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意圖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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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徐敬南根本不喜歡過生日，更別提一大堆人圍著他唱生日快樂歌這樣的場面。李穆深知這一點，所以每當徐敬南生日，他從不自作主張舉辦浮誇的生日會，只是陪著他安安靜靜地喝喝酒，聊聊天。

    徐敬南第一次覺得原來簡單而平凡的生日歌也可以這麼有韻味，這麼讓他感覺到暖心。

    姜微見徐敬南還愣在一邊，他這樣的表情桌是少見，忙笑著：「怎麼了？快許願吹蠟燭吧。」

    她不知道的是，徐敬南這三十多年從來就沒有做過對著生日蛋糕許下願望的舉動，小時候是因為沒機會，長大後是因為與他的風格太不搭。

    徐敬南的雙手還捧著一束香檳玫瑰別在身後，他便只是輕輕閉了閉眼，默默地在心裡許下一個願望——他最迫切的願望便是姜微今晚能夠答應他的求婚。

    他再睜開眼時，姜微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他的臉上，來不及收回，她避開視線的同時，才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那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姜微只能如實坦白，「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誰知道你突然回來了，反而嚇到我自己了。」

    徐敬南笑了笑，溫柔道：「你的出現對於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驚喜。」

    姜微這才注意到他始終是背著手的，她只勉強看到了透明紙張的邊角，奇怪地問：「你背後藏了什麼？」

    「……」

    其實不止是她受了驚嚇，徐敬南也沒想到她會提前下班為他準備這些，看到廚房燈亮著的同時，他也愣怔了。

    「送你的香檳玫瑰。」徐敬南的口氣有些輕微的彆扭。

    「是你過生日，怎麼反而送我禮物。」姜微轉身將蛋糕放進廚房，才接過了香檳玫瑰。花比起香檳酒的顏色更濃郁些，優雅而又沉著。她湊近玫瑰聞了聞，香氣宜人，淡雅縹緲。

    「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姜微極其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將他引到客廳，將自己準備的禮物之一拿給他看，心下還藏有隱隱的期待與小心。

    一本復古插頁式的相冊，徐敬南慢慢翻開內頁，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照片中的姜微，相片的陽光、角度選取的都很好。

    起先，他並沒有發現這一張張照片的共同點，只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姜微的身上。她的表情、姿勢，無一不吸引了他的注意。

    翻了十來張，他才發現每張照片中，她穿的都是同一條淺綠色的裙子，再向後翻，依舊如此。

    徐敬南垂眸看了看她，她眼中閃爍著期待，似是期待他發現什麼，卻不直接明說。拍攝日期就在前幾天，並且所有照片的拍攝日期是一樣的。他這才認真地一張張看，才終於注意到她身處的環境。

    他時而看看照片，又時而看看她，但就是不說話，姜微不禁有些緊張，「不喜歡嗎？」

    徐敬南搖搖頭，合上相冊，輕輕摟著她的腰，緩緩開口：「以前我以為建築就是我畢生的事業，可是現在我發現，與你比起來，它根本不值一提。微微，我的眼裡只看得到你，根本看不到其他。」

    「……」先不提這句話有多肉麻，姜微姑且先當作褒獎來聽——他很喜歡她準備的這件禮物。

    「還有……還有……」姜微佛開他的手，將另一個包裹里的禮物拿出來遞給他，「前幾天和媽媽通話的時候說起你生日，恰好媽媽給你織的那件毛衣剛剛完工，昨天快遞剛寄到，你等會兒可以試試看。還有蕭蕭啊，他聽說你生日，就給你寫了張賀卡。他說以後賺到大錢了，再給你買生日禮物。」

    方怡手巧，織的毛衣都用好料子，光是摸起來也極其舒服。徐敬南一手接過黑色針織毛衣，一手接過彩色的賀卡。

    「媽身體不好，怎麼還能麻煩她織毛衣？」

    「什麼媽啊……還沒結婚呢……」姜微小聲嘟囔了一句，「我讓她別織她偏不聽，我犟不過她，媽媽說她也就會這麼點手藝，你湊活著穿，要實在不喜歡也得收著。」

    畢竟他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媽媽針織的幾百塊的毛衣，而且還是最普通的樣式，怕他穿不習慣。

    「外面買的衣服怎麼能比得上咱媽親手織的呢？」徐敬南將毛衣展開，在身上比試著。夏天，他只穿了一件襯衫，便直接將毛衣套在了襯衫外面。

    「怎麼樣？」

    「挺好看的。」

    「挺？誇獎你男朋友而已，不用不好意思。」

    「……」姜微無奈地扶額，「好了，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快脫下來吧，一會兒該出汗了。」

