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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煙醒來時,一股淡雅清新的花香縈繞的鼻腔。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朦朧的目光透過微微眯起的眼皮,瞄向了床邊的鬧鐘,十一點。。
她伸了個懶腰,試圖驅散身體裡殘留的酸楚,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身側的人早已消失,照例留下一張淡粉色紙條。她書房裡這些便簽紙,倒是方便江北獻愛心用了。
【上午急診,下午手術。下班時間不定,愛你。】
聞煙看了兩遍,拉開床頭櫃把紙條扔了進去。
涼綢下的她不著寸縷,昨日縱情的痕跡消了大半。只是,腰肢依然酸軟。
盯著屋頂上方的燈罩看了半天,聞煙認命的起身,打算給自己這株乾涸的樹苗補充些水份。
島台那裡有江北上班前幫她涼好的白水,旁邊有他粉紅的碎碎念。
【切勿貪涼。】
聞煙笑著說了句神經,那抹粉紅還在水杯旁邊安靜地待著。
打開冰箱,冰涼的蘇打水被她一口氣喝去大半。涼意遊走全身,清醒很多。
等她這株乾涸的樹苗重新找回半條命,聞煙晃悠悠地站在冰箱前,琢磨自己的午餐。
她和連藺程程,明天上午的航班回溫縣。
陳瑛跟著聞思邈外出參加學術研討會去了,會場所在的城市是個避暑勝地。
分別前和家裡人的這頓晚餐,只能作罷。
聞煙遵從本意,從冰箱裡拿出幾樣食材。
土豆牛腩,番茄炒蛋,再來點糙米飯。簡單的午飯,就此達成。
聞煙心情極好,廚房裡忙活半天也沒覺得煩累。
等她安靜地坐在餐桌旁,剛從近百個節目中鎖定一部好看的紀錄片。
第一口軟爛的牛腩還沒有到嘴裡,就被炸響的門鈴擾了興致。
這動靜,不用猜,就知道是藺程程。
房門剛打開,聞煙一句話沒說,反而被藺程程搶了先。
「明兒上午一起去機場,怕你覺得孤單,今天特意來陪陪你。」
這話說的,誰陪誰呀。
藺程程光著腳向里走去,聞煙跟在屁股後面給她拿了雙拖鞋。
「喲,心情不錯呀,這美味佳肴的也不喊我。煙煙,你不仗義啊。」
聞煙白眼翻著,「大姐,你真會先入為主。」
然後輕輕踢了藺程程一腳,「去洗手,我給你盛飯去。」
等聞煙終於吃到自己的勞動果實,心裡得到極大的滿足。藺程程還是那樣子,悶著頭直吃。
「來點?」聞煙輕聲問,手指蜷著比划起來。
藺程程點點桌面,「還不快來。」
那晚的對酒當歌,把聞煙家裡所有的存貨掃蕩殆盡。
「正好,咱們跟著雪花,勇闖天涯。」
飯吃到中途,聞煙手機響了。
「睡了吧?」藺程程喝著啤酒,看著對面眼眸含春的美人兒。
「啊?」
藺程程朝著島指了指,又把目光鎖定在她白皙纖長的脖頸間。
「禁慾太久的男人,總是會失了力道,都是成年人,理解理解。」
顧不得回信息的聞煙扔下手機直奔衛生間,扭來扭去地檢查了好多遍都沒發現異常。
除了優雅美麗,什麼都痕跡都沒有。
意識到自己被戲耍了的聞煙恨不得掐死偷笑的藺程程。
「心虛的人呀。」藺程程連著嘖嘖幾聲。
聞煙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哎呀呀,雨露均沾,美人兒千萬別吃醋。」
被忽略的江主任被聞煙回復的兩個不成詞的字,懵了許久。
門診加了好幾個號,他這會兒剛得空在食堂吃上一口熱飯。
幾個問號發過去,依然是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老大,煙姐姐明天走啊?」
「嗯。」
「我把你明天上午的手術推了吧?你去送送。」關小關真是位合格的助理。
江北搖搖頭,「不用。」
遲遲沒有等來回復的江北也就放棄了,午飯過後短暫的休息,快到時間時,關小關提醒他去手術室。
聞煙下午把自己的行李箱,又重新檢查一遍。
原本在衡江獨愛的物件兒,一件也沒拿。
藺程程還是如同監工一般,看著她忙來忙去。
「誒,煙煙你說,學校的孩子能接受我嗎?」
聞煙不慌不忙地收拾著,都沒看她,「你跟我住學校可以,教書還差點。」
「為什麼?」藺程程放下手中的水果,不解地問。
「那要是誰想教書就教書,學校不就亂套了麼?」聞煙放下手中的衣服,搶過她手中的果盤,「程程,你就跟我一起在學校住好啦,那裡雖然比不上市里繁華,但是能讓心徹底靜下來 。」
跟孩子們在一起,就是有這樣的好處。
校園裡的蓬勃朝氣能把腐朽的靈魂洗滌乾淨,能讓人找回缺失的心。
「行吧,那我總得找點事干呀。」
聞煙吃完最後一塊西瓜,把空掉的盤子遞給她。
「你跟李大爺學種菜吧,每天忙忙碌碌的,也挺好。」
衡江,溫縣。
一個是故土,一個是寄託。
對於聞煙而言,溫縣是她掙脫不掉的枷鎖。她要在這裡虔誠禱告,從而拯救自己本該消亡的生命。
等功德圓滿,她才能帶著故亡人的那份未盡的意願,再次上路。
藺程程呢,她無處可去。
儘管,她們所在的這個國家幅員遼闊。為此,藺程程在得知林昊婚訊時,特意買了張中國地圖。
那密密麻麻的文字,鋪滿整張彩色表面。藺程程的指尖一寸寸探索著,最終沒有找到答案。
她不想孤零零地一個人在他鄉療傷,她更不想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很多過往,從而變得更加難眠。
藺程程需要有人陪伴,堅定不移地陪著她去消化這段於她而言是人生裂谷的悠悠歲月。
聞煙效率很低,就那幾樣東西翻來倒去。
藺程程打著哈欠,「你自己慢慢磨吧,我去睡了。晚飯別做了,我點火鍋。」
衣帽間獨留聞煙自己,剛剛打包好的行李箱再次被騰空。
最終,她還是決定把輕裝上路。剩下的,發快遞直達溫縣。
就在聞煙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讚時,她的手機屏幕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
來電的人,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