域,給了他們致命的重擊。

    而張文與關東士族也在對立面的

    關東士族都屬王八的,最會忍。

    這個皇帝不親他們,就等到下一個皇帝,或者扶持下一個。

    李治就防著這點,太子李弘的東宮幕僚與關東士族絕緣

    東宮幕僚以張文、戴至德為首,倒了一個張文,他們是有可能趁虛而入的。

    殷銘道:「確實是五姓子弟,出身於清河崔氏,現入贅於絳國公府,當任司農寺太倉署丞一職位。」

    陳青兕聽了,怔了一怔,說道:「清河崔氏?入贅?崔受得了這份屈辱?」

    這個時代贅婿可是另類的家奴,扮演的角色不過是勞力和生育工具,根本不會被當作姑爺被妻子一家人尊重。

    崔家子受得住這些?

    殷銘道:「絳國公府情況不同!」

    他說著將打探到的消息,跟陳青兕細細說了一遍。

    殷銘手下的不良人囊括三教九流,他們打探消息的能力是一絕。

    崔的履歷,乃至於喜歡平康坊的哪個花魁,為愛鼓掌的時間長短都能打探出來,其中自然包括敬氏豪擲五十萬錢為崔買了個五品官,然後給降級為七品的事情。

    陳青兕目光灼灼,這消息可太重要了。

    陳青兕可不會忘記李義府跟武皇后的關係

    崔靠著買官的手段上位,這是一大污點,不為大多人所容。

    想要在廟堂上生存下去,依附賣他們官爵的人是不二之選。

    崔有大概率是李義府的人,現在李義府已死,崔轉為武皇后效力,也在清理之中的。

    陳青兕眼中閃著光:「細細說來,你們是怎麼發現他的?」

    殷銘道:「郎君讓我們的人留意散布謠言者,崔曾在不同的場合,說著不同立場的話。時兒向著郎君,時兒向著張文,肯定不是好東西。」

    陳青兕有些茫然,這種挑唆無傷大雅,固然能夠造成一種風聲鶴唳的氣氛,但無法造成導火索的效果。

    陳青兕一直在意武皇后背後的力量,便在於暗處的敵人最可怕,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給你致命一擊。

    這「致命一擊」也太次了些。



第七十九章 太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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