    姜蕭在生日賀卡的內頁親自用彩筆畫了個生日蛋糕，黑水筆字寫著——徐叔叔（姐夫），生日快樂！！！姐夫，我想你了，你放假了要回來w市看看我和媽媽哦！！！

    姜微不禁吃味，「瞧，他說的是『我想你了，你放假了……』，都沒提到我。」

    徐敬南笑著摸摸她的頭髮，「誰讓你男朋友——我比較受歡迎呢？」

    「……」姜微不想搭理他的厚臉皮。

    「微微。」

    「嗯？」

    「謝謝你。」

    「謝什麼？你生日嘛，這些都是女朋友該準備的，你喜歡就好。」

    徐敬南沒有反駁，他沒有說出口的話——謝謝你，因為有你，我也擁有了最為珍貴的家人。

    這麼多年來，他雖然從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但是生日禮物卻是收的很多。客戶、下屬、朋友每一年生日都會往他的辦公室寄禮物，當然不乏貴重的，有些甚至是一沓厚厚的紅包。久而久之，他倒是也不太在意。

    姜微與她的母親、弟弟準備的生日禮物，徐敬南非常喜歡。他們在準備這份禮物的同時，是念著他的，想著他的。有什麼，能比真心更加貴重？

    ******

    吃過晚餐，兩人窩在沙發上消磨時光。

    看到客廳散亂著的氣球，姜微順手拿起一個，解開底部的結，又將氦氣全部吸入口中，笑著看向徐敬南，才道：「徐敬南，生日快樂！」

    吸入氦氣之後的聲音要比平時正常的音色奸細很多，卻更像撒嬌了。

    徐敬南笑著擁著她，忽然道：「微微，你稍微閉起眼睛。」

    「嗯？為什麼？」

    「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好吧。」

    徐敬南從沙發上起身，時不時回頭看看她是不是睜開眼睛偷看了。他抬手將客廳的燈關掉，打開天花板四周的彩燈，頗有幾分流光的味道。

    「你把燈關了？」姜微明顯覺得眼前一暗。

    徐敬南到書房拿出一本畫冊，走到她面前，輕聲道：「可以睜開眼睛了。」

    「這是？」

    「打開看看。」

    是素描本……是他親手畫的……

    第一幅場景是電梯——他站在電梯的後方，而她站在他的右前方，他的視線注視著她。而她低著頭，手抹著眼淚，似在抽噎。

    第二幅場景是走廊——她跌坐著靠在牆壁上，將頭埋進膝蓋間哭泣，頭髮都亂了。而他，站在走廊的盡頭，看著她。

    第三幅場景依舊是電梯——她急匆匆地按著電梯的關門按鈕，而他站在電梯之外凝視著她。

    第四幅場景是大馬路——她蹲在路邊哭泣，周圍全是車流，而他就坐在距離她不遠的車裡，眼裡閃著猶豫不決。

    第五幅場景是她家的公寓樓下——她與蕭蕭手中舉著煙花棒，煙花滿天，而他只是坐在車裡看著他們的熱鬧，時間應該是去年大年三十。

    全是素描畫，不止是人物，包括周圍的景色，都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姜微不會畫畫，小學的美術作業從沒得到過優秀，她連人臉都畫不好……她的目光逐漸移到徐敬南的臉上，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我們之間的交集遠比你以為的還要多，」徐敬南緩緩開口，「我把你不知道的部分畫出來，是想將這份美好與你分享，畢竟它是我們共同的回憶。」

    「徐敬南……」姜微輕輕喚了一聲。

    「我對你不是一時起意，而是意圖已久，微微，我愛你。」

    徐敬南單膝跪地，從口袋中將紅色的戒指盒拿出來，「還記得我們之前一起去過珠寶博覽會嗎？你買了托帕石來做吊墜，而我瞞著你買下了坦桑石。那個展商說我浪漫，但我知道我還稱不上浪漫，我承認我這方面做得不夠好，甚至在今天之前，連一束花也沒送過。但是，微微，你願意與這個不浪漫的老男人攜手一生嗎？」

    姜微這才想起來，當時他們離開展台，那個印度展商對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徐敬南總是這樣，預計好了一切，謀劃好了一切，而她什麼都不用思考，什麼都不用顧慮，只需要跟隨他的腳步就好。

    「徐敬南，我願意。」