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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啞的鐵門聲音響起,聞煙看著門口站著的人,徹底無語。
竟然是從溫縣回來的,俞平安。
他,手裡還拖著行李箱。
聞煙輕輕用力把人推到台階下,「你怎麼來了?」
聽她問這個俞平安才是徹底無語,捂著心口假裝難受,「你還說呢,我的行蹤暴露了,因為一張結婚證照片。」
掐著腰的聞煙也蒙了,「你是說,因為我?」
屋內客廳的動靜漸漸傳到門口,聞煙推著他站在院裡的樹蔭下。
「什麼意思啊?」
俞平安抓著頭髮,「陳阿姨的朋友圈被我媽看到了,我媽熱心啊,得恭喜呀。就這樣,話題扯開,你媽媽順嘴就說感謝我在溫縣照顧你。」
聞煙忍著笑,看著門口陸陸續續走出來的人。
也沒顧得上安慰俞平安。
關大爺在最後,「煙煙,晚上小禮堂見。」
「好咧,關大爺慢走。」
等人走完,聞家才開飯。
俞平安這不速之客,也出現在聞家餐桌上。,
他詳細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原來事情敗露,他沒有辦法,只能從溫縣先回了家。到家後,怎麼解釋都沒用,又被狠心趕出家門。
他人都回來了,總要跟聞煙當面送祝福。
陳瑛看見他,連忙道歉。「平安,阿姨真的不是故意的。下周你聞叔叔要去鄰市吃那家研討會,到時候他去家裡做你爸媽的工作。」
「還不想回來?」聞思邈問。
俞平安解釋道,「也不是不想回來,溫縣那邊需要醫生。」
「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溫縣的條件有限,你如今還是要有過硬的臨床經驗。不如,你來衡江人民醫院的心外科。每月抽出兩天去溫縣出診,辛苦點,兩不耽誤。」
聞煙和江北默契點頭認可。
聞煙給他倒了些飲料,「俞平安,我爸說的有道理。你來衡江,到時候江北可以跟你一起回溫縣出診。」
看得出來,俞平安心動了。
「你好好考慮,心外科,你旁邊這老頭兒,很厲害的。」
聞煙拍著聞思邈馬屁,又給俞平安使眼色。
飯吃到中途,陳瑛對聞煙說。
「煙煙,晚飯在小禮堂,把箜篌搬出來,給叔叔阿姨彈一曲?」
「啊?」
「關大爺提的,我們這些老年人還有節目呢。你們作為參與者,也得出份力,對不對?」
江北還是很想聽她彈箜篌的。
聞煙放下筷子,環顧餐桌這一圈人,就連聞思邈,都在期待她的肯定答案。
「曲奶奶走了兩年了,彈彈吧?試試你的手腕。」江北小聲問著。
聞煙聳聳肩,「好吧,這個好消息也得告訴曲奶奶。告訴她,我結婚了。」
小禮堂的裝扮的都是院裡放假的孩子聽從關大爺的安排,被關大爺抓了壯丁。
箜篌從樓上搬下來,聞煙坐在客廳里小心擦拭著。
時不時撥弄琴弦,發出兩聲聲響。
「我還真是開了眼了。聞煙,我可一直以為你不學無術,只會學醫呢。」俞平安看她這樣,覺得好奇。
聞煙白了他一眼,「收起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本姑娘可是師從箜篌名師,一般二般人還聽不到呢。」
江北給他倆倒了水,笑著走過來。
「俞平安,要來衡江嗎?我們一起,並肩戰鬥。」
聞煙還在調試,如今她的手比那年在病房裡彈奏時更順暢些。
有些跨度大的拍子,還有些吃力。
不過還好,無傷大雅。
聞煙調試好,「先彈給你們,聽一聽?」
不知道在忙什麼的陳瑛扶著尹白露坐好,沒一會兒,全員到齊。
聞煙把頭髮挽起來,戲謔的表情很快正經起來。
「那就來一首,一條大河波浪寬?」
「好。」
掌聲起,聞煙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箜篌錚錚聲音響起,聞煙很快進入狀態。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就是這首簡單的曲子,讓聽著的眾人心頭一熱。
江北竊喜,她的手腕有了好轉。
聞思邈慶幸,她的女兒歷盡千帆仍保有初心。
陳瑛開心,她的寶貝終於邁入婚姻,有了一個滿心滿眼全是她的人。
聞陵作為哥哥,聞煙順心如意,能一直這麼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就挺好。
是呀,這樣就很好。
陳瑛和聞煙在尹白露房間裡,「這都是給你嫂子做的,你嫂子沒機會穿,倒是便宜你了。」
尹白露撫著肚子,笑著說,「媽,這不也是煙煙給買的料子嗎?」
陳瑛:「那也是花你們兩口子的錢。」
聞煙聽不下去,「聽你們說這意思,我一點功勞沒有唄。」
聞煙最後選了一條香雲紗喜上眉梢刺繡雙襟款式的旗袍,襯得她脖頸纖長,端莊典雅。
她從衣帽間走出來,陳瑛上前打量著她,眉眼間全是止不住的讚賞。
忽地又覺少許心酸,「原本期待著我們煙煙婚禮當日該是明艷動人,我家女兒當得起世上最好的婚禮。」
聞煙抱著陳瑛,「媽媽,婚禮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現在這樣,多好呀,街坊鄰居都在,這就足夠了。」
說完又扶著她坐到尹白露身邊,「我和嫂子一樣,都不喜歡婚禮上那些催淚煽情的表白畫面。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多好呀。」
陳瑛擦去眼淚,握著兩人的手。「咱家日後,都是歡喜日子。」
聞煙的頭髮不長,在腦後簡單盤了個髮髻,又蹭了尹白露一根簪子。
母女三人從樓上款款走下來,在客廳聊天的幾位男士,都愣怔在原處。
聞陵上前扶著尹白露慢慢走下來,「怎麼又貼根簪子,給你那點彩禮,都便宜我這妹妹了。」
尹白露輕推著他,「胡說什麼。」
江北朝她伸手,看聞煙笑嘻嘻地把她瑩白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向來知道他的女孩兒是明艷靈動的,可今日這般裝束,是他從未見過的。
她典雅又不古板,旗袍更襯得她美艷絕倫。
俞平安抬手攙著陳瑛走下台階,「陳阿姨,我這單身狗,就給您和叔叔當兒子了。」
此話一出,聞煙靠著江北笑個不停。
時間很快就到,關大爺派遣院裡的孩子來敲門。
「煙姐姐,關大爺讓你們準備下就過去,小禮堂布置的差不多了。」
一行人走出小院,聞煙的手一直被江北抓在手心裡。
「江小四,今日一過,你可就是家屬院實名認證的女婿了。」
江北唇瓣貼著她的手背,「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