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出幾百米遠,一直跑到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夜市才停下來。朱依凡驚魂未定地看了看身後,並沒有人追過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大口喘氣。
「不是叫你不要去嗎?」莫四海放開了她。
「你回信息回得太晚了,我已經答應跟他見面了。」朱依凡舒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笑著說,「今天這一趟沒白來,他親口跟我說,他是收了錢替別人頂罪坐牢的,他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我拿給你聽……」
朱依凡將錄音裝置偽裝成一個小飾品掛在了手包上,這會卻找不見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掉了。她急得聲音一下就拔高了,「肯定是掉在酒吧里了,我回去找。」
莫四海攔住她說,「算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後面的事我一個人來,以後你不要再跟張益明接有任何接觸了。」
「那……以後我還有機會跟你接觸嗎?」朱依凡抬頭看著他,目光灼灼。喝了酒後,她的臉紅灩灩的,格外楚楚動人。
莫四海不忍直視她熱切的眼神,側過頭說,「等我把事情辦完了,我會好好感謝你的。以後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朱依凡臉上的神采消失了,沒有再說什麼。
——
莫四海把朱依凡送到家,再回到自己家,已經超過十一點了。樓道里燈光昏暗,走過五樓轉角,他發現有光從客廳門縫下面透出來。他記得自己是關了燈才出門的,難道有賊進來了?
他輕手輕腳走到門口,仔細查看門鎖,並沒有撬動的痕跡。掏出鑰匙開了門,一眼就看到門口躺著一雙女式涼鞋,他認識那雙鞋子,是幼幼的。
「你終於回來了。」幼幼聽到響聲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盆拌好的水果沙拉。
「你怎麼來了?」莫四海換了鞋,走進客廳。
「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發微信也不回,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幼幼將沙拉放到小桌上,用牙籤戳起一塊梨送到莫四海嘴邊說,「吃一塊。」
莫四海撇過頭去,只覺得先前那股憋悶的感覺又回來了。
「吃一塊啊,給個面子。」幼幼又湊了過來。
「你想幹什麼?」他有些不耐地站起來,離她遠一點,聲音也不自覺大了起來。
幼幼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牙籤上的梨隨著她手一抖,掉在了地板上。
看著她的樣子,他又心軟了。想說什麼,又張不開嘴。
分別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不接她電話了,微信也不回,現在她來找他,他又是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幼幼只覺一顆心突突往下沉。
「你後悔今天親我了是嗎?你怕我會纏上你?大家都是成年了,就算一起睡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何況只是接個吻?又不會懷孕。你放心吧,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是不會用這種事來綁架你的。」幼幼慌不擇言地說,淚在眼眶裡搖搖欲墜。天知道她今天蹦極回來有多快樂,現在卻只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
「你真認為接個吻,睡一覺沒什麼大不了?」莫四海突然逼到她跟前,氣極敗壞地說,「正因為我們是成年人了,才更應該對自己的行為,對自己的感情負責!如果我不喜歡你,我會親你?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幼幼愕然,他剛才說什麼了?他說他喜歡她……喜歡一個人會這樣對她麼?
「那你突然對我不理不睬是為什麼?」她真的凌亂了。
「因為你欺騙我!說什麼勤工儉學,在球場打工,通通都是謊話。你明明是蔡明忠的女兒,為什麼要裝窮人?你想試探我?怕我圖你家的錢?你們有錢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是嗎?我告訴你,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灰姑娘情結,也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想當附馬,別拿有錢沒錢來考量一個人值不值得愛……」
如雷的吼聲在幼幼頭上炸響。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爸是有錢,但他是他,我是我,我只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難道我每認識一個人,就要先告訴他,我爸是做房地產的,我家很有錢?難道我一定要天天炫富才能證明我不虛偽?我發誓,我從來沒想過要試探你!」幼幼焦急地辯解著,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
莫四海發泄完了,又有些後悔。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她有錢沒錢,跟他愛不愛她又有什麼關係呢?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幼幼,他頓時心生自責,一把攬她入懷,心疼又溫柔地說,「我找女朋友,並不只是談談戀愛,而是想以後能娶她,我是一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我不希望我的感情里有欺騙,試探和背叛,所以我先跟你說清楚,你如果不信任我,或是以後愛上了別人,只管當面告訴我,我寧願當面被人捅一百刀,也不願背後被人放一槍。」
這是幼幼這輩子聽過的最感人的情話。她又氣又笑,緊緊抱住他,把頭使勁往他懷裡蹭,撒嬌一般地說,「我答應你,你若不離不棄,我必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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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纏綿後,莫四海站起來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幼幼:「我今晚不回了。」
莫四海:「一個女生,夜不歸宿,你爸不說你嗎?」
幼幼:「這不需要你操心。」
莫四海:「你還是回去吧,